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我的春天发芽了(散文)
我在我的花盆里种了春天,而春天果然就在3月的第二个星期来了。我看到花盆里冒出了绿芽,它弯着脖子供了出来,头上顶着没有完全退去的旧衣服,还沾着一点土,有点害羞,没有完全抬起头,它的样子萌萌的像个孩子。它暂时还不会开花,但是是它会一天天往上串,长高、长壮,一天比一天长大。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花盆旁,慢慢蹲下身子,注视。我想从它没有睡醒的样子中,看它昨夜的梦。那梦境一定很美,那里一定有它的前世,有溪流、有顽石、有调皮的孩子们光着屁股追逐打闹。也可能会有一只蝴蝶,不,一定有各种各样的蝴蝶,有一大群,在翩翩起舞。有个坏小子拿着抓捕蝴蝶的网,他身上有个像蝴蝶标本的胎记,是他出生前,蝴蝶宫的护法用鞭子抽打的。
我要像慢镜头一样回放,让它的梦在我的世界里演绎。重复,再重复,再重复,直到让馨香把我的书房挤满,从门缝、从窗户溢出,甚至渗入墙,再厚的墙也阻拦不住馨香的侵袭,转眼间馨香会溢满整个院子。
我甚至期望乔布斯在复活节复活,他会给科技再加一对翅膀。这样我就有了新式武器,可以把这梦境的一幕一幕剪辑,在烤箱烘干,整整齐齐的存放在柜子里,让它们淳化。等我老了之后,把它们剪成茶叶的形状,加一些微苦的岁月日记,慢慢熬煮、慢慢品尝,茶园的姑娘说:如果是好茶,能感到喉咙慢慢回甘。
这时候,我不需要世界同意,我会把我的时间调慢,让每一次奔跑都仿佛飘逸的腾空而起,每一步都是截图,每一个截图都是桌面。我要让每一秒拉长,每一秒都有无数美妙发生。
风会在我的阳台上盘旋,这些风来自不同的地方,它们可能曾经穿过巴拿马运河,可能亲眼目睹非洲草原的黄昏斑马驰骋,它们可能曾经来自玛雅文明金字塔没有封顶的哪个正午,太阳光也要躲避的天年密封,它们有优雅的滑翔,也有火烧眉毛的逃命。这些风原本有各种途明的肤色,说各种不同的语言,它们翻来覆去相互拥抱,相互亲吻。就像有什么祖传秘方,最后调和成现在这个样子。
春天的风是加了兴奋剂吗?为什么我见到它就心跳加速。一定也揉入了不少阳光吧,诱惑我的眼睛发亮。它们的甜来自哪里?好像哪里的甜他们都有。它们轻抚我的脸颊,吻遍我全身,穿过我层层设防的盔甲。我的心,一下子为了它们打开所有门窗。忧愁和无奈全部沦陷,久已闭塞的血开始湍急,于是,我被热血沸腾,我被我自己解放。
不知道是谁,说:“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我知道的是,我来了,春天也来了,不知道这算是约会还是相逢,总之我们在一起。阳光温暖了风和风能触摸到的一切,我的天空祥云盛开,我的眼里繁花似锦,我的心情年轻,我张开双臂,我要拥抱,拥抱一切美好。我彷佛看到,我的日子们奔走相告,我的春天在这个春天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