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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蓉城】《万安山下》之系列(黑豹)


作者:乂二 白丁,95.3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597发表时间:2024-12-31 21:42:41

《黑豹》
   1、无地自容(黑豹)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临着府李路,自从刘解放刘建国弟兄七个,一字排开盖了七栋小洋楼之后,村里再批宅基地,村民都一致要求批在府李路边上,十几年过去了,村里的一大半人都搬到了大路边上,反而是往北还有二三里地的老村子,一下子显得冷清了许多。
   就像政府的宣传标语说的一样“想致富,先修路”。府李路修好了,沿线的村民,因为交通的便利,先是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然后是思想的解放,最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没几年的功夫,大部分人很快就富起来了。
   先是,有一些“聪明”的村民,在盖新房的时候,提前看到了“商机”,把临路的一面,都模仿着城里的样子,弄成了有着宽大门脸的商铺。有的开起了小饭馆,为过往货车司机和附近的村民,提供一些简单的面食或者啤酒小菜;有的开起了小商店,卖一些香烟牙膏冰糕啤酒小孩子吃的零食之类的日杂用品;常圈家的常兴,在门口搭了彩条布的棚子,放了三张“康乐球”的桌子,每日里都有村里的半大小子,或者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来这里捅上几杆子。
   后来,还有村民把自己家里吃不完的萝卜白菜之类的最常见的几样,铺上一两条蛇皮编织袋,摆在路边售卖。偶尔还会卖一些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路边的早市上还有了买肉的,村民们买肉再也不用去寇店或者大口街上。甚至不知道那一天开始,还有了一个骑着三轮自行车,车把上插着一个“李二拐子猪头”的旗子,车斗里放了一个洋铁皮的大盆子,里边摆满了卤好的猪拱子,猪脸肉,猪大肠,猪肝,冒着热气腾腾的香味,沿着街边叫卖。
   杨北屯的村民,都在府李路的北边,路南是另外一个村子,叫作杨南屯。杨南屯的老村子离府李路也有二三里地,看到杨北屯新批的宅基地都靠着府李路,也有样学样的,搬了过来。于是就在府李路的两侧形成了双雄对峙的局面。就连沟的吕家桥也跟着搬了过来,三个村子看上去几乎成了一个村子。
   杨南屯,杨满囤家的杨世杰学着城里的样子,在自己家旁边的平整了一块地,铺了一层洋灰,场子中间竖起了一个高高的木杆,从木杆上往四角扯起铁丝,又在铁丝上有绑满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还在场子的四角,安置了四个一人多高的大音箱,开起了一家最近城里很流行的露天舞厅。每天晚上只要天一黑,附近十里八村的未婚的小青年,就会三五成群的赶过来。花上五毛钱的门票,就可以搂着大姑娘小媳妇,在霓虹闪烁的灯光里,“嘣嚓嚓,嘣嚓嚓!”的扭到半夜。然后,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家。杨世杰学者城里人的样子,在门口贴了,一个大牌子“女士入场免费”,只要有女人,还怕男人不来吗?
   只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吕家桥,杨北屯和杨南屯沿着府李路就形成了一公里长的街巷,每日里叫买叫卖的,好不热闹。甚至有点盖过乡政府所在地“寇店”的风头。
   其实,住在大路边上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缺点,就是车来车往的,晚上没有老村子睡的踏实。偶尔还会有些个缺德拐弯带冒烟的司机,在半夜里,汽车驶过村子的时候,还会故意的按住汽车的大喇叭,长鸣一声,冲破黑暗的夜色,像一道鬼嚎,呼啸而去。他们也知道村民已经睡下了,不会起床来跟他计较,就算是想计较,也没有用,等村民爬起来赶到大路上的时候,他的人和车都已经在三五里以外了。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路宽了,车速也高了,尽管每年都会发生几起交通事故,带走几个小孩子的生命,但是村民依旧愿意,住在路边,只因为这里出行方便,无他。这也许是很多人,宁愿披星戴月的住在拥挤而嘈杂的城市,而不愿回农村的原因吧!
   杨北屯的小学也已经搬到了府李路边上,先是乡政府从县财政上要了十二万的拨款,又跟村民们集资三万多。村干部还找到刘解放刘建国兄弟,他们兄弟几个的孩子虽然早就去了洛阳市里,但还是很慷慨的告诉村长,村里的小学,他们管了!十五万以外不管花多少钱,他们都包了。
   村里在靠近西大沟的最东边原来刘解放办砖厂时,取土挖出的大坑,停产后这十几年,已被村民用了各种办法填起来,甚至比府李路还高出半米多。村里征用了八亩地,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座三层坐北朝南,近二千平米的教学楼就建起来了。中间是楼梯,每层楼梯的东边是三间120平米的教室,一共是九间,每个年级一个班,才用掉了五间,剩余的四间就布置成了阅览室,实验室,活动室,档案室。每层楼梯的西边是五间30平米的房间,共计十五间,作为教师宿舍兼办公室。外墙还贴了白色的瓷砖,东山墙上,用红色瓷砖贴出了“杨北屯小学”的字样,走廊的栏杆上,焊着几个大铁牌子,上边用红油漆写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标语。从府李路过往的车辆行人,两三公里以外,都可以远远的看见。教学楼前竖起了一根十余米高的旗杆,国旗随风飘扬。教学楼后边是三千多平方,铺了草皮的操场。这在当时是轰动了整个偃师的,这时的偃师已经不叫“县”,而是“市”了。
   千禧年世纪之交的夜晚,杨北屯村和往常一样,一片的寂静,乡下人不管世纪的事儿。只要天一黑,吃过晚饭,小青年都各自寻了自己相好,三五成群的厮跟着,到街上去打台球,跳舞,找自己的乐子。中老年人只要没有事,便各自关门闭户,上床躺在被窝里看电视,或者抱着老婆忙活。
   2000年1月1日一大早,村民们依旧和往常一般,开始自己一天的活计,开店的早早的打开了门板,在门前的水泥地,薄薄的洒上一层水,压住尘土,然后用自己家种植的扫帚苗绑扎成的大扫帚,仔仔细细的打扫干净,相互之间远远近近的问候:“喝汤了某?”
   村小学校长袁宏道,一大早的急匆匆的走过来,见到的村民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客气的邀请袁校长到家里“喝汤”,袁校长都一一的婉拒了。
   袁校长虽然不是寇店乡的,但是在杨北屯村小学已经七八年了,家里的孩子要么在村里小学上过,要么还有孩子在村小学上学,所以村民都认识。
   有人问:“袁校长,这么一大早,拾级慌忙的干啥去?”
   “刘丽珍家的两个孩子,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不知道啥情况,我去家里问问!”袁校长一边搭话,脚步已经匆匆的走过去了。
   在新村的西边,有一栋三层,和村小学一较高下的豪华建筑。就是刘建国最小的妹子刘丽珍家。
   袁校长看刘丽珍家的大门紧闭,就走上前敲门,差不多敲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敲得时间长了,邻居听到敲门声,从家里出来,先和袁校长打了招呼。
   “刘丽珍的孩子好几天没见上学,你们见过他们家人木有?”袁校长问。
   邻居暧昧的笑笑说:“丽珍家,好几天都木有人进出了!”
   袁校长问:“能不能从你们家房顶爬上去看看?”
   邻居笑到:“我们家房子低,看不见他们家,再说他们家是全封闭的,除了这大门,别的地方也进不去!”
   2、刀剑如梦(周华健)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袁校长又敲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反应,只好跟邻居交代:“要是看见了他们家人了,让赶紧送孩子上学,别把孩子耽误了!”然后,才匆匆的走了。
   又过了几天,袁校长又跑了一趟,刘丽珍家的大门依旧紧闭,敲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袁校长只好敲开了邻居家的门,又问了问邻居。邻居表情依旧很暧昧的说:“这一个星期,刘丽珍家里没有听到一点响声!晚上倒是听到几次敲门声,但是家里没有人应声,就都又走了!”
   袁校长觉得事有蹊跷,便赶紧回了学校,用学校的电话,打给了乡里,乡里派人来看了看,没有办法进去,又叫来了派出所的民警,民警来了,看看也没有办法。因为涉及台胞,都不敢做主,只好请示了乡领导,乡领导也不敢擅自做主,又打给了市(县)里,最后市长通过洛阳市的领导,打电话找到了远在南方的,这家的男主人杨延昌,经过杨延昌的批准,才敢派人想办法进入这个家。
   就这样,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三天。
   在村民的各种传闻和热切的注目之下,民警从附近村民家里借了两个梯子,中间用绳子绑扎拼接起来,勉强爬上了刘丽珍家的屋顶,然后打破了采光玻璃顶棚,爬进了家里。进去的民警,被人用绳子吊着,找到了楼梯,顺着楼梯到地面,然后从里边打开了大门。
   乡派出所的几个民警,依次的进入了刘家。好奇的村民,想要跟着进去看看热闹,被乡政府的干部和民警呵斥着退了出去。
   屋里看上去一切正常,没有盗窃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迹象,一切的物件都井然有序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找到了刘丽珍和她的两个孩子,已经成了三具僵硬的尸体。
   因为是冬季,温度几乎都在零下,虽然已经十多天,也许是二十多天,尸体并没有腐烂。派出所的民警一看死了人,这属于刑事案件,赶紧叫人打电话通知了偃师市刑警队,先是偃师市刑警队,半个小时以后赶到,在刘家的门口扯起来警戒线。又过了半个小时,洛阳市的刑警队也赶了过来。因为是涉及台胞的案件,市里格外重视,当天就在寇店乡政府组成了市县两级刑警队参与的专案组,展开了对案件的调查。专案组首先确定了这是一起令人发指的谋杀案,案犯连两个六七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根据现场的检查,发现母子三人都是被人掐住喉咙,窒息死亡。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1999年12月25日到30日之间。专案组十几个人,认真排查了现场,刘家的水杯子上,桌子上,碗上,甚至床头柜上,提取了一些指纹,这些指纹分属于十几个人。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一枚指纹与死者三个人脖子下边的掌印匹配。更不能确定这些指纹与死者之间的关联。
   专案组迅速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办案人员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找不到,更没有人能说得清,案犯作案前进入,和作案后离开刘家的途径。因为刘家的大门是从里边锁死的,刘家的这种大铁门,除了钥匙打开,或者用暴力破门而入,别无他法。但是刘家的大门,甚至连门锁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专案组组长由洛阳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担任,专案组成立后,立即兵分三路。一路在继续勘察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一路从掌握的杨延昌,刘丽珍的社会背景资料上着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还有一路对杨北屯杨南屯的村民展开了走访和调查,走访后来甚至扩展了大口乡和寇店乡,甚至更远的乡镇,最多的时候,几乎排查方圆二十五公里以内的所有村子。我当时,已经在两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城市工作,买房,定居。2000年的春节,回老家看望父母,还被乡派出所的民警带回去问话,折腾了几乎整整一天,可见案件的影响。
   刘丽珍是刘长安的小妮子,刘建国最小的妹子。
   刘长安半身不遂了十多年,依旧坚强的活着。老兄弟两个都已经年届八十。刘解放和刘建国兄弟姐妹十多个,都在城里买房子安了家,大孙子刘珏大学毕业以后也留在洛阳自己家的建筑公司里工作。刘解放和刘建国早就想把他们接去洛阳享福,两兄弟死活不肯,都说是习惯了,坚持要住在杨北屯,两个孩子也没有办法,只好由刘解放刘建国的媳妇,在家里照顾四个老人。
   刘丽珍起初先是和刘丽红给他们做饭,后来刘解放刘建国成立了建筑公司,又送她们参加了造价员的培训,给哥哥的建筑公司做预算,刘丽红脑子灵,学习快,没多久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刘丽珍却是心不在焉的混了几个月,连造价员的证书都没混上,不是刘丽珍不聪明,而是心不在此罢了。
   自从进城之后,看到城里的年轻人每天涂脂抹粉的,穿着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早就按捺不住了,每日里也学了城里人吐了红彤彤的嘴巴“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刘建国的话),画着乌黑黢青的眼窝“跟被人打了青眼窝似的”(刘建国的话),每日里穿着露着肩膀头的奇装异服,招摇过市,刘建国骂了几次,刘丽珍根本不吃那一套。骂急了,跟着预算班的老师跑了。
   预算班的老师,本是个有家的中年男人,带着刘丽珍跑去了南方。起初还靠着自己会做预算,找了一个工作,私下里再接点儿私活,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是刘丽珍是个好吃懒做的货,每日里除了买衣服化妆品打扮,就是去附近的舞厅跳舞。
   在洛阳时,世面不大,花费还算是可控,到了南方,物价又高,刘丽珍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不到半年就捉襟见肘了。于是起初私奔的激情,就变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直到有一次,刘丽珍跟舞厅里认识的一个家伙,搞到了床上,被预算老师捉奸在床,预算老师扇了刘丽珍一个耳光,然后连衣服等物品都没要,直接奔车站买了车票回洛阳,又回归了家庭。
   刘丽珍跟着舞伴,混了一个多月,结果发现那货是个吃女人饭的鸭子,每日里还跟刘丽珍伸手要钱。偶尔还兼职跟人拉个皮条,刘丽珍一看不是戏,自己跟着这货,再这样下去,也得出去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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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的叙事话语创造出系列的本真形象,从而似乎构成还原本真生存图像,从故事各个境遇中描述,蕴涵着不同的个体与群体的生存画面。在多个章节不同身份故事的人物的生活处境,对于作者来说本身有可能就是自身不堪重负的生命境遇?于是要发泄要表达。一个具有内在亲和力笔触的作者不可能进入陌生的环境,他再强大的想象数据库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雕塑出语言形象的纵向深层画面?尤其是16章节这种官场上的阴谋的阳谋的林林总总的套路算计。他仿佛把中国5000年盘根复杂的官场人际关系捅了个洞。从故事语句中通过理性的人物分析揭示出当下的国貌在不同阶层的生存手段与被动状态的悲哀。人们通常是从幸运侥幸通向成功,或者又是从灾难中结束理想的宏图。但是作为小说作者要远离境遇,理性思辨,把作品中的人与事样态惊心动魄的还原。一旦具备了这样的品质,无论是作者还是作品就显得有了豪强的生命力。感谢赐稿蜀秀蓉城,祝创作快乐!【编辑:上官蓉儿】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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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上官蓉儿        2024-12-31 21:54:11
  坚韧的创作,在这种物欲横流的时代还能对文学保持持久的热情,实属可嘉!
2 楼        文友:上官蓉儿        2024-12-31 21:56:40
  文学创作是一个超高的语言叙述者心灵的栖息地,是灵魂的自由奔放,是生命的另一个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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