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白蛇传》,人妖相恋里的情真意切(散文)
一
不知不觉,天气渐渐热起来,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早已是满眸的青翠与花盛。住在这山间,本以为远离了闹区,走出世俗与牵绊,其不然,还是被纷扰到了。
白玫坐在一只圈椅里,她伸出芊芊的手儿,在绣着一只小小的肚兜,红红的荷瓣,绿绿的荷叶,一波波蓝色的丝线,勾勒出的是河水清清,且涟漪平升。看看肚兜,抚一下腹部,不由得心里欢喜,眉梢心上,喜色平添。
然而,再一想自己在山中,已有些时日,难免心头,一紧,心里不悦起来。眼见着天气一天天炎热,转眼就会过了夏天,然而秋天,然后风雪也就会来临,而,自己呢,又将归往何处?那么小娇儿呢,他的出世,又将会面临着一场如何的风雨与飘摇呢?
不由得,她想起了那样的唱段:小娇儿忽一笑三春花韵 /见儿笑更令我断肠烧心/ 禁不住泪满腮把儿亲吻 /酸辛泪苦又咸……
这是《白蛇传》里的唱段,是她喜欢的唱段。
白玫,舞台上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白蛇,一位美丽多情而又勇敢的白娘子,而台下,她只想做一位妻子,一位母亲,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惹尘埃,不与世俗有半点牵连。然,却就连着一点,难道,也做不到了吗?
想想,自己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女子,简单得只知道追求她的爱,追求她的情,追求普通人的日子,竟然,将自己至于如此尴尬境地,但是,她绝不后退,要为爱抗争,去坚守。
白玫,很小就开始学戏了。
那年,她随着戏团一路上,一场场的演戏,一路走走停停。
住在村庄里,她也像所有孩子一样,喜欢听大人们讲故事,讲她演绎的那个白娘子。她在村庄里听到的故事与在戏班子里还是有出入的,但,都离不开的就是白娘子的美丽善良与深情。
老槐树下,坐在村子里的人,这村子叫槐树庄,或许因了这些槐树吧,村头村尾还有村子中间,好几棵老槐树,高高大大,恰是槐花盛开的季节,雪白的花串下,一位村人称为九爷的白胡子老人再讲着白蛇的传说,老人别看年纪很大了,精神头却出奇得好,耳不聋眼不花,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微笑。见了白玫就叹息一声,说:“小小年纪,戏唱得就这么好,童子功呢,吃了不少苦吧。”
白玫只是笑笑,她平时就喜欢安静的,下了戏台,卸去了装扮,她俨然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安静得很,看不出丝毫与众不同来的。
二
村子里的孩子也早已与她玩的熟悉了,也不拘什么,与她玩耍,说笑。住在村庄里,白玫最喜欢的就是听上年纪的人说古听。
那天坐在槐花盛开的树下,白玫听了一个有关白蛇与许仙如此美丽的传说呢。
传说,一天呢,恰好是阳春三月三,西湖向来就很热闹的,今儿就更是热闹非凡。边上非常热闹,游客很多,摆摊的小贩也很多。谁也想不到的是,上八洞神仙吕洞宾也来凑热闹来了。吕洞宾呢,变成了个老头卖汤圆,大喊:卖汤圆了,大汤圆一文钱三个,小汤圆三文钱一个,人们听了,觉得奇怪,都在笑他,以为他喊错了。然而,吕洞宾呢,依然继续这样喊。
人们围上来,很快就将大汤圆一抢而空。此刻呢,来了位老头带着一个小男孩,因为大汤圆卖完了,只好买了小汤圆。
小男孩一口就吃了小汤圆,没费什么劲儿似的。可是,吃后三天三夜不消化,存在肚子里说不出的难受来。
小男孩就想呀,吃的时候就很奇怪呢,没等吃呢,那一颗小小的汤圆就骨碌碌好似自己会走似的,一下子就跑到肚子里去了。
老头带着小男孩去西湖,再次找到吕洞宾,见了西湖上卖汤圆的吕洞宾,说吃进去小汤圆后的小男孩难受得要命呢。
吕洞宾听了,说了句:“只能说小孩子你呀,无福消受嘞。”说着话,就将小孩男孩的两腿提起,倒立着于西湖断桥上,那一颗汤圆一下子就从小孩子口里吐了出来,掉进了西湖里。
真是不偏不倚,恰好被断桥下的白蛇和一只乌龟同时看到,一眼看出了汤圆的不凡来,于是,两个就争了起来。白蛇脖子长抢吃到了汤圆,乌龟没抢到,于是跟白蛇打了起来,本来呢,白蛇跟乌龟都是五百年道行,也只能是打个平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被白蛇吃进去的汤圆,却是一颗仙丹,吃进仙丹的白蛇立刻就增添五百年道行,这下乌龟打不过白蛇了,它就吓跑了。
那么从此呢,仇恨也就结下了。这乌龟不是别个,他就是法海。那么白蛇就是白娘子,白素贞,小男孩呢,就是许仙。也因此,白娘子与许仙结下了前缘,美好的情爱,从此开始了。以后的故事,也就大概都差不多了,白蛇为了报恩,西湖断桥,寻到了许仙。
三
白玫对白娘子早已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她穿上戏服,装扮起来,俨然就是在世间的白娘子。
想不到的是,她已修炼成了人身,西子湖畔,她携小青游西子湖,遇雨,渡船上竟然认识同船的许仙,白素贞和许仙互生爱慕,并结成良缘。真是天作之缘,二人很快就成婚,婚后,夫妻开了药铺,悬壶济世,济世救人。原本是一段佳话,一段美好姻缘。
谁知道,也来人间的那只乌龟,就住在金山寺里,已成了住持,他就是法海。对许仙与白素贞的婚姻,法海横加干涉。还记得,那天的天气,也是这般炎热,也是这般的气躁。
已经长大了的白玫,也有了自己的情爱,千不该,万不该,她爱上了一位穷书生萧山。萧山刚刚毕业不久,在一家大公司里任职,被总裁宋子乔的千金宋茜看重,为了讨好老板,助理李依依还有公司里几位高管都来参与,他们不断来撮合萧山与宋茜的事,眼看着,萧山就要成为了公司总裁的乘龙快婿。
岂不知,这些年,都是白玫供着萧山才将学业完成。白玫一直在剧团里靠着演出,来维持萧山和自己的生活费。边演出边学习,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接受过学校里的正规学习的。
白玫与萧山从小青梅竹马,他们是一个村庄的,白玫因为父母离异,被父母抛弃的她,开始住在奶奶家,自小学戏,后来奶奶去世了。她就跟着戏班子学戏,然后就开始唱戏,开始了戏曲人生。
为了供萧山能安心读书上大学,白玫经常地演了一场又一场,拼了命似的,不停地演出,甚至跑龙套,只要能赚点费用,她就不遗余力,拼尽全力。
萧山家里兄弟姐妹多,条件极差,再加上他父亲本本分分地乡下住着,靠几亩薄田来维持一家老老少少七八个人的生活支出。母亲也因生活重压,积年成疾,在萧山十几岁大时,就已过时世。
白玫与萧山恋情被总裁千金宋茜知道后,她气得牙痒痒,不断横加干涉。她要白玫赶紧将腹中胎儿打掉,并且远远离开萧山,而自己要与萧山结婚,要与萧山白头偕老。
想到此处,白玫很是伤心,她没有按照宋茜想做的去做,而是坚决要生下孩子。为此,她躲起来,已住进山中。
忽然,白玫起身,就将一件戏服找出来,穿在身上,许久没有上台演戏了。她竟然想唱几句,于是,她想起《白蛇传》里的白素贞,想起端午,因饮许仙受法海唆使,极力劝身怀有孕的白素贞饮雄黄酒,饮了雄黄酒的白素贞,想不到真的是现出了原形。
(白)呀!
(西皮流水板)许郎夫怎解我难言苦状,再三劝我饮酒浆。我本当不饮归罗帐,又恐怕夫妻的情义伤。
白玫唱着这一段,心里想起白娘子对许仙的一片真情。却怎么也想不到,许仙会受法海的蛊惑,竟然对白娘子不再信任,他一而再再而三劝着白娘子喝下了雄黄酒。
哪里会想到,真的现出了原形,当即就把许仙吓死过去。
四
为了救许仙,白素贞哪里顾自己有孕在身,她一路来到了蓬莱仙山,她要为许仙盗取仙草。于是,与与鹤鹿二童格斗,这一场戏,武打的戏份极多,也煞是好看,每次,白玫戏演到此处,都会有观众拍手叫好。
白玫在一次次上台演出时,她心里只要想到萧山,她就一身的力量,想想那时好幸福,因为爱因为被爱,多美的人间婵娟,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那么,白素贞呢?一位善良勇敢的女子形象,也树立在人们面前了。她为了爱,变得勇敢,焚身碎骨浑不怕,到了奋不顾身的程度,这足足打动了南极仙翁,他赠予给了灵芝。这才救回了许仙,哪里又会想到,白素贞是将医好的许仙送到金山寺还原的,未了法海却哄骗许仙皈依佛门,如此,一来,白素贞在小青陪伴下,只好来金山寺索夫不成,矛盾再一次激化,就与法海大战起来。
真是各不相让,白素贞率领水族白素贞,一怒下,水漫金山寺,法海也召来天兵天将,双方同时加入到激战之中。
在断桥,白素贞和小青再次遇见了许仙,小青一见许仙,立刻拔出剑来,要结果这负心的人。而,对许仙一往深情的白素贞,她又怎么能允许。她时时刻刻牵挂着许仙,深爱着许仙,她极力为许仙开脱,并告诉了许仙,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许仙一再谢罪,三人和好如初。
和好的三人什么也不顾了,急急地投奔到了许仙姐姐家里。在姐姐家里,不久后,白素贞生下了儿子,也就是许仕林。
白玫想到这里,不由的抚摸一下腹中的胎儿,实在承受不住了,竟然落下泪来,这是她与萧山的骨肉,她舍不得去堕胎,她坚持要生下他们的骨肉。因此,她一个人躲进了深山老林,她要抗争,她要坚守她的爱情,她更要安安静静地将孩子生下来。因为她深爱着萧山,也深爱着自己和萧山的骨肉,那是爱的结晶呀。
尽管你萧山变了心,尽管你就要娶那公司总裁的千金,我无法阻止。你去吧,你去爱慕虚荣吧,你去追求富贵吧,你去往那高枝上去攀吧,去吧,去吧。而我,白玫自不敢去比那白素贞,但是,我也要坚守住我的爱,我要生下我的儿,我要做一位单亲妈妈,一个人来抚养我而成人。到那时,看看你年老的萧山,成个什么样?会不会也会后悔呢?就像许仙一样,也会后悔伤害了白娘子,枉对了你一片深情呢?
《白蛇传》就要到了尾声,那法海将刚刚生完孩子的白素贞摄入金钵,并禁锢在雷峰塔下。一天天一月月,就这样过了数许多年,结局有很多版本,而白玫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结局:二十年后,白素贞的儿子许仕林中状元,孝感动天,使得白素贞终得出塔,使得白素贞许仙,一家人得以团聚。
说来,这《白蛇传》的故事,最早可追溯至唐代呢,其起源与洛阳巨蛇事件等有关。唐传奇里的《李黄》也叫《白蛇记》,原本就是是唐代的传奇故事,最早见于唐代的《博异志》,后来收录在宋代人编纂的《太平广记》里。再后来。明代的冯梦龙的《警世通言》中才将这一故事稍加演绎,已经有了初步的定型,并在清代成熟盛行。
其实,有关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故事,已有多种曲目来演绎,什么京剧、昆剧、越剧、川剧等剧种中的《游湖》《盗仙草》《水斗》等,都演绎得出神入化,十分精彩;再有扬州清曲的《水漫金山寺》也是很精彩,还有扬剧的《上金山》《放许仙》和《断桥会》已深入人心,演绎得也是也极为精湛。
五
有关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从来也没有间断过,可见人们对《白蛇传》喜欢的程度,可谓是非常之浓厚的。就只是鲁迅先生先后连续写了《论雷峰塔的倒掉》和《再论雷峰塔的倒掉》两篇杂文呢。
著名作家张恨水和赵清阁于也分别创作通俗小说《白蛇传》,让人读来更加容易易懂。后来,镇江市康新民、陈静创作出的通俗小说《蛇恋》,恰恰反映出来的也就是《白蛇传》。
那么关于白蛇传的传说,留下的景点与深入挖掘的遗迹,更是令人人没有想到的。《白蛇传》里发源的雷峰塔,一开始的名字是皇妃塔,又名西关砖塔,俗称“黄妃塔”,为吴越国王钱俶为供奉佛螺髻发舍利,祈求国泰民安而建的。而后,就成了这令人生恨又惦记着的雷峰塔了,因为它的下面被法海压着美丽多情又善良的《白蛇传》中白娘子,也因此而闻名,成为“西湖十景”之一、中国九大名塔之一,也是中国首座彩色铜雕宝塔。那么,一些景点呢,据说位于天津蓟县,因了《白蛇传》中白蛇、青蛇“修炼”之地白蛇谷与青蛇沟而得名。说起来,也真是奇妙呢,这里峰奇谷幽,各种植被非常之繁茂,有神龙瀑布、清凉谷、白蛇洞、鬼门关、天然石壁图、悬空石、小一线天、等等迷人的自然景观的。说起《白蛇传》的发源地,就会联想起许家沟村。这里呢,有白蛇洞、金山寺和淇河等具备了白蛇传故事所必需的各项构成要素,走进去,看一看,游一游,已然进入一个天然浑成的故事中了。
再就是一些民俗,也因此留下来,什么清明踏青,端午赛龙舟,饮雄黄酒等等。
六
白玫,她演绎了无数场的《白蛇传》,她喜欢白素贞,她还记得萧山说过无数次,说她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白娘子,多少次捧着白玫的一张俊俏的脸儿,也学着戏里的唱腔唱到:
许仙(萧山):“雨已住了”。唱:【西皮摇板】一霎时湖上天晴云淡,柳叶飞珠上布衫。
小青(白玫):“小姐,雨过天晴西湖更美啦!”
白素贞:(白玫)【西皮流水】雨过天晴湖山如洗,春风习习拂罗衣。
许仙(萧山):原来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
想想那时多恩爱,不想,如今却要分离,而且面临着骨肉分离呢。白玫又一次手抚摸着腹中的胎儿,已经感觉到了它剧烈的胎动,好似也在痛苦的说着:“妈妈,不要和爸爸分开,不要……”
白玫更加坚定了自己,她要去搏,她要争取她的爱,她要坚守住她的爱。
一场婚礼,正在礼堂里,轰轰烈烈的举行着。
公司总裁宋子乔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满目春风,精神抖擞。他正亲自做着这场婚礼的主持人,却见他一手牵着新郎,一手牵起新娘,将新郎新娘的手牵在了一起。
礼堂上人们热情很高,都来祝福这一对新人,礼炮响起,音乐奏起来,歌舞也舞动起来。
只听宋子乔他稍一清喉咙,立刻台下安静起来,他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着:“让我们共同祝福新郎萧山美丽的新娘白玫,新婚快乐!愿你们携手共度未来,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顿时,掌声雷动,人们发出祝福的声音,一片欢笑声。
原来,当总裁宋子乔知道了萧山和白玫爱情的故事,他很震惊,暗自佩服起白玫来,这样的女子就如美丽的白娘子呢,善良,坚强,又很勇敢呢。而且,身为总裁的宋子乔也了解到了萧山依然深爱着白玫,他宁愿辞职,回老家去和白玫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常日子,也不要离开白玫。
总裁得知详情,他狠狠地教育了自己的女儿,告诉她爱情是不可以强取豪夺的,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幸福而去强行拆散一对世上有情人,而且他们那么恩爱。又严厉的批评了助理李依依和一些公司员工,并且要他们有合适的给女儿介绍,他相信只要是有情人就终成眷属的。
他要萧山安心工作,又派人到四处去寻找回白玫……
婚礼上,白玫再一次演绎着白素贞,她唱到:许郎夫他待我百般恩爱 /喜相庆病相扶寂寞相陪 /才知道人世间有这般滋味 /也不枉到江南走这一回……
又是一阵阵掌声,在人群中爆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