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恒】春节纪事(随笔)
龙年春节悄然而至,不记录,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突然想记录,一细思,还真有趣事和饶有有意义的事。
一
正月初一,本该我家待客,因为我妈年前病世。在关中地区,如果家里有三年之内的白事,正月初一才待客,俗称过新初一。待客三年,过三个新初一。之后,恢复常态,正月初一不待客。
如今,我老家的房子没有住人,父母都过世,人去屋空,所以我和亲戚们达成一致,我家初一不待客。
过新初一,只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但由于我住在小城,我的父母生前也住在小城,老家的房子已闲置近十年,锅灶长期没有使用,家里也没粮没菜没油,又没人做饭,亲戚们考虑到这个现实,认为我家初一待客不具备条件。
习俗在一定的时空里,有时就是一种“规则”,就得遵循。但是,恰是习俗,约定俗成的原因,没有强制力,变通也就得以实现。人的一生一路走来,大概就是在遵循与变通中度过的。因为我家的特殊情况,得到了亲戚们的理解。今年大年初一不待客,但对母亲的怀念我一直都没有停止,母亲的音容笑貌永驻心中。
二
初二,我先陪妻子小小回娘家。可丈人家就我们一家亲戚,为了让丈人家不受待客之烦忧,我们没有吃饭,放下礼物后就直奔我二爸家。二爸,官方叫法应为二叔。
二叔的小儿子育有一女,大名亦苒,小名艾米,两三岁。艾米手上拿着一细管小圆糖,彩色的,有几种颜色。小圆糖无外包装。
大人们问:艾米,你把自己的糖给妹妹吃了吗?
艾米说:我给弟弟分享了。
我一惊,艾米会用分享一词。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就是熏陶。
不小心,艾米把几粒小圆糖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
爸爸、妈妈,几个大人一齐喊:掉了就脏了,不能吃了。
艾米没听,弯腰捡起小圆糖,然后说到:奶奶喜欢吃掉在地上的糖,我给奶奶送去。
言罢,艾米向厨房走去。
这一幕看得我一怔一怔的,半天没言语。这能算是教育缺失吗?
三
初三,我和小小去了西安市阎良区,到我姨家走亲戚。
这天,曹氏家族的亲戚基本都来了,宾主足有50人,热闹非凡。
这些人都是我外公外婆的后代,以及后代的家人。如果全到,不少于70人。
两个人,一个世纪,繁衍后代几十人,多么令人咂舌。我有感而发。
小小闻言,立即回应:这有什么,炎帝黄帝还生了一个国家呢!
哇——,听了小小的惊人之语,我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我的外公外婆生养儿女六个,儿女六个生养他们的孙子孙女十七个,十七个孙子孙女又生下一代很多。
这就是人类历史中人口发展的缩影。
我外公外婆在世时,将亲戚集中于正月初三,这天在家里大待亲友。我外公外婆去世后,他们的儿女继承了这个传统,这就成了曹氏家族的约定,一年集中去一家,姊妹们轮流转。这样省事省心,不必相互你来我往,费时费神。在我的记忆里,这个约定已经存在50多年。
中午,在我阎良姨儿女的招呼下,大家在阎良区鑫王府酒店共享午宴,坐了满满五桌。
在这次春节聚会上,曹氏家族的长子,我的四舅发表了重要讲话:今年春节走亲戚在阎良,明年在兴平;明年正月初三,能来的都要尽量来,不要缺席;这种形式很好,我给战友讲了,大家都赞赏,不会造成年过完啦,亲戚还没走完的现象。
言毕,大家拍手欢迎,我也使劲鼓掌。一家子的团圆,连着另一家子的团圆,国家就是团圆的。
四
初四,小小的堂弟的儿子领着新媳妇给小小的哥哥走亲戚,这就是新媳妇拜年,本地的讲究。
新婚后,第一个春节,新郎新娘要逐一给双方的亲戚拜年,这是当地习俗。
做为东道主,娘家的亲戚要给新郎封红包;婆家的亲戚要给新娘封红包。
新郎新娘来拜年,放下礼品,说了几句话,没有吃饭就要走,因为亲戚太多。这时,小小、小小的哥哥、弟弟,每人给新娘发一个红包,每个红包里装100元钱。
新郎新娘拜完年就要走,有情可原,可别的亲戚也如此,这就是过年走亲戚的常态。
春节,小小的哥哥,我的大舅子家待客可就是不容易待起来。
初一,家里不来亲戚,自己一家人慵懒地过节。这也是当地的风俗。
初二,来了三家,每家都一样,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初三,来了一家,可家里没有人,大舅子一家外出走亲戚。接到电话后返回,接待来宾。
初四,来了新郎新娘一家,坐了五分钟,又走了。
春节,不少人家亲戚多,通常一天走几家,只在关系近且重要的亲戚家吃饭,其他家放下礼物便走。
一些年轻人不爱走亲戚,但基于父母的压力,或者为了应付习俗,通常不重视走亲戚,在亲戚家聊几句天,放下礼物就返回了。
走亲戚的也是一种习俗,小城镇还保留着,但在许多大城市几乎不再有这样的习俗了。通讯发达的年代,一个电话、一条微信或者一段视频连线,就把这个样的习俗整得无法适从。不知道这是进步了,还是退后了,好在我们这里还在走亲戚,尽管坐下就走。
五
初六傍晚,我和小小去航空广场和华兴广场看彩灯,我们边走边聊。
“明天,我想请赵工吃饭,和他们夫妇见面聊天。”我说。
赵工是研究员,锻压专家,曾经担任研究室主任。已退休多年,有国企、民企高薪聘请。
“可以,现在就打电话联系,明天就迟啦。”小小回答。
我本想次日打电话,听了小小的建议,我马上拿起手机。
“赵工,明天请你们吃饭,聊聊天。”我说。
“我走了,在山东呢。”赵工说,“老板把票买好了,我走了,要做试验。下次回来,咱们见面。”
放下电话,我既茫然又很有感触:民企这么急,初六就上班了,比国企还急。他们已从陕西奔赴山东。
我堂弟开了一个公司,我们初二相见,他告诉我,他初六就上班。
国企也许四平八稳,可民企却急不可耐。这就是当下中国。
六
初七下午,我和抖友小蔺相见于陕西金城航空广场,坐在木椅上聊天。
天气晴朗,但椅子在树下,繁密的枝丫阻挡了阳光,我感觉膝部凉嗖嗖的,不停地双手轮换揉搓膝盖。
我年长,他年轻,他似乎不惧寒冷。
他几乎说个没停,我只是倾听。他主要向我叙述了他这两年的工作经历和恋情经历,我只是偶尔发问。
小蔺大学毕业,学习财会专业,但几乎没干财会工作,主要从事辅警工作,这是他喜欢的工作。
他说,从事辅警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这是在体制内工作,只要你愿意干,基本上很稳定。只要干得好,受到领导重用,可经常干专项工作,比如专案、节日反扒,有成绩,有奖金。
在体制内从事辅警工作,这就是平台,这个平台很重要。事在人为,利用这个平台可以结识许多人,对自己及家人办事可以提供一些便利。
他在西安市未央区当辅警。他说能在西安扎住脚,这是基础,然后一切事情都会慢慢解决,尤其是婚姻大事。
对于他的婚恋,他也谈及一些。目前,他尚无对象。他认为,只要有这个平台,安心工作,一切都会逐步实现。
对于大体制与平台,小蔺很看重,这就是他的体会与认识。他的认识代表了不少人的思想,但民企也有好的,值得去那儿工作。
亲戚走完了,年也就完了,我该去上班啦。过节总是短暂的,平常日子才是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