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取自十一郎词，张宇《桂花酿》）

现在，你可以把黄昏摘下来了
插在花瓶里
她很快就枯萎了
扁扁的，淡淡的
但又是纯净的
仿佛一块崭新的抹布
可以用来擦拭一面锈迹斑斑的镜子
或者洗净这碗里憔悴的容颜

再加上一把月光吧
这生命最后的颜色，温柔的脸
无法揉碎的沙
在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终于带来丰润的降水
和最后一滴眼泪
现在，它们都泡在里面了
像雨巷一样长
像离别，一样忧伤
像聚散，这人世莫名的无法阻挡

像河流一样蔓延，并且黯淡
现在，把他们装起来吧
封进瓶子里，小心的放在心底

然后只需要时光了
那些翻过山去的时光
迟迟没有音讯
你现在是否决定去找寻
在夜里，踏碎一地的香

但你要小心迷路
你要紧紧握住在时间中移动的地址
要提防月光下的树木，他们会在你不察觉的时候
变成亲人的模样，然后突然带来死亡
另外，你还要避开荒野里灯火一样的孤独

而我将坐在这里，细数每一个黄昏里的年轮
直到头上生出茂密的白发
额上长出不会说话的皱纹
只有眼睛，依然明亮
像树梢上挂着的沉甸甸果子
或者草尖上新鲜的露水

或者黑暗中深沉的星群

她们都和我一样
静默，端庄的
等你回来
等你历经沧桑
背负沉沉的夜色推开门
就从心里取出来

现在，斟在青花的碗里端给你
这一碗天青色的
那么碎花一样芬芳着的
桂花酿

2015.4.22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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