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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文璞】幸福的小馒头(散文)


作者:雪之华 布衣,448.2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27发表时间:2024-02-18 17:34:42
摘要:好吃黄糯米馒头,浓浓的年味,孩子们的可爱与天真,一家人在一起时的其乐融融。


   大姑娘二姑娘正在读小学,学校里原计划,要到星期天的尾巴上才会放寒假,结果一个星期才刚刚开了个头,就已经放了寒假。莫非这世界,这人与人的心都是互相连通着的?大家都在一样地想着盼着,念念不忘地要喜庆要过春节,所以就连这过春节的寒假也赶早着,迫不及待地快快地就放了。
   说是大姑娘,也就一个12岁的,拧着两条高高的,垂下辫梢来刚好能打在衣服领子上的,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罢了。为什么叫她大姑娘呢?大姑娘既不是她的姓,也不是她的名。但她却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在家里,想当然地她就被家人呼唤做大姑娘了。知晓了大姑娘之所以叫大姑娘,那么二姑娘之所以被叫做二姑娘,想必我不再介绍,你也是一清二楚的了?也包括她还有和姐姐一模一样的那两条麻花辫,还有那两条辫子上的两朵花蝴蝶。不过我还需要告诉你,二姑娘才只有九岁,比她姐姐又低了那么一点点。
   腊月18那天,二姑娘就已经放了寒假。爷爷对她说,要再等一等。等到腊月20那天,就连大姑娘也一齐放了寒假。大姑娘和二姑娘一齐说:“爷爷,我们不是要蒸黄馒头吗?什么时候蒸啊?”爷爷望着眼前这一对女孩儿,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们都放了寒假,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吧!”然后又有些狐疑地说,“就是不知道你们妈妈把黄糯米面和黄玉米面准备好了没有?”于是两个女孩说:“我们不能一起去看看吗?”说完她们两个一溜烟地就不见了,去找她们的妈妈了。
   爷爷见她们跑得飞快喊话道:“那么多的玉米面,你们能拿得动吗?”大姑娘也向他喊话道:“如果不行,我们也可以抬着回来。我们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再去拿,拿成两回。”这是爷爷和大姑娘之间。小苹果一见两个姐姐先自跑了,他说“我也去!”然后不等爷爷放话,他就也跟在了两个姐姐的后面。
   小苹果刚刚七岁,穿着一身红衣裳,是留着短头发的小男孩,也是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小弟弟。当然,他的个头比之二姑娘又稍稍微低了一点。因为他最小,所以一家人包括两个姐姐在内,对他都爱怜有加,就亲昵地叫他做“小苹果。”
  
   二
   要说这大过年的,连白馒头都不做了,为什么偏偏还要去做几个黄馒头呢?
   一年四季,无论是你自己做,无论是你向别人买,到哪儿里都不缺做白馒头用的麦面,到哪儿里都不缺已经做现成的白馒头。又说到拜年,有的是奶呀,蛋呀,肉呀,水果呀,那些贵重的鲜美的礼物。所以此时此际,干嘛不把白馒头安排得退后一点,干嘛还要让它来同时添乱?黄馒头就不同了,就算你平时想做,因为原料奇缺,你也寻找不到,就算你平时想买,因为工序繁复,也没有人愿意做熟了再现成卖给你。
   谁都知道,在做黄馒头的原料里,除了需要黄玉米面以外,还必须要有黄糯米面,黄玉米面虽然到处都见,可是黄玉米面再多,如果缺少了黄糯米面,你去做别的食品可以,但肯定做不成这又软又糯的黄馒头。不管是黄玉米还是黄糯米,因为这两种都是糙粮,作为糙粮,黄糯米和黄玉米,又怎么能有作为精粮的白米和麦面金贵得多呢?需付出同样的劳动,又价值不高的东西,当然就要被人们挑剔或者冷落了。黄玉米就不说了,因为它的价值虽然不高,因与气候与地理非常适合,又好种好管理还容易丰收,所以人们就大面积地种了下来。糯米因为不好种不好管理,还偶尔会颗粒无收,再加上即使丰收了,也没有广泛的用途,人们对它,就有很少种甚至再也不种的趋势。但它的美味又是被人们所津津乐道,所以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因为舍不得割爱,就又用极少的土地,才又把它种植了下来。说到这儿就明白了,过去人们做白馒头是为了当礼物用,现在的人们做黄馒头,实是为了去犒劳自己的舌尖。
   因为黄馒头的原料奇缺,所以四季都不容易做,又因为工序繁杂,一年顶多只做一次。既然一年只做一次,为什么不做在其他时间,而非要挤在这大年腊月?非要挤在这最想清清闲闲,只想吃好玩好,连一点小事都不想做的过年时节呢?这你就不懂了,因为越不平常越难做的东西,只有合家同享一个都不缺少,才能实现了它既好吃又珍贵的意义。因为越到过年,越到这么盛大的节日,一家人哪怕平日里再忙碌,也才肯从四面八方各自赶回,共同聚在家这个核心里,团团圆圆。
   说到黄糯米馒头,就又要说它的味道了,以前的时候,无论爷爷做出来的馒头,味道再怎么好,总要被人挑剔。说到挑剔姐弟三人的爸爸首当其冲。他挑剔馒头,除了好吃以外还太糯,糯到他刚咬一口就拔不出牙来,把牙和馒头粘在了一起。他们的妈妈则一味抱怨馒头的外皮太甜,里面的豆蓉馅也太甜。甜了本也无可厚非,只是过食甜腻,怕会慢慢地发病,唯恐对健康不利。
   从爷爷家到妈妈家差不多要有一里多,可不像房前与屋后那么近,只要站在屋子里或者院子里,扬声一呼唤就能听得见。这两个地方就算是作为邻居,也不在近邻的范畴内,只能算是远邻。那么姐妹仨为什么就和爷爷在一起呢?因为他们,原本就和爷爷在一起呀。为什么说原本就和爷爷在一起呢?因为爸爸打工,常年在外,妈妈除了种地剩下的时间,就是从头上到脚下,要为一家人缝制衣服,制作鞋子。你知道仅一件衣服一双鞋,就要花去好多好多的功夫,何况她又只能趁农忙之余才能去做。加之他们还有一个多病多疼的外婆,为侍候外婆,又要花费妈妈一大笔时间和心情。这样下来,从他们很小时候起,爸爸妈妈就没有时间去照顾他。抱,他们是被爷爷抱大的,吃饭,也是吃爷爷用手做出来的饭菜长大的。就连给大姑娘二姑娘梳头,也是爷爷用手为他们俩先梳出两个高高的马尾,扎好皮筋以后,立马分成三股,然后再一股一股地拧,拧成两条羊角辫子收住发梢,到最后,于头发根部扎上两朵头花才算告终。再说了,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时候,他们总是这也错了那也错了,爸爸妈妈的指责让他们老大不愉快。而爷爷那儿就大不同了,在爷爷眼前,他们就算横着爷爷也说是顺的,如果偶尔有人会向爷爷,告发他们这也错那也错,爷爷则会说“小蚂蚁而已,错不到天上去。”如此一来,不管是条件也罢,自己的选择也罢,他们除了上学时间以外,早晚就都和爷爷在一起同吃同住。甚至是爷爷要去农田里劳动,他们也会一起跟上。总之是他们离不开爷爷,爷爷也离不开他们。
   妈妈把黄玉米面和黄糯米面,给她们的时候,妈妈一味地叮咛,让爷爷在豆蓉馅里不要把糖精放得太多。并让她们告诉爷爷在发面的时候一定不要放糖精,连一点儿都不要放,因为面皮本身的甜度就刚刚好,再放了糖精的话除对健康不利,风味也不见佳。爸爸则一味地叮咛,让爷爷把糯米面和玉米面的比例要放置适当,不然的话,糯得拔不掉牙,那么原本好吃的东西就又变得不好吃,反而讨人嫌了。而大姑娘二姑娘则一味地答应着一个“嗯”字。姐妹俩拿到两种面粉后,立马就返爷爷家。跟在姐姐后面的小苹果,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待两个姐姐往爷爷家返,他也跟在两个姐姐身后,又返回去了。
   姐弟仨返家去后,爷爷已经烧好了一大锅开水,于是他们和爷爷一起端盆的端盆,舀面的舀面,浇水的浇水,立马把面粉发酵进了缸里,再把缸放在了炉火边。待一至两个夜晚之后,一见面粉上面这一层全部出现了裂缝,那就是已经发酵透了。待把面粉发酵透又结结实实煮上一大锅红腰豆,红腰豆煮熟要先放上糖精,因怕糖精吃多了会上火,就又放适量的白糖,然后再用擀面杖把腰豆细细地捣碎,于是豆蓉馅就也大功告成。面粉一旦发酵好,就需要离开火,需要先冷一夜,先冷透。
   因为要蒸馒头了,一见面粉已经发酵好,爷爷一面温火炖红豆,一面就与爸爸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用砖块或者石头先砌起一个二尺多高的火炉。因为这个工作,是一个人所做不到的。垒炉子的时候,炉子如果太低,是不好往里面塞柴禾,就算塞进去了燃点也不高,不会熊熊地燃旺。火炉的形状圆圆的,下面的直径大,上面的直径小,就像一个缸口朝底,缸底朝上的倒放着的缸。唯一与缸不同的是,缸除了上面留口以外,其他部分都是全缘,而这火炉子除了上面留一个平面,用来放置蒸笼以外,在缸的立面上,无论你朝东西南北的哪一个方向都行,你要预留出一面豁口来。你不能做成全缘,你要往炉膛里塞柴禾时用。
   爷爷把炉子砌成了,把蒸笼也放在炉口上了,并在已经放了蒸笼的炉子的颈部外面,紧紧地拴了一条铁链子,至此时分一个火炉子就算是做成了。为什么要拴铁链子呢?因为把火烧太旺以后,防止炉壁上的砖石会爆裂,炉子会变形,然后再把蒸笼坍塌下来。把这一切都做好以后,就单等明天,或者随时都可以去做馒头了。
   第二天早饭后,爷爷对大姑娘说:“好了,去叫你妈来吧,或者去叫你爸爸也行。”大姑娘就问爷爷:“你叫他干什么呀?”爷爷说:“叫他和我一起蒸馒头呀,烘火呀。一会儿要往笼里添水,生馒头的时候,要把馒头连同案板都端在蒸笼旁边,才好往笼里放置馒头,等馒头熟了,还要把热馒头从笼里往外面揭出来。”
   大姑娘说:“不是还有我们吗?”爷爷说:“现在还没有火,一会儿大火就烧起来了,你们行吗?再说了,还需要一个烘火的,你们都还小,做不了。”
   爷爷说话的时候,二姑娘满眼狐疑地看着姐姐,她不知道究竟是需要去叫爸爸,还是不需要去。大姑娘犹豫了一下说:“爷爷,我觉得我能烘得了火,让妹妹给你往笼里添水不就行了吗?”爷爷说:“笼四围温度很高,炉膛口又在往外面喷火,往笼里添水的时候,手里要拿了大茶壶,壶嘴要顺着笼的边缘上,一点一点地往里添。而笼的边缘又像嘴唇那么狭窄,大人在做这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烫了手。妹妹才多大,她能做得来吗?”爷爷还没说完,大姑娘就又赶着说:“她不能给你往笼里添,但她能从水缸里为你把茶壶灌满,然后再一壶一壶地拎到笼子旁边,你还不能慢慢地添进去吗?”她说了还不算,随即问妹妹:“你说,你能不能把茶壶水,从屋子里提到院子外边来?”二姑娘利索地说:“我能。”
   应该是路太长,两个姑娘都不愿意去叫他的爸爸和妈妈吧。大姑娘说:“怎么就做不了呢?不就烘个火吗?再说了,火又不用一直往里边添柴,添了一次要烧很长时间呢。”爷爷说:“不是光火。”
   可是,每当看着她们俩自告奋勇,很坚决的样子,爷爷就闭了嘴巴,攒了攒眉头,不再言语。又沉吟了好大一会儿,然后说“那就试一试看吧。”
   爷爷往笼里先添够了水,又往笼里边放置了一个摔坏了碗的,毫没用处的碗底。要说这摔坏了碗沿的破碗底,能起到什么用呢?如果笼里有水,碗底在笼里就会一直作响,响个不停。如果笼里没有了水,碗底就不会再发出任何响声了。
   破碗底如不再做声,即使笼里的水耗尽了,笼下面的火还依旧熊熊燃烧,直至把馒头都烤焦了,把笼都熔化了,有谁能注意到呢?所以破碗底是为了向外边的人,诉说笼里面有水和没水的消息呢。
   爷爷把笼的全面工作都做妥当了,就去把那一段段木柴,抱到火炉开着口的那一面来。小苹果见爷爷去抱柴禾,他也像一条尾巴一样,高高兴兴地和爷爷一起去抱。不用问,当然是爷爷抱得多了一点,小苹果抱得少了一点。抱够了大柴禾,爷爷又让小苹果去找来一些细细的茸柴及破布,和让二姑娘从家里的火炉里引来了火种,然后蹲矮身,弯下腰,用火种把那茸柴草点燃,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置进,昨天已经盘起来的火炉的炉膛里,放在大铁笼的肚子下。
  
   三
   从第一股清烟袅袅而起时,火就算是燃着了。然后爷爷又用一根细长的木棍,慢慢地翻动着,让茸柴草逐渐把大柴禾点燃,再燃及整个所有的柴禾。小苹果一见炉膛里的柴禾,全部都冒起了红红的火苗,可欢喜了。他不待爷爷吩咐,就从预先准备在炉灶旁边的柴禾堆上,也拿了一根根木柴,乱乱地就往炉膛里塞。开始的时候爷爷也没理他,见他往里塞那一根,一随手就把那根再往外面拿出来。谁料想小苹果的速度比爷爷快多了,只是他塞进去的柴禾虽多,火苗反而蹿不起来了,火势出现了像要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时候爷爷才忍不住了,大声地说:“我的胖呀,你不如到别处玩儿,如果这样乱来,你要把我的火给弄灭了。不行,你这样真的不行。”爷爷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一面用两只手把他往旁边推。可他还是眼巴巴地盯着火,脚步一移也不移。两个姐姐听见了,过来一看,马上就发现了端倪,大家就一致都骂他,轮番教训他。这样,小苹果才极不情愿地低下了脑袋,不声不响地走开,真算是“躲得远远”的了。
   再次燃着火,待火苗蹿高后,爷爷才把管火的事交代给了大姑娘。才离开了大铁笼,又到家里去揉他的馒头坯子。大姑娘呢,隔一会儿来看一看火,再添几次柴。不一会儿爷爷的馒头坯子做好了,笼里的水刚好也烧到沸腾了。爷爷就抻好了笼布,把馒头坯子一个个地放进笼里。最后再把笼盖盖好,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三十分钟以后,爷爷吩咐大姑娘不要往笼里添柴了。等灶下的柴烧乏之后,就准备揭出馒头。大姑娘得了吩咐,便不再管火,所以火也就一点一点地衰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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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颇具农村生活情趣的散文作品。散文紧紧围绕黄面馒头的制作,详尽完整地叙述了制作黄面馒头的全过程,进而回忆了特殊时代的农村生活,表达了作者对乡村生活的怀恋,对亲人的怀念,文字之间流溢着浓浓的情感,包括亲情、乡情,从饮食的角度反映一个特殊的时代,给读者带来美好与酸涩的回忆,看似写馒头,其实是写人,写时代,这让散文主题在悄然中变得恢弘,博大。散文语言质朴,通俗,如同一篇娓娓道来的自述,带着些轻松与调侃,入耳入心,善于采用对话描写来烘托氛围,表现时代和乡村特征,其中大量的对话很有个性特征,符合人物身份和性格以及心理特征,比如孩子的调皮、爷爷的宽厚、父亲的挑剔、母亲的包容等等,色彩鲜明。散文描写细腻,尤其对于烧火烹制馒头的过程,描摹细致入微,生动形象,引人入胜,让制作馒头的过程充满了人情味儿和时代感,写出了孩子快乐无忌的童年,也让散文主题在文火的烘烤中渐渐成熟、丰盈,散发出浓郁的馒头香味儿。散文在叙事过程中,穿插一些必要的说明,没有枯燥晦涩之感,反而给读者一种自然随和和亲切的阅读感受,值得肯定。总之,一篇温和朴素的散文作品,颇具内涵,可谓佳作,推荐阅读。【文璞社团编辑:沙漠孤月清】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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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沙漠孤月清        2024-02-18 17:39:03
  欣赏雪之华老师散文作品。散文朴实真实,于平静的叙述之中流淌着浓浓的情感,反映了特定时代的农村生活图景,足以唤起人们的回忆。期待新作。
2 楼        文友:别似幽居人        2024-02-20 06:48:13
  这篇文章很有特色,朴实生动,娓娓而谈,以第三人称表达,真实而客观地情景再现,颇有真水无香,淡极至味之感。谢谢雪之华老师,祝新年快乐,文创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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