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火】观娑罗树有感(散文)
这么多年来,每当皓月星空的夜晚,不管我在老家还是走到天涯海角,仰头望见天上的月亮,我就油然想起小时候的夏夜——我坐在奶奶的膝盖上,奶奶一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手指着天上的月亮,给我说月亮上的嫦娥,说月亮上的玉兔,还说玉兔就是嫦娥的化身。于是,就给我讲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给我讲玉兔和嫦娥的神话传说。
奶奶说很早很早以前,天宫里有个宫女叫嫦娥。由于嫦娥长得如花似玉,因此遭遇天蓬元帅调戏。玉帝一恼把天蓬元帅打下凡间,投入猪胎成了个猪八戒。嫦娥因受殊连,被玉帝化作玉兔打入月宫。每到月圆时,就在月宫里为天神捣药以示惩罚。奶奶还说亮上有个樵夫,说是专为嫦娥砍柴的樵夫,还说樵夫砍那树叫娑罗树。每说到娑罗树,奶奶就说那娑罗树是神树,还说佛祖释迦摩尼生在娑罗树下生,死在娑娑罗树下死……
奶奶把月亮上的嫦娥、玉兔、砍柴樵夫和娑罗树说得神乎其神,但那时的我也听不懂月亮、嫦娥、玉兔、樵夫、娑罗树、佛祖是谁,更不知道释迦摩尼是啥。听着奶奶讲的故事,我长大知道了,奶奶也走了。奶奶讲的其他故事,随着时光逐渐也淡忘了。我知道奶奶讲的嫦娥奔月、玉兔是嫦娥的化身和那砍柴樵夫与那娑罗树,以及佛祖释迦摩尼生在娑罗树下生,私在娑罗树下死的故事传说,也是古人高台教化编出来的神话,也许是特精彩、特经典、特有现实意义的缘故,就像用刀子深深地铭刻在我大脑的皮层里。不管我当年上学,还是后来工作,都铭记于心——时刻遵纪守规做人,处处照章尊法办事。尤其每望见当空明月,奶奶讲那月亮、玉兔和娑罗树的故事,就在我耳边油然回响。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天早晨,我在县城新建的公园散步时,走到一片林园,正目视着那一株株桃树、杏树、樱树、玉兰和海棠和树间的花花草草观赏呢,陡然看见一棵树牌上,醒目地标着“娑罗树”,我既惊奇又惊讶也疑惑。惊奇的是,我果真看到了奶奶讲的娑罗树,惊讶的是,天下竟然真有娑罗树,疑惑的是,总不会是人们把树牌上的树名标错了吧?当我目视着“娑罗树”,仔细审视无错后,又回家查询了百度,还果有此树。这娑罗树,就像神话中的龙和凤凰一样,不过是被人们神化了的植物罢了。但是,既然奶奶和人们都说娑罗树是神树,还说佛祖释迦摩尼生在娑罗树下生,死在娑罗树下死,一定有不同寻常和神奇的地方。也就从那时起,我对那棵娑罗树仔细认真地观察起来。
在对娑罗树的观察中,虽然她也发芽长叶、开花,但她是长叶后开花,开的花不鲜艳,也并不好看。尤其她发芽长叶,也忒晚忒晚。其它树一到春天,都争相吐绿、发芽、开花迎春报春,而她对春天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却给个睡梦人一样,裸着干上的枝条,木木地戳在天地之间,好似春天对她毫不相干一样。直到农历阳春三月底了,那棵娑罗树才开始发芽长叶。但却发现她发芽展叶非常快,并且叶子浓绿乌厚,还泛着青春喷薄靓丽的光泽。显得精力充沛,干体健壮,白嫩嫩的树干枝条昂扬向上,就像一把巨型的绿色大伞,伟岸地挺立在那片园中。而那些争相报春迎春的桃树、杏树、樱树、海棠和那些争相迎春的花草,却早已没有花红吐绿的青春痕迹,一个个就像打了败仗的残兵无精打采地戳在那里。到了夏天,不说那些花花草草,即是杏树、桃树、樱树、海棠都不经热晒,尤其到了酷暑盛夏,那些桃树、杏树、海棠,不但都耷拉着脑袋、蔫着叶子,而且有的叶子发卷生腻、爬满蚊蝇,甚至连树干也被虫子蛀得洞洞眼眼,树下枯枝、败叶、蝇污、虫屎、蛀沫狼藉不堪。就连挨着那棵长青的玉兰,叶子也被蚊蝇遭迹得花花斑斑。而唯独那棵娑罗树,耐热耐旱,驱蝇拒虫。毅然绿叶茂盛,昂扬向上,风姿不减。到了冬天,娑罗树却又耐冷耐寒,虽然也属于落叶树木,但她不像桃树、杏树、海棠和其它落叶树木,一到秋天就开始落叶,并像老山羊拉屎一样,落得扑扑嗒嗒、淋淋拉拉,风一刮飞得到处都是,连环卫工人都苦不堪言。然而,娑罗树即是到了立冬,甚至过了冬至,叶子毅然不黄不落,直到严冬酷霜、寒风凛冽时才落叶,并且不淋淋拉拉落,几乎一夜之间全部落下。
由此发现,娑罗树之所以耐热、耐旱、耐寒,之所以娑罗树厚积薄发、枝叶繁茂、健壮伟岸挺拔,之所以娑罗树日后能够成为参天树,这与她与世无争、不急于开花长叶争奇斗艳迎春报春有关;与她沉稳潜心、默默扎根大地,尽情吸纳大地滋养韬光蓄势,为其厚积薄发成为参天大树扎下了雄厚根基有关;也与她自身驱蚊蝇、拒虫蛀和她不喧嚣招摇引蝶招蜂的天性有关。
从娑罗树身上,让我想到那些闪现一瞬,狼藉一片的流星是多么的短暂,想到那些急躁肤浅、好张扬喧嚣、争相露脸的树木花草,显赫一时、花开短暂,只迎来几声巴掌、几声喝彩,却给大自然留下一片污秽狼藉;也想到那些急于争权谋利、好大喜功、沾花引蝶、贪图权利者,到头来不仅毁了自身,也危害了社会;同样从娑罗树身上,让我想到,当年那些学富五车、真经满腹、隐名埋姓、沉默大漠,放出惊世巨雷、巨星的我国两弹一星的元勋们;从娑罗树的耐酷暑、斗严寒、驱蚊蝇、抗虫蛀意志,让我想到当年那些为了新中国,抛头颅、洒热血、爬雪山、过草地、堵抢眼献身的英雄们;想到那些拒腐远色、清正廉洁、永葆青春,为国为民造福的为官者们,以及现在那些不为权钱诱惑、不为老婆孩子热炕头小家庭束缚,毅然默默无闻、奋战在强军、强国、实现中国梦的岗位上的娇子们,不正像那些默默无闻、努力学业、潜心书海吸纳知识滋养,励志成为报效祖国的千千万万棵参天“娑罗树”……
每次这么想着,我都仰望着面前那棵挺拔伟岸的娑罗树叹曰:难怪世人说佛祖释迦摩尼生在娑罗树下生,死在娑罗树下死。原以为因你高达、伟岸、挺拔,佛祖抱你的大腿、靠你的大山而生在你树下,死在你树下,原来是佛祖因你的不急不躁、不争奇斗艳的城府大度,因你潜心根扎大地,尽心吸纳大自然滋养,为大自然成就参天大树而奠定根基,这种韬光蓄势、厚积薄发、成就大器的毅力,并因你以雄厚的根基、旺盛地风姿,卓越的姿态、饱满的精神,实现回馈大自然的报负和夙愿,让万神供奉的佛祖佩服折服崇拜得生在你身下生,死在你身下死啊!
每每这时,我总在想,近年来人们只知道你在景区栽植万亩桃花吸引游客,我在景区栽植个万亩杏花,他再搞个万亩樱花。然而观花,在让人喜兴欢快享受美感的同时,花开一时,狼藉一片,也让人感到人生苦短,青春短暂,也让人伤情伤感。怎么就没人在景区栽植个万亩梭罗树,当万亩娑罗树没发芽时,赤裸裸的树干枝条昂扬向上,齐刷刷直视苍穹,那是多么壮观的一道风景。待到万亩娑罗树发芽吐绿后,枝条昂扬向上,叶子浓绿乌厚,万亩林海,漫山遍野绿海一片,那将又是多么壮观靓丽的景致啊。特别到了寒风凛冽酷霜以后,那万亩落叶的娑罗树,毅然昂扬向上,以其赤裸裸的干枝,齐刷刷傲视苍穹。当一场淅沥的冰雨降临在万亩娑罗树上,那赤裸的干枝在冰雨的装点下,多像指向苍穹的纤纤玉指,尤其披上瑞雪,那万亩娑罗树银装素裹,似万亩银海,那将是一番多么令人惊叹靓丽的景色。况且观娑罗树,却不像观花,观娑罗树就让人感到青春常在,夕阳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