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文·春晖】米海茶,故乡的味道(散文)
在江南,新昌是一座小城,它并不喧嚣张扬,却有着独特韵味。在新昌的岁月里,米海茶,是那缕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烟火气,承载着岁月的记忆与浓浓的乡情。
每至年关将近,新昌的大街小巷便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气,那是米海茶的味道。制作米海茶的第一道工序,便是选米。新昌的糯米,颗颗饱满圆润,犹如粒粒晶莹的珍珠,散发着自然的光泽。将其置于清水中浸泡,原本坚硬的米粒,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在水的温柔怀抱中渐渐苏醒,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一夜过后,吸饱水分的糯米,胖乎乎的,仿佛充满了对未来奇妙旅程的期待。
接着便是蒸米。沥干水分的糯米,被小心翼翼地放入蒸笼。灶膛里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热烈地舔舐着锅底,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随着温度的逐渐升高,蒸笼中缓缓升腾起袅袅热气,糯米那清新质朴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这香气纯净而无杂质,仿佛能穿越时空的隧道,勾起人们心底深处的美好回忆。蒸至半熟的糯米,恰到好处地保留了原有的韧性与黏性,为后续的加工做好了准备。
蒸好的糯米被轻轻倒在案板上,稍作晾凉后,便开启了压米扁的工序。这是个精细活儿,需要耐心与技巧的完美结合。人们手持擀面杖或特制工具,轻轻按压糯米,使其逐渐变成一片片薄厚均匀的米扁。压好的米扁粒粒分明,在阳光的亲吻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宛如点点繁星洒落人间,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与味蕾。
而炒米海,则是米海茶制作过程中的重头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新昌的家家户户都会响起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那是在炒制米海。将米扁放入预热好的铁锅中,用小火慢慢加热,随着温度的升高,细微而清脆的“噼啪”声随即响起,仿佛是米扁在锅中欢快地歌唱。它们如同被赋予生命的小精灵,在锅中尽情地跳跃、翻滚,逐渐换上了金黄的华丽外衣,诱人的焦香也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此时,再撮一小把米扁洒入锅中,用筅帚有节奏地轻轻搅拌,那香味愈发浓郁醇厚,如同醇厚的美酒,令人陶醉其中,垂涎欲滴。炒好的米海,色泽金黄如秋日的暖阳,闪耀着希望的光芒,口感酥脆似薄如蝉翼的脆饼,成为孩子们爱不释手的美味零食。
正月初一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古老的屋檐上,新昌的人们便会早早地起床,为家人冲泡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海茶。碗中放入适量的米海和白糖,再冲入刚烧好的开水。开水入碗的一瞬间,米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仿佛在欢呼着新的年的到来。紧接着,一股特有的米香随着热气升腾起来,那是一种温暖而亲切的味道,让人瞬间感受到了家的温馨。升级版的米海茶还会加入金桔饼、蜜枣干等水果蜜饯一起冲泡,让口感更加丰富多样。当你轻轻抿上一口,那香甜的滋味便会在口中缓缓散开,先是白糖的甜蜜,接着是米海的酥脆和软糯,再加上金桔饼的清新爽口,仿佛是一场味蕾的盛宴,让人陶醉其中。
新昌的米海茶,不仅仅是一道美味的饮品,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是新昌人民情感的寄托。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米海茶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祝福。它是待客的佳品,每当有客人来访,主人总会热情地泡上一碗米海茶,让客人感受到家的温暖和主人的热情好客。在那小小的茶碗中,蕴含着新昌人的淳朴和善良,也传递着人与人之间的情谊。
在新昌的传统习俗中,米海茶还有着特殊的寓意。正月里喝米海茶,寓意着这一年将会甜甜蜜蜜、幸福美满。那金黄的米海,象征着生活的富足和繁荣;那香甜的滋味,代表着日子的甜蜜和快乐。因此,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对米海茶情有独钟,它已经成为了新昌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新昌米海茶也面临着一些挑战。现代生活的快节奏,让一些传统的制作工艺逐渐被人们遗忘,许多年轻人不再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制作米海茶。一些商业化的生产方式,虽然让米海茶的产量增加了,但却难以保留其传统的风味和口感。此外,随着外来文化的冲击,一些年轻人对米海茶的认知和兴趣也逐渐减少。
但是,新昌米海茶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在一些古老的村落里,仍然有一些老人坚守着传统的制作工艺,他们将自己的技艺传承给下一代,让米海茶的味道得以延续。一些有识之士也开始意识到保护和传承米海茶文化的重要性,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如举办米海茶制作比赛、开设米海茶文化节等,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认识米海茶。同时,一些企业也开始注重米海茶的品质和品牌建设,将米海茶推向更广阔的市场,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这一独特的美食。
如今,当我远离家乡,在繁华的都市中奔波忙碌时,心中最牵挂的便是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海茶。每当我感到疲惫和孤独时,便会想起家乡的亲人和那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和思念,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新昌米海茶的味道都会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成为我对故乡最美好的回忆。
愿新昌米海茶这一古老的美食文化能够在现代社会中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它的美味,感受到它所蕴含的深厚情感和文化底蕴。愿它如同一盏明灯,照亮新昌人民的生活,也照亮我们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坚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