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中。你是谁的梦中人
　　 讲故事的老者因穷困潦倒
　　 而不知如何结尾
　　 杜撰的园子，在天亮前倒塌了
　　 “一只鸟就能让黎明醒来，不必再寻访
　　 露珠怀抱的光。你承受不住那种流失”
　　 亲爱的，你要记得给我写信
　　 用云霞一样的彩笔。忽而轻盈
　　 忽而浓烈（各种起伏都在预料之外）
　　 蝴蝶翅膀很温顺，它慢慢打开花纹
　　 一条道路带着泉水通向你
　　 我沉迷于繁复的惊心动魄，指认它为悬崖
　　 来一杯桃花酿吧。我要吞下
　　 黄昏里的蜜蜂，花朵。那些刺和热爱
　　
　　 &通感
　　
　　 桃花用一树繁华压低枝头
　　 短短几日，让我离天空又远了一些
　　 我从午后开始忧伤
　　 等到暮色降临，公园的小石桥从视线中消失
　　 又一个日子随水流走。我仿佛听到
　　 撕扯日历的脆响，那声音
　　 夹在我的成长日记里
　　 早已泛黄。只有父亲飘逸的笔迹
　　 从淡淡墨香里显现出来
　　 我的百日是个下雪天。父亲抱着我
　　 满面笑容，这场风雪定格在黑白相片中
　　 长达半个多世纪
　　 ——我能够采撷的清晰已经不多了
　　 就像餐厅的仿真花拒绝枯萎，我拒绝承认
　　 我是个孤儿。抱在怀里的
　　 都是遗物
　　
　　 &活着
　　
　　 我的巴西龟饿了一整个冬天
　　 是的，它一直清醒，时不时发出一些响动
　　 冬眠是很久以前的事。母亲习惯用温暖的沙土包裹它
　　 已经四月了，它还在延续它的饥馑
　　 就像我若无其事延续懒散和荒凉。
　　 喂食其实很简单，但水的混浊阻止了我
　　 食物和排泄物怎么可以搅在一起呢
　　 换水真是个力气活。抬头看窗外，满眼新绿
　　 银杏树仿佛一夜间藏起了枯枝
　　 四月的泥土在等一场清明雨
　　 母亲会冷会饿么。数不清的映山红开了
　　 巴西龟更加安静
　　 它在龟鹤延年一词里活着
　　 我在尚未用完的寿元里，恹恹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