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先于我醒来
　　 呼朋唤友，寻找最新鲜的小虫子
　　 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
　　 从高处飞向更高处，或者俯冲下来
　　 先于阳光抢占爪子下的小块土地
　　 我还躺在梦中。因为即使醒来也无所事事
　　 （没完没了的白日梦。甚至早餐时间）
　　 保鲜乳离开奶牛已经三天了
　　 巴氏杀菌的62℃超出肉体承受极限
　　 “现在它需要冷藏柜的安抚”
　　 我不是小虫子。我始终没有学会饱满的蠕动
　　 那么，我可不可以是
　　 一片叶子。我这样假设：一片落叶
　　 完成了亲子鉴定。此刻它正躺在树下
　　 聆听来自根系庞大的密语
　　 关于重生，或远遁
　　
　　 &自己
　　
　　 我说的自己，并不是我
　　 它只是一个很随意的代词。你也可以有
　　 自己。实际上这个自己并不存在
　　 就像黑，夜晚的错觉。（多少歌舞升平夜不成寐
　　 牧羊人在斜坡上埋葬他的鞭子）
　　 就像那个忘了台词的演员
　　 以哑剧的形式，让观众和灯光笑得无比响亮
　　 而你，女人。你要合拢双膝安静坐下
　　 丢弃手语唇语，那条阔腿裤
　　 你要束腰，要用鲸骨撑起中世纪的克里诺林裙
　　 围绕在你周围的那些假发和面具
　　 后来频频出现在辩词里
　　 是的，就是你输掉的那场官司
　　 你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神
　　
　　 &滑稽戏
　　
　　 “我习惯这样的姿势。
　　 叼着雪茄或烟斗。哦，我戴礼帽行吻手礼”
　　 烟灰掉下来的刹那，还有余温
　　 还有与本源相关的称谓。接下去
　　 风将带走一切，仿佛从未有过。我的结局就是这样
　　 没有葬礼，墓碑，相框圈围的平面
　　 骨灰不在匣子里也不在墓地，被水流冲刷稀释，直到无
　　 你看到那个舞台了么
　　 小丑结束了今天的表演，卸妆后
　　 面孔平淡无奇。看客们瓜分欢笑与出门的衣冠
　　 用于修饰生活的种种夸张
　　 剧场整齐的空位置。让安静回到安静中
　　 聚光灯熄灭了，黑暗里的丝绒幕布
　　 当然是黑色的
　　
　　 &军大衣
　　
　　 离开冷库的脐橙
　　 整个箱子都在淌水。我无法描述
　　
　　 每只橙子被水汽和香气包裹
　　 属于秋天的甜，就这样保留下来
　　
　　 我同样无法描述，进入冷库的人
　　 穿军大衣，霜花很快在须发上凝结
　　
　　 似曾相识的一幕。少年
　　 你经历了多少寒暑，才突然两鬓斑白
　　
　　 你还能变戏法那样拿出一支绿豆棒冰么。你一口
　　 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