
【星月】风花雪月(散文)
世人触及不到的远方应该是美好的所在,是光明的象征。然而不知是谁,溯源追宗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我们四个放在一起,比喻四时景色倒不过分,偏偏有人说是浪漫的爱情或者花天酒地的堕落,或者空堆词藻的诗文。其实,我们想说,风是自由的,花是竞放的,雪是唯一的,月是永恒的,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风采。
(一)风
我是风,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只知道,只要天地万物在,我就得活着。虽然有时我得听从天地的号令,得跟随四季的方向,但自始至终,我都是我。我没有形状,但我还是有迹可循。我没有心肺,但我可以感知人世的冷暖。我没有耳朵,但我尽知天下事,我没有眼晴,我却早就看透了人性。
我是谁,我在哪里呢?有人把我藏进了诗词。且看“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不是你看不到我,只是你没有足够对待生活的热情。我是随着季节改变着方向,我是随着万物改变着规迹,因为我明白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的生存法则。我没有受人宠幸的资本,我也没有争名夺利的野心,但我却给了万物活下去的力量。不是有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给我最好的奖励。干百年来,我没有在世俗的漩涡里放弃,我也没有因为烟火而沉沦,我依旧有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豪情满怀,我生来不会嫉妒,我更不会落井下石。我没有五官,但我有颗火热的内心,我能够感知天地给予的冷暖。我只想把枯萎的草木吹绿,我只想在炎炎夏日里给人间送去一丝清凉。我不愿意看见那些过时的残枝败叶在树梢耀武扬威,我便化身西风让它们慢慢凋零。我更不愿意让那些污言秽语影响我的视听,我就用北风的凛冽让它们转瞬即逝。
我是风,我过往不究,我明朝不期,只愿守住当下的日月,在柳枝里隐身,在烈日下徘徊,在落叶里尽兴,在溢满酒香的窗前呼啸。我只要自己的踏踏实实,并不在乎他人的说长道短,因为我从来都是自由的。
(二)花
我是花,我有人间的盛世容颜,我也是世上所有美好的代名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并没有骄傲自己的姿色,我从不排挤自己的同类,我们相互成就百花齐放,共同灿烂整个春天。
我若生在山中,自带风骨,不会谄媚蜂蝶的追棒,我生在温室,会静守其身,不会在安逸里迷失自我。我雍容华贵,不会嘲笑苔米的渺小,我无人问津,也不会自甘堕落,依然会在属于我的世界里自得其乐。我生在枝头,不去炫耀自己的存在,我匍匐在地面,也要把清香洒满人间。有人笑我华而不实,我笑他不解风情,有人喜我挂满枝头,我送他硕果累累。因为我是花,我对世间所有美好都要赤裸裸的代言。
千百年来,咏者无数,都未能让我放飞,依旧守着初心,绽放在天间地。我是谁,我又从那里来呢?我从诗经里走来,我在唐诗里穿行,我在宋词里妖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是一树光华夺人的桃花;“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是集美貌与富贵并存的牡丹。“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我是不随西风去,抱香枝上死的菊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我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我也是默默无闻的苔米花……
我是花,我藏在诗词里,我开在四季的枝头,年年岁岁,任由文人雅士用尽赞美之语,我还是在自己的季节里悄然芬芳,因为我是花,我是美好,我是信仰,我是远方。
(三)雪
我是雪,我顶着北风而来,我漫舞在严寒之中,我在太阳温暖的怀抱里结束自己短暂而剔透的一生。
我看不得世上所有藏污纳垢的东西,我也受不住一点玷污和践踏。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是我的道德底线,洁身自傲,清醒为世是我为自己筑造的围墙。我的飞舞或者是在人们不经意的一个夜晚,或者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我的降临可以是六瓣飞花,亦可以成为针尖大小的沙粒。我来的时候不用虚张声势,但已经惊艳了整个世界,我走的时候不带走世间一点尘埃,但却净化了草木山川。
我是雪,我从天上来,我不必浓妆艳摸,便是美丽的化身,我是太宗口中“不妆空散粉,无树独飘花”的精灵,我有着岑参笔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扑天盖地的浩瀚,我有着毛主席字里行间“望长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的恢宏气势。当然,我也可以有着“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浪漫。
我是雪,我不嫉妒云雨霜露,我来的坦坦荡荡,我去的潇潇洒洒。银装素裹是我的行走方式,冰清玉洁是我的基本底色,宁静致远是我的深层内涵。因为我是雪。
(四)月
我是月,我与天地同在,我与太阳共存,我与星光相伴。我是情人眼里的幻影,我是游子心底的家乡,我是诗人笔下的远方,我也是夜行者的方向。
我置身于俗尘之外,冷眼看着世人们的一举一动。干百年来,改朝换代的纷争惊心动魄,我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流成河。干旱及洪涝下的颗粒无收,导致饿殍遍野,我却无能为力。地动山摇,疫情蔓延,我手足无措。人类面临的自然灾害如此之多,而有些人为的祸乱却从未消停,我冷眼俯视着这一切,除过痛心还想嘲笑,我痛心人类的不幸,我也嘲笑着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我想用我的光辉驱走黑暗,我想用微弱的光照亮人心。
我的圆缺只是遵循着天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圆满固然美好,但不圆满才是常态,我让世人认清活着的真相。东升西落,是我固有的轨迹,见与不见,有时需要心灵感应。我不会掉入水中,不知是谁幻想水中捞月。我不嫉妒他人的美貌,却有人偏偏要用闭月羞花来和我计较。
我是月,我是太白笔下的白玉盘,我是李朴眼中的宝镜。即使有人踩碎我的光华,我依旧可以聚拢,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月。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如果拥有风的自由洒脱,拥有花的簇拥芬芳,拥有月的海纳百川,拥有雪的心无杂念,那么世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心中常有风花雪月,那么生活将会自带诗意,也不会辜负这一世上苍赐予我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