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箩筐】 桃红又是一年春(散文)
一
我在寒冬里盼望春天的来临,期待与桃花不期而遇,邂逅那一树一树的繁花似锦。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清晨,天空中忽然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似鹅毛,如棉絮,铺天盖地而来。有的落在对面屋顶的一棵狗尾巴草上,雪花轻轻地触碰着草尖,像是和它柔声细语地打招呼,狗尾巴草见到这个“天外来客”,兴奋不已,身子左摇右摆。雪花落在桃树枝上,雪花弹跳着从树下跳下来,落进泥土里,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桃树上是一个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它们迎着风雪,鼓着腮帮子,好像随时要绽放似的。
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我深睡了一冬的心就开始活跃了。小时候的我时常把棉袄一甩,就和小伙伴跑出去玩了。母亲叫住我,对我说:“春天的天气变化无常,不要忙着脱棉衣,春捂秋冻,三月里还会下桃花雪呢。”果真如母亲所言,三月里别看暖和了,有时还真的会下起桃花雪,洁白的雪花映着粉红的桃花,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有一种清幽的神韵,有说不出的俏丽。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湖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蒋大为唱的那首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嗓音纯厚,意境优美,让我百听不厌。每当音乐响起,心里就感觉画面特别美,青砖红瓦,一座房子连着一座房子,田野里种植着成片的桃林,春天的村庄被桃花温柔地包围着,处处都是桃花的芬芳,这简直就是令人神往的世外桃源。
桃花如果是女孩的话,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妆容精致,落落大方。它的花瓣很大,柔软轻盈,最外面是淡粉红,越往里颜色越深,像天边的一抹红霞。花蕊部分上面是淡黄色,底部更是像着了墨一般,黑里透红,被花瓣包裹着,婴儿般小巧可爱。
桃花还是美好爱情的代名词,人们将美好的爱情称为“桃花运”。桃花那红红的花瓣像是姑娘害羞的脸颊。哪个小伙子或姑娘如果身边有多个异性喜欢或追求,朋友们总会打趣地说道:“哎呀,你走了桃花运啦!”被打趣的人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桃花,是美丽的花仙子,以娇艳的身姿,温婉的模样,赢得人们的青睐。
二
我喜欢看桃花开,尽管一年只有一季。
那年春天,我在老家的集市上无意间看到那棵开着粉红桃花的桃树,兴奋得如同捡到了宝贝。我走上前问那位果农:“大哥,这棵桃树卖多少钱?”那位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三十?能不能便宜一点?”“不行,这是最低价了,我们培植的树苗多好啊!你把它买回去,既可以在春天里赏花,也可以在夏日里吃上桃子。”听着那位男子的介绍,我对这棵开花的桃树动了心,吃不吃桃子无所谓,关键是我太喜欢这满树的桃花了。一想到坐在院子里就可以欣赏到桃花,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啊!最后,我和那位大哥讨价还价,以二十多元的价格买下了这棵桃树。
扛着树回到家里,大病初愈的公爹正在扶着棍子练习走路。我对他说:“爹,你以后坐在院子里就可以赏花了。”公爹高兴地点点头,说:“好,好,这花开得真好看!”爱人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的菜园边上挖了一个坑,把树苗的根轻轻地放进松软的泥土里,然后,再用土把根埋实,用脚在上面踩结实了,又给桃树苗浇了点水。
不久,小桃树就在院子里深深地扎了根,把这里当成了它的家,开始茁壮地成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它上面的枝条变得更粗壮了。花朵像接力赛似的,有的开得热热闹闹,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却失去光泽慢慢地跌落到泥土中。到了春末,桃花不见了,桃树的叶子长得非常茂密,狭长而碧绿,挨挨挤挤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在落花的地方,结了几颗指头肚大的青涩的绿桃子,上面长满了白白的绒毛,一摸还有些扎手呢!
冬去春来,转眼间,小桃树在我家已住了四年,每年春天,它就会花开一次。先是枝条慢慢地变得柔软,接着是枝上打起了小花骨朵。它的绽放,随着它的心情而来,也许是一场春雨润物无声,悄悄地催开了桃花。清晨,我看到一枝伸出头来的桃花开在晨风中微笑,玉面粉腮,清纯可人,我拉着枝条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桃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桃树上的花,这儿一朵,那儿一簇,它们互相簇拥着,春风一吹,花朵便向我微微点头,像是向我表达感激之情,感谢我的知遇之恩,正是生命的遇见,成就了它们,也美化了我的生活。
今年春节时,大哥家的小孙女妍妍和冉冉来我家玩,她们问我院子里这棵是什么树?怎么光秃秃的。我告诉她们,这是一棵桃树,别看它现在不好看,等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在春风中开出粉嘟嘟的花朵来,你们每天来看看,千万别错过了桃花开。两个小姑娘惊喜地点点头。
三月,天空飘起了桃花雪,那故乡门前的桃花快要开了吧!透过窗外的鹅毛大雪,我仿佛看到老家门前桃花开得正艳,它们粉红色的大朵晶莹剔透,那红,纯正而细腻,热烈而不张扬,开得恰到好处,富有朝气。
三
三月的田野是最美的,绿油油的是返青的麦苗,黄灿灿的是油菜花,雪白的是梨花,粉红色的是桃花。果树与麦田把大地铺得锦绣一片,错落有致,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织锦铺展在辽阔的中原大地上。
那年春天回老家,我听小妹妹说河的对岸有百里桃树,桃花开的时候,吸引了许多游客来观赏。
因为桃花的花期并不长,也许一场风雨就打落了花瓣。怕错过了桃花开,我们也驱车前往。顺着弯弯的河堤,走大概有七八里路,眼前红艳艳的,一片明亮。一树一树的桃花开在温柔的春风里,姹紫嫣红的,让人心情舒畅。在桃林丛中,有勤劳的果农正给桃树人工传播花粉,有专门来此游玩的游客,他们三五一群,站在桃树下,聆听一树一树桃花开的声音,微风过处,人们便可以欣赏到一场美丽的“桃花雨”,落英缤纷,花瓣给大地铺上了粉色的地毯,人们快乐地拍照,人与桃花很亲密地融合在一起。林间,时不时地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桃园里,桃树林立,大大小小的桃花争奇斗艳,闪亮登场。近看,那满树的繁花犹如一只只粉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远望,千朵万朵压枝低,花朵像一个个跃动的火苗,让人看得心花怒放。我和爱人也被这片桃林迷住了,一起走到桃树下,看看这一朵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喜欢,流连在桃花间,犹如走进花海中,桃花萦绕着我们,朵朵桃花映红了我们的脸庞,仿佛间,又回到青春年少的时光。
桃花竞绽,彩蝶飞舞,我好想也化作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与蝶共舞,与风交谈。桃林物语,低吟浅唱,美如幻境。
三月桃花开,桃林深处,人在笑,花在闹,人面桃花,春意盎然,春光无限,美不胜收。
桃花开,朵朵清香暖心怀,桃花落,颗颗果实“捉迷藏”。它总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惊喜,醉人的桃林,让人着迷。
四
桃花,不仅是一种花,还是一种情愫。桃花从来不缺追随者,一年又一年,它开在古诗词里,永不凋谢。
从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到唐代白居易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从宋代苏轼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到清代纳兰性德的“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侬”……人们或为桃花的美丽而发出赞叹,或为桃花被风吹落而伤感思恋,对桃花的喜欢,跳跃在字里行间,那是藏不住的。
桃花的美虽然不及国色天香的牡丹,但一样妩媚娇艳,我对美的东西没有免疫力。谁又能阻挡桃花绽放时的热情奔放,不被它绝世无双的美丽身姿牵引目光呢?千姿百态的桃花,沁人心脾的馨香,精致灿烂的花瓣就是春天最美的一张名片。桃花,即使是化作春泥,依然香如故。
为了留住桃花的香味,人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有人把桃花摘下,与大米一起酿制成甘甜香醇的桃花酒,还有人用它制作桃花酥、桃花饼。让桃花的清香渗透到食物中,空气中都是桃花的香味。桃花是美的化身,一树桃花一生情。
春至桃花开,来一场与桃花的约会,它独特的美,惊艳了时光,扮靓了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