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见闻】玉兰花开香满堂(散文)
阳春三月,总是让人心潮荡漾,充满希望,也似春潮萌动爱意缓缓升腾。而我也似乎更爱家乡有田园气息的阳春,那里不只有春日明媚的暖阳,还有清澈的溪流边片片金黄的迎春花。麦田碧绿杏花白,更喜欢那一树树冰清玉洁的玉兰花开,因为在我心中,她是我的母亲花。
那一树树的玉兰花,开在我们家的房前屋后,引得路人远远眺望,村邻也纷纷近前观赏。在每年玉兰花开的时节,在县城法院工作的小侄女便总会趁机拍一组照片,发到亲情群里。本就对这些花倍感亲切,有了小女专业的角度选择,以及光线的运用,那些花儿也便更加清雅入目,温润心田。总也能博取众多亲人的收藏热评,我也每每思绪起伏,百看不厌。一组照片让我的思念也随之涨潮,总也会让一些波澜不惊的过往浮现脑海。
我们家这处宅院,原本是责任田。十几年前村里人纷纷靠路边盖房做生意,我们也盖了。开了化肥农药门市部,并收购玉米小麦等粮食,还兼卖安装太阳能热水器。由于弟妹和妈妈都特别喜欢花卉,苗圃生意也好做。弟弟突然就买回了一车苗圃,同时又搞起了园艺,除了大部分红叶石楠还有一百多棵玉兰树。红叶石楠种了四亩多,而后在门市部的房前屋后这片一亩多地就栽上了半亩地的玉兰花树。
而后几年,每到春天花开,煞是好看。树下还种植有一畦畦的油菜陪衬,春天起苔串串金黄,摇曳生姿。一垅垅的韭菜也在早春二月发出头茬儿,韭叶宽厚鲜嫩,甚是喜人。弟妹还在屋后养了鸡和鸭,偶尔出来几只觅食一些青菜嫩草,乐得欢跳展翅。成群结队的麻雀和喜鹊悠闲地逗留在房檐和枝头,斜着脑袋欣赏这一片一年一次的繁花盛会。一家人在花丛菜地忙碌着,说笑着,后院也成了我们的乐园。弟弟便说:“这些花树咱不卖了,能让咱享受到人家富豪们私家花园的生活质量,值了。”
这不,我家的玉兰今年又如期开放了。昨天小侄女儿周末回家,又拍了好多照片发亲情群里,还抓拍了很多亲人在树下的场景。我看到又一阵激动,一阵欣喜,也又勾起了我对家的思念。你看这玉兰花开的多么洁白无瑕,而爸妈笑得多么开心自然。明媚春光中花儿的迎风摇曳,好像在向我亲切地召唤。
妹妹在亲情群里给我们讲述说:“妈妈每天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爸爸,站在大路边看地里忙活的儿子儿媳,和那片双色花海非常高兴。”
不用说,每次弟弟弟妹也都要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和爸妈说会儿话。
你看这视频上,弟弟逗问二老:“您们看哪种花好看?”
爸爸扭着头问妈妈:“你喜欢哪个呀?”
妈妈笑着说:“我看都好看,白的像玉,紫的就像水晶。”
“我也是跟你一样,觉得两种颜色都好看。”
一家人都乐开了花,爸爸兴头上就像个孩子,非要近前看看,于是弟弟就从轮椅上背起他。走到地里,徘徊在油菜花丛,还让他到树下亲自摘了两朵花。不曾想爸爸过来就递给了妈妈,嘴里说:“你妈最喜欢这个花儿。”
我妈接过花说:“这个老头子哟,从病了之后,就口无遮拦的,想说啥就说啥,没羞没臊的。”视频外传出弟弟和弟妹的笑声。
弟妹对着手机上念着:“玉兰花是浪漫和富贵的象征。她的花语是报恩、真挚、表露爱意,象征着真挚的友情,有着忠贞不渝爱情的寓意。”
“还有报恩的意思啊?看来我送你妈送对了,你妈对我恩大于山。”爸爸又抢着说一句。妈妈抿嘴笑着,摆手示意爸爸别再说了。
弟弟则笑着问:“原来花还有花语呀?它也不说话,你咋知道的?”
弟妹红了脸儿笑着说:“你不说话,我不是也能知道你咋想的?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花怎么就不能有花语呢?”
弟弟边录视频边说:“在外面累了,回到家在树下干活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了,精神的抚摸真是神奇无比。”小两口一连录了几段视频发给亲人们看,又高兴地说今年的花儿开的又好又多,每天都引来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儿前来拍照。弟妹正和我们聊着微信,就有人请他拍照了。
我们都知道妈妈对玉兰花的喜欢,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听妈妈说过她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村里池塘边就有一大棵白玉兰树。因为树得水又得太阳,长得粗壮而高大,每年春天开花时就是方圆几里的一道景观。传说树上还住着一位花神,所以诸如姑娘小伙相亲,和妇女求子都会去那树下默默许愿。当年我的爸爸被媒人带到了树下,他们也一见钟情,并相敬相爱,携手走过一生,所以父母似乎至今对于有玉兰仙子之说都深信不疑。
故而我们也常常半开玩笑地说:父母是玉兰仙子撮合的天作之合,然而我们更相信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们看到,爱在父母那代人的情感中更是含蓄的,体现出的也大都是一种牵挂,一种理解,更是一种责任。他们总是默默地关心着对方,从没有说过什么爱啊情啊的话,甚至也和众多家庭一样,发生拌嘴和冷战。但他们仍然会不停地干活,快做饭了爸爸会主动为妈妈挑水;要下雨了妈妈会默默找出雨伞递给要出门的爸爸。他们都已知心照不宣地把那份爱的默契,悄悄融入到了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其实这就是婚姻的本质,也是生活本来的样子。他们各自主动去尽力承担着责任,经过多年岁月的积淀最初的爱情也早已成了血脉相连的亲情。看看,幸福的家庭与其说是天作之合,不如说是因半世耳鬓厮磨,才得终生琴瑟和鸣吧。
岁月流逝,父母渐渐老了,各种老年病也时常出现。爸爸六年前患了脑梗,并多次住院,都是妈妈在精心陪护,并挽着爸爸鼓励他,每天坚持散步锻炼。永远忘不了2019年3月,也是玉兰开花时节,爸爸又一次住院了。几天后妈妈的胆结石病也复发,疼痛难忍。我们都心急如焚,和医生一起劝说妈妈做了手术。爸爸执意留在手术室外等候,那天从未流过泪的老父亲,一直眼泪汪汪,并说:“你妈都是因为照顾我,累的。”
周末,小侄女佳佳来看爷爷奶奶,特意把家里开的不多的玉兰花摘来了几朵,在医院里看到自家玉兰花的爸妈,两人高兴地互相传阅欣赏。爸爸还小声对妈妈说:“你很快就会恢复好啦,咱俩一起出院。”妈妈笑着点头,我也赶紧拍下了照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父母的爱情,或许没有现在年轻人那么浪漫炙热,没有山盟海誓的信誓旦旦,但更多的是生活中温馨呵护与温柔体贴。从他们青春懵懂时的一见钟情,经过五十多年的相识相知,到白头偕老的相爱相守,也让我们回味隽永。
你看,白色玉兰花,似冰雕玉砌的璞玉,它晶莹剔透,高贵典雅,清新脱俗。紫色玉兰花,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雍容华贵,气质非凡。可以想像家里此时那美好的画面:一片安静美丽的花海,在金黄的油菜花和绿油油的麦田的衬托下,多么耀眼夺目,令人向往。这是多么富有诗意的田园画卷!
人生有亲情的血脉相融何其美好!在花儿盛开的日子里,我们的生命如花,芬芳相依,情意绵绵。杯盏之中有茶香,存温情,有向往,有欢喜;有人与尔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守着淡淡的人间烟火,把日子过成自己喜欢的模样,随缘随喜。相依相暖走过冬天,我们不慌不忙待春风,用最美的心情迎接春暖花开,是何其美好的生活。
花容美色其实在宇宙中也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如同人生一世,辉煌过后就是漫长岁月中的平淡期。人生要在意的是美好的时光,把春色一样的美好留在心中,就无所谓荣与败,平凡之路,也温暖馨香。
我爱我家的玉兰花儿,那里有我心中温柔的牵挂,也总是会芬芳了我们平淡无奇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