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黑龙江涨水，把狗鱼、雅巴沙都冲散了，鱼不好钓。我和老吕到卧牛河东岸一个大泡子去钓鱼，去那里当然钓不到狗鱼、兔子鱼了，在那里只能钓老头鱼。
　　 老头鱼，学名，鲈塘，属鲈形目，虎鱼亚目，塘科，鲈塘属，是一种生活在水塘和泡泽里的小型鱼，主要分布在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和图们江、辽河等水系。由于这种鱼的头特别大，上面布满了多道浅沟，总横交错，很像一位饱经沧桑老人的脸，俗称为：老头鱼，或山胖头、沙姑鲈子等等。
　　 老头鱼身体浑圆，略呈纺锤状，前部呈圆筒形，后部侧扁，吻尖而平扁，吻背中间有一个隆起的背，眼间区宽，稍凹；口大，上位，斜裂；下颌稍突出，后延至眼球下方。上下颌及犁骨具有绒毛状的锐齿带；舌宽而长，前缘呈圆形。眼中等，侧上位，非常凸出，上缘为眼睑所遮盖，上眶骨凸起，鼻孔两对，前鼻孔微呈管状；鳃盖后缘无刺；鳞中等，头和鳃部均覆盖有鳞片，无侧线；背鳍两个，不连接，胸鳍发达，后缘圆；腹鳍小，彼此分离，尾鳍后缘呈圆形。背部和体侧呈黑褐色或绿褐色，腹部颜色较淡。体侧有褐色不规则横条纹；第一背鳍有二行、第二背鳍有六行浅黄绿色斑点；臀鳍四行、尾鳍六至七行有浅绿褐色斑点；眼后缘及其下方向后有三条褐色条纹，尤其到了繁殖期，雄鱼体上开始出现孔雀绿卵斑，适宜水温为的美丽婚装，背鳍出现白色斑点，鲜艳而好看。老头鱼喜欢生活在多水草的泡泽或湖泊等静水里，在河流的缓流中偶尔也能看见它们的游动，但是在水流湍急处则很难见到老头鱼的身影了。
　　 老头鱼活动性不强，不远游，耐缺氧，在极度缺氧的水域里也能生存，甚至可以潜伏在水底泥土里，处于冬眠状态，几乎停止了活动。即使在水位较浅的泡沼里，冬天冰冻到水底，老头鱼可以钻到泥土下，安全越过冬天。等到来年春天，冰雪消融后，老头鱼可以从泥土里钻出来，因此老头鱼也被誉为：还阳鱼。
　　 老头鱼是一种小型食肉鱼，主要以昆虫幼虫和小虾为食，个体较大的老头鱼也捕食其他鱼的幼鱼。体长达六厘米的二龄老头鱼性开始成熟，产卵期为每年六月初至七月。产于摄氏零上十六至二十度之间，鱼卵产出后，粘附于水生植物上，排列整齐。雄老头鱼有保护鱼卵孵化的习性，幼鱼孵出后两天，幼鱼开始主动索食。
　　 勤得利地处三江平原，那里的自然泡泽里的老头鱼不仅特别多，而且个头也比较大，最大个体可达一拃长，半斤重左右。因为老头鱼捕食凶猛，食性又杂，无论用牛虻等昆虫，还是蚯蚓，肉，均可以钓老头鱼。
　　 钓老头鱼很容易，只须把挂好饵的钩垂到水里，过一会儿，看见浮漂不住地上下点动，随后被老头鱼猛地拖进水里，这时赶紧抬竿，一条欢蹦乱跳的老头鱼被拎出了水面。
　　 黑龙江中下游的泡泽里野生鱼很多，那里不仅有鲫鱼、鲶鱼，还有黑鱼。当时老头鱼长的十分丑陋。只见它那硕大脑袋，再加上一张令人恐怖的大嘴，前身特别粗大，后身细小，肥硕的鱼肚子，显得一点不成比例，再裹一身似黑非黑，似黄非黄的细鳞，简直像非洲的鬣狗一样，使人觉得恶心。过去生活在那里的人很少吃老头鱼的。当时，不仅没有人吃老头鱼，打上来老头鱼，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从渔钩或渔网摘下来，随手抛进水里或岸上。在那时，老头鱼是最不起眼的破烂货，甚至连生活在那里最不喜欢的鲶鱼、黑鱼都赶不上。然而后来发生的几件事则改变了当地人对老头鱼的看法。
　　 三年困难时期，产粮的勤得利也出现了粮荒，人们不得不把目光转到老头鱼和泥鳅鱼的身上。当时有两个人到江边一片柳条通砍柴。那两个人扛着斧子，走到一条已经封冻的水沟旁，离老远看见有一处没有封冻的地方。当时已经到了寒冬，那里怎么没有封上呢？两个人赶到跟前一看，那里干乎乎的全是老头鱼和泥鳅。两个人也不砍柴了，返回生产队找了几个人，到生产队马号套一辆老牛车，几个人赶着牛车来到水沟旁，运回村子满满一牛车泥鳅和老头鱼，队里每家都分到了半麻袋鱼。为了活命，平时人们不肯吃的老头鱼和泥鳅也用上了派场。当时人们生活十分困难，炖老头鱼也是缺油少盐。把烀熟的老头鱼端上桌，挟一条尝一尝，味道不但比玉米秸杆粉碎制成的淀粉强多了，营养价值也高多了。从那以后，生活在黑龙江边的人们才开始食用老头鱼了。
　　 那种情况，我没有经历过，那时我家还在城市，是我家到勤得利后才听说的。第一次吃老头鱼，时间比较晚，还是我在勤得利中学当老师时，一年秋天，领学生到生产队割大豆时，第一次在豆地旁品尝过老头鱼。
　　 那次是在勤得利二队给一户姓葛的人家割大豆，当时那家的“地主”为了把自己家的地收得干净些，中午都招待老师吃一顿午饭。生产队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二队紧邻着勤得利大亮子河，而且生产队的人都有打鱼的习惯，葛姓“地主”在我们去的头天晚上，下河打了半宿鱼，回家后把鱼收拾干净，带到地里，在地头上给我们炖上。时值深秋，本应打到鲫鱼、鲶鱼，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没有炖鲫鱼和鲶鱼，而炖了半锅一拃多长去掉头的老头鱼，说是给我们尝尝鲜。
　　 看见老头鱼那副难看的样子，我犹豫了半天没动筷，看别的老师吃得那样津津有味，才挟一条放在碗里。用筷子撕一块鱼肉，仔细地看了看：炖出来的老头鱼肉质雪白，蒜瓣肉。放在嘴里慢慢品尝，才知道味道儿真的不错，甚至可说鲜嫩无比呢！
　　 别看老头鱼模样长得特别丑，十分难看。其实老头鱼是鳜鱼类一种，肉味当然鲜美了。这些年来，随着江河湖泊里的野生鱼越来越少，原来从来进不了饭店的老头鱼，不但摆在了一些大大小小饭店的酒桌上，而且有一定规模的饭店也经营老头鱼了。不但有酱焖老头鱼、清蒸老头鱼，还有红烧老头鱼肉和干炸老头鱼段等等，此外，老头鱼的售价在一路走高。老头鱼声名远播，连一些有钱人也走进饭店，品尝一下老头鱼。
　　 有一句俗话为：大腥、大膻，出大鲜。此外，还有一句话叫做：丑到了极处，便是美到了极处。老头鱼外表确实丑陋不堪，但老头鱼肉却鲜美无比，从中使我们也可以悟出一定道理。
　　 正是这样，我俩才来这里钓老头鱼。我俩走进大泡子，在靠近岸边的地方用冰镩子撺了两个冰眼，随后找一根柳木杆子探进水里试了试，冰眼里的湖水一米多深，正是钓老头鱼的深度。随后，我们把在农贸市场买的牛肉挂在钩上。那些牛肉鱼饵在家时已经整理好了。到地方挂在钩上就可以钓鱼了。
　　 老头鱼确实很贪婪，钩刚下在冰窟窿里，很快有鱼咬钩了，钓上来一条半拃长的老头鱼。把鱼摘下扔在冰面上，那条老头鱼在冰上蹦跳了几下，随后不动了，冻僵在冰面上。没等第一条老头鱼冻僵，已经连续钓上来两条老头鱼了。其中最大一条足有一拃长，足有半斤六两。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往上钓老头鱼，冰窟窿附近的冰上很快躺了一条条老头鱼。
　　 最早钓的老头鱼均已冻僵了，什么样的姿势都有，有的弯着尾巴，弯着身子，有鱼鳍扎撒开了，大大小小的都有。那些鱼有的躺着，有的趴在冰上，一条条地都冻僵了。
　　 我把老头鱼捡到一起，看了看那些鱼足有一大盆。把那些鱼拿回家，收拾干净，可以酱一大锅老头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