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
　　
　　 田野上，只有鸟雀挣脱了
　　 从天而降的惯性。（这让你再次羡慕翅膀）
　　 蚯蚓进入蓝色血液冰冷的再循环
　　 ——这里的海为何从不结冰
　　 你喃喃自语。叫叮当的小狗正在沙滩上画梅花
　　 稻草人的领地将被雪人侵占
　　 如果那些孩子，抄写完最后一篇课文
　　 他们会成为另一群鸟雀
　　 有预谋地飞落，循着炊烟的呼唤归巢
　　 这片凌乱被放置在广阔无垠的
　　 白纸上。最后被谁撕得粉碎
　　 那些生字是你的常用语么
　　 “童话里不是这么说的。水晶鞋
　　 一种工程塑料。我用它走T台上的猫步”
　　 而你把狸猫
　　 留在母亲的灶台旁了
　　
　　 ◎寒号鸟
　　
　　 别喊了。不会有回声传回来
　　 他们的冷漠和冬天一样冷
　　 岩壁充满裂隙与孤独。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捡拾羽毛和杂草，你穿过针阔叶林
　　 用一个混淆的称谓垒窝
　　 在明亮的月夜，模拟鸟儿飞翔
　　 这已经是很浪漫的事
　　 你要知道，在你从未到过的许多城市
　　 走猫步的模特，穿着清凉的泳装
　　 扭动腰肢。表情完全多余
　　 而更多的人，像虚构衣物一样虚构面目
　　 在一场大雾里，每个人都赤裸着
　　 模糊着。或坦荡或猥亵，或贫穷
　　
　　
　　 ◎冬眠
　　
　　 多少片雪粒一样的艾司唑仑。
　　 我要把推导和结论，还给精神科大夫
　　 我所见到的花开和白大褂
　　 都是虚幻的陷阱
　　 它们很快就要融化了。我所说的
　　 每一句话，迷失在一间小阁楼
　　 我在梦中裹着被子飘忽，双脚接近冰点
　　 悲伤被捆绑在一张铁床上
　　 被电流反复穿刺。麻木。忘乎所以
　　 嘘！又到晚餐时间。我们还是不要交谈了
　　 亲爱的塑料杯，他们不让我发出声音
　　 你也一样。我要做个可爱的雪孩子
　　 戴着红围巾，微笑着假寐
　　
　　 ◎小雪
　　
　　 十二月，在扉页写下吉兆
　　 空白之上的白。不再是一团水汽
　　 虽然我的描述数次出现中断
　　 甚至碎片化。疑似走失或者亟待消融
　　 但这一天我没有悲伤
　　 至少现在，树叶和竹林证实了它们的份量
　　 假如这是一个游戏
　　 到那个环节了……我要在这里建玫瑰房子
　　 铺蓝色地毯。我已经活得太久
　　 太矫情。木楼梯还在十五瓦白炽灯的昏暗里
　　 吱吱嘎嘎。小女孩。黑色的小棉鞋
　　 来杯冰镇果汁，还是卡布奇诺
　　 看，我和选择困难症一起又死过一回了
　　 我因敏感而讷言。
　　 现在我接住一朵雪花，从善如流地说
　　 一些事物在等待我们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