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惠妃情毒破轻梦，玉壶颓倒听邪风

深秋十月的车迟国都城。

车迟国都城不是很大，固定人口加上流动人口，也不过三四十万。但毕竟是帝都，也是犹如清明上河图中描绘的那样，商贾云集，歌舞伎坊，酒楼茶庄，倒也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繁华尽显。就在热闹的一条街上，打马过来一个壮年汉子，此人一脸风霜，穿着打扮看上去像是西域之人。但是，从他深邃的目光中透出的那份激动和欣喜，还有他受过汉地文化滋养的言行举止上，可以知道，他只是久居西域的汉人。他奉了公主之命，回到东土办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在壮汉的眼里，如今的王土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唐帝国了，正是战乱纷争，地方割据严重的乱摊子时代。即便如此，眼前的一草一木，一房一舍看上去，还是令他顿生感慨，同时，心里也理解了阿之师姑留恋东土之心情。看看天色将晚，他就找到一家地理位置不错，方便夜间行动的稍微有点偏僻的、不显眼的客栈住了下来，先叮嘱店家把马匹喂好，自己也要了些酒菜吃了，又在其它两条街道走了走，观察一下地形，回到客栈，说是静修小会儿，不知不觉就入定过去。等他睁开眼来来，已经快半夜了，觉得房间里有点闷，到底是初到东土，还是有点轻微醉氧。他打开玻璃窗想透透气。这时天上高高挂着一轮快要圆的明月。突然，窗外刮过一阵风，风里裹挟着他追踪很久的那股气味。他心中不禁一喜，纵身跃出窗外，一飞冲天的敏捷身形，正是风回雪舞中的某一招式，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车迟城的一个制高点，凝神四下搜寻，不一会儿，他先是闻到一股仙气和一股妖气，但其中夹杂着一股灵气，然后才是一股似有似无的佛气。此佛气可不是东土寺庙的香火气，也不是什么桑烟味，而是珠峰顶上的旗云与雅鲁藏布江源头之水凝结而成的冰凝珠的气味。

暂且不表西域使者留宿的那家不显眼的客栈再有何动作。只说回文馆没有外出的人，只剩下那个惠妃请来的苗疆御医阿之，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神仙老马。

神仙老马是第五章才为了那个叫小舞的女子而出现的，小舞曾经是触犯天规被贬下凡的仙女，即使被贬下凡，还变作一株昙花痴痴地等待心上人。马神仙一而再再而三地诱惑这个叫做小舞的仙草花，要为她指点迷津；每一次他都要驻足询问，小花朵哪里知道仙人的用意呢，四十年过去了，八十年过去了，他都老得奄奄一息了，他依旧还是那句话：“你为何哀伤？”小丫头那里知道他的最终用意。

然后就到了小舞降生人间，再后来被侯爷送到了回文馆，马神仙也顺理成章跟着小舞住进回文馆安享晚年。在凡人眼里，这个老神仙只不过也就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而且鹤发童颜，而且好酒，而且醉了酒总是沉睡不醒，直到饿醒了，起来到厨房里做些精致点心和三两个荤素菜，乐颠颠带着酒菜甜点过来，找那与世无争的御医阿之，交杯换盏，谈论天下风邪之事。开始，阿之并不习惯被这个古怪老头打扰，她每天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早早燃起凝魂香，口含冰凝珠，要读百遍手抄本的绿度母心经。然后，独自去后院药圃培植一些草药，剩下来的时间就是关门在房子里炼制丹药和药粉。老神仙偶尔也过来帮帮忙，帮了忙就软磨硬泡要一根虫草。如果是药圃里种植的虫草，对于阿之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珍惜之物，但是，老神仙要的是西域海拔五千多米的山上生长的虫草，阿之就有点舍不得，但每一次又不忍心让马神仙空手而归，总要给他一个虫草。马神仙有一天数了一下，已经有十二根虫草了，还差几根呢。还要等着徒弟李白从西洋拿回来威士忌，再加以泡制，才可以大功告成。算一算时间，李白若是路上不贪玩的话，应该快回来了。马神仙大部分时间都醉倒在回文馆的大门里的小房子里，反正这个时候馆里也没有人来往，也用不着他起来开门什么的，他就如此自娱自乐，不知今夕何夕地等着李白那小伙子回来给他带好酒。

话说阿之正在默念手抄本绿度母心经，她突然接到九杯茶的Q信传书，说惠妃和自己、于舟还有风无影他们都要回来，并指示她赶紧准备些解毒的丹药，抢救已经毒入膏肓的回文馆外出办事人员。

阿之读了Q信传书，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受了伤，如果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惠妃和九杯茶也不会如此急匆匆回来。阿之心下也着慌，来到大门口的小房子里找马神仙。没想到开门的却是李白。

阿之进门就对他们俩说道：有点大事不好！

李白忙问：“姑奶奶你快说怎么回事？”

阿之把收到的传书大概意思说了，马神仙酒也醒了，像变了一个人。不过，他马上安慰阿之说：“莫慌，有我们在，只要他们回来就好。李白——”

“李白在！师父您尽管吩咐，徒弟这就张罗办。如果觉得人手不够，我还带回来几个扛包的农民工，可以临时雇佣他们一段时日，等忙过以后我再辞退也不迟。”

接下来，冷清了多日的回文馆一下子就忙碌起来。到了傍晚，在回文馆的后院比较僻静之处的一个过节时挂灯笼的杆子上，挂起一盏打灯笼，灯笼上面有几个血红大字：回文馆急救中心。一切准备就绪，马神仙和阿之，还有李白翘首等待惠妃他们回来。

到了锄禾日当午时分，风无影和于舟随着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回到了回文馆。由于一路颠簸，本来就中了情花毒的惠妃，被九杯茶她们搀扶下马车，只见她脸色潮红，眼神无限迷离，看似已经处于无可救药地痴迷状态。

阿之与马神仙对视一下，深深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李白小声惊呼：“这是情花谷十三区的情花毒。”

再一看随着回来的其他人等，受伤的受伤，憔悴的憔悴，个个满面风霜，嘴唇都起了火泡；再看那些平日里花枝招展的丫头们，头发蓬乱，衣衫也多日不洗，没有描眉，也不化妆，更顾不得贴花黄。

阿之不禁心痛起这些平日里淘气可爱的丫头们。当初离开时，都是信心满满，意气昂扬，这么短时间，就被江湖的歪风邪气摧折成这般模样。马神仙扭脸看看擦眼泪的阿之，安慰她说：“这也不是没有好处，历练一下，吃点苦，对他们也是一种转变和提升。”

阿之道：“话是这么说的。我情愿他们不受这些苦，永远快快乐乐！”

李白指着一个看上去眼生的书生问马神仙：“他是谁？他怎么能够比我和于舟还要英俊潇洒？他不该比我更帅的！我抗议！为什么要带他到回文馆？”

阿之说：“想是惠妃又从哪里招回来的高手啰。”

李白跃跃欲试：“我要与他过招！”

马神仙告诉李白：“我想他就是那个叫柳约的大才子。”

顾不得李白如何吃醋，马神仙这才想起来重要的事情来，又道：“先不管这个柳约是何方神圣，还是先抢救惠妃要紧。”

人们侍候着让惠妃躺好，阿之弯腰先仔细看了惠妃耳根子的颜色，然后再按住手腕切脉。惠妃望着阿之，嘴里梦话一般：“之姐姐，我好好爱你！”

阿之听了莞尔一笑，听到背后也传来“扑哧”地娇笑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并不是青梅那丫头，而是另外一个爱笑的小丫头。听到九杯茶训斥她：“一边呆着去！”

小丫头说：“娘娘一路都在不停地说‘好好爱你！好好爱你。’”

九杯茶举起一只手要打的架势：“嘴贱的小蹄子！”

阿之为惠妃切罢脉，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黄布包着的纸包，纸包打开是十粒绛红色藏药丸，示意李白那一小杯青稞酒来，先把药丸给惠妃放进嘴里，用青稞酒喂下。

惠妃吐字不清地叫着：“之姐姐的咖啡豆好香吔，青稞酒真好喝！我还要喝！”

阿之与九杯茶她们看着惠妃服下药丸，很快便睡去，沉沉地，还打着小小的呼噜。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惠妃正如刚才那个小丫头说的那样，一路都在胡言乱语，爱死某某，爱死某某的。真让人受不了！

惠妃这里忙完，阿之又查看其他不同程度的伤者，给她（他）们的皮肉伤敷上药膏，到了侯爷跟前，侯爷看似有点躲避她的样子，她只是简单询问了一番，就去查看其他人了。但她还是觉得侯爷不似往日，好像哪里不对劲了。等先忙完眼前，再去考虑侯爷的事。等着众人都去歇息，阿之专门把李白叫过来，吩咐他如此这般这般，李白按照吩咐而去。然后她又找到企图想要找地方藏起来，独自喝酒的马神仙，让他监督着烧一大锅水，弄两斤虫草，一斤雪莲，三斤西域出产的人参果，另外宰杀十只鸡，炖上一大锅心灵鸡汤，等着回来的人休息一会起来喝点热乎的鸡汤，暖暖身子，去去寒。

时间一晃，又到了晚上，累了一天 的人们都睡了。阿之看了看时间，叫来小雪和小舞，交给她们一包西域还魂散，让她们吩咐人再烧点沐浴的汤水来，等到水温到了六十度放进还魂散，看着点，等着惠妃醒来，招呼她泡澡桑拿。

天亮时，阿之叫人把那个急救中心的灯笼取了下来，说是免得秋风把灯笼吹得晃来晃去叫人心慌。

其实，不是灯笼让她心慌，是她的预感令她心神不宁。

一早，九杯茶揉着眼睛过来阿之这里。见阿之拿了一个黛玉葬花的篮子，正要去拿靠在廊檐下的扫帚。

九杯茶问阿之：这是要干什么去。

阿之告诉说，自己要到药圃扫点药树下的枯叶子来，让灶上的煮一锅枯叶汤，叫回来的人们好好洗洗身上带着的粉尘，现如今空气污染这么严重，又出去了这么久，还跑来跑去打打杀杀，要把身体好好消消毒才是。

九杯茶很感动阿之为大家如此细心的考虑。忙说：“阿之姐，我帮你扫枯叶去。我们一回来，让你休息不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阿之：“也好。”

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两个人往后院的药圃走去。走着，九杯茶忍不住问道：“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阿之姐。”

阿之：“但问无妨。”

九杯茶：“你真是从苗疆来的？”

阿之：“算是吧。”

九杯茶又问：“那你治病用药为何都是西域的药丸和粉散呢？”

阿之看了九杯茶一眼：“是惠妃她非要我说是苗疆来的。”

“为什么呢？”

“可能惠妃对西域这两个字过敏吧。”

“怎么对字也会过敏呢？”

阿之支吾起来：“也许大概可能……那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懂的！”

这时，阿之用眼角扑捉到，在晨曦中，一个人影像片羽毛从回文馆的后墙掠过。

哈哈～～这Q信是个啥东东？ 原来惠妃真正爱的是之姐姐，看来我们都想多了。 “你为何哀伤？”马神仙不懂爱啊，强烈建议让马神仙动了凡心，哈哈～～

阿之姐的文字很美，也让人长了知识。喜欢。

江雪读了开心就好！嘿嘿！

茶！图片如此缥缈！这么高大上？

阿之姐姐，你调皮的很呀，深情的模样，还小儿女的葬花，哈哈哈哈！Q信，还农民工，啊，这千万年，万万年的故事，偶滴心呀

感觉惠妃成为了一个傻大姐，遇到谁都说好好爱你啊，这就跟刘备遇到谁都哭的效果是一样一样滴大家风范，学习。

阿之姐，这飘渺的感觉主要是为了讨好老板。

小舞，你们开心就证明我的目的达到了

柳约，我差点就让你跟李白打一架

再次解释一下：惠妃是中了情花毒才神志不清的，而且是你们让她中毒在先，写傻惠妃是害怕惠妃生气，我原计划是打算让她发疯，这发疯的坑留给后面呢，后来心软，想着还是让她快快好起来，江山千秋大业不能缺少她……

茶，缥缈一点好！邪风曲就是要缥缈……

寒冰拜读，遥祝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