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岁月】算命(散文)
我小的时候,妈妈总会偶遇一些算命先生,说起我的一些事情。我从小仿佛被一双神秘的大手保护着一样,天生自带一股傲娇的脾气,妈妈总是对我爱哭爱闹的性格迁让有加。再加上我从小学习成绩特别优秀,妈妈看着我的成绩单,总是偷偷地喜上眉梢。看来,算命先生的话不一定当真,学习好才是我随时随地就地撒泼的资本。妈妈看着就地撒泼的我总是一笑解千愁。
22岁那年,我跟着爸爸去外婆家玩耍,表嫂子大概是想激着我去相亲,笑着说我嫁不出去。怒火中烧的我怎么也想不起表嫂子的实际用意,准确地跳入表嫂子事先摆好的圈套。“你才嫁不出去!没人要!”我愤怒地说。“我嫁出去了,我不是有你表哥吗?”表嫂子笑呵呵地说。“你就是嫁不出去,我表哥不要你啦!”没理犟三分的我,气得转身坐上爸爸的电车,一路从外婆家哭哭哭啼啼到自家门口,还没罢休。二十多岁的年纪,能哭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看来我这个人还是活得比较真实不做作。
回到家里,妈妈发现我情绪有异常,向爸爸询问了我的情况。假装怒不可遏地说:“她不知道你有病吗?怎么还来激怒你?”说着,妈妈便拿起手机,到远处给表嫂子打电话。妈妈“教训”完表嫂子,又来安慰我,我的情绪便平稳了不少。我在心里默默地思忖着:如何把自己顺顺利利地嫁出去才是当务之急。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当时,能坐下来静静地思考这个问题也实属奇葩。
23岁那年过年,我和妈妈到附近庙上抽签问事。我抽的前两个签都是下下签,第三个是上上签。我顿时神色有些黯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算命先生笑着鼓励我说:“孩子呀,你没事,你这不是越来越好嘛!”一听到“越来越好”,我沉重的内心一下子释然了不少。
果然,前四个月我与初恋在吵吵闹闹中度过,第四个月又闰了一个月,吵闹不曾停歇。过完端午后,二人一拍两散。之后,我差点在异乡流落街头。炎炎伏天,我辗转流浪于几家亲戚家。一直在外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天气渐凉,我返回家里,我的厄运并没有停止。
我在村里是热点人物,名声早已被破坏怠尽。我的外表柔弱,内心却住着一位“枭雄”:你侮蔑我一句,我骂你一百句;你骂我亲人一句,我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溜溜。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流出来:这便是爱一个人的下场。
村里有户人家与初恋多少沾亲带故,时常像线人一样,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们过去在村里横行惯了,我却不怕他们,更何况光脚的向来不怕穿鞋的!那天,那女人趁我和妈妈发生矛盾,故意前来挑事,试图让我在村里混不下去。那女人以为我文质彬杉,骂不过她。谁知几轮骂架下来,她一点上风没占到。
她接着试图对我发起人身攻击,被妈妈一个胳膊抡了出去,只好怒不可遏地说:“要不是你妈在,我今天就打你了!”我内心的那个“枭雄”再度站出来耍酷:“你敢动老子一个指头,老子今天就削死你!”那女人有点怯场,开始对我进行语言攻击:“你个精神病!”“我就是精神病,精神病杀你全家都不犯法!”那女人被彻底唬住了,悄悄撤离。毕竟自己一家老少还想安稳度日,犯不着跟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我计较。反正我那几年混得一塌糊涂,正愁有气没处撒,有力没处使呢!你自己找死我还接不住呢?
从此,我多年老实无人问,一战成名全村知。村民们看我的眼神,由多年的平视忽然转变成仰视了,远远地看到我都喜欢笑着跟我打招呼了。村里跟那家有深仇大恨的,都开始纷纷向我举报她在外边怎么骂我了,我笑着说:“她来老子身边骂下试试!”。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婚姻大事依然是家里的头等大事。闲来无事,妈妈又带我去算命的地方抽了一个签。妈妈说,算得不一定准,抽签或许还准些。结果,我抽的那个签上面写着“两家争姻日暂忙”“因祸得福”之类的话。妈妈哈哈大笑着说:“现在一家没一家,还两家争呢?”算命先生微微笑着说:“过几天就有了!”
果然,没过几天,准备给哥哥说媒的媒人突然把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刚开始兴高采烈地给我介绍了一个,没过几天,便把对方说得一无是处,又给我介绍了一个。两家各自身怀绝技,竞争相当厉害。不是媒人及时相助,我的婚姻也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千难万险,我总算是把自己顺顺利利地嫁出去了,婚姻还算美满幸福,可惜不能长久。
29岁(虚岁)那年,我的婚姻陷入困顿。我带着妈妈再度寻找算命先生指点迷津。那次,我们遇到的算命先生面相比较清奇,有点像狮子,让人过目不忘。我心里暗喜:或许,这位是高手吧。果然,算命先生随手拿出一大张宣传页,在宣传页空白的背面边说边写起来,字迹虽然潦草,但根据算命先生的口头表达,我勉强看得懂。
报了生辰八字,算命先生大致对我的面相解析了一下。之后,算命先生一边认真地看着我,试图吸引我的专注力,一边认真地边说边写起来:“你命中该有一个如情如意的人,而且你们的认识是巧遇加巧合!”
我心里一顿窃喜。我心想他说的是应该宝爸吧,如情如意也算,巧遇加巧合也勉强是。
接着,算命先生又开始慢慢地边写边说:“你29岁(虚岁)至32岁(虚岁)是风波之年,这些年你要忍。‘忍’字‘心头一把刀,再难你都得忍。’”之后,算命先生,便在纸上写下了我该注意的月份和事项。
后来,算命先生又开始边说边写:“你33(虚岁)后开始走运,而后一步一个台阶,一年一个样子。”
最后,算命先生又默默地补充道:“你能活99岁”,顺便在结末处潇洒地署了自己姓名。
算命先生的最后一句话,让我一下子愣神在半空中。我知道算命先生的话并不能全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算命先生其实早就猜出了我的来意,语重心常地对我说:“你现在离了,去哪儿呢?”
“是呀,还有那么多年怎么过呢?”我在心里慢慢思忖道:“好歹这个家伙还好哄,如果不是他妈妈的话,两个人还能凑合过下去。过日子哪有不忍的呢?我就继续咬牙切齿地慢慢忍下去吧。这世上有哪个人活得容易呢?”
我给算命先生付了钱,算命先生把写满的宣传纸折好交给我,并一再地嘱咐我:“这张纸你一定要保存好,下次找我看的时候,一定要带上这张纸,我给你优惠!”
回到家,我开始挖空心思地反思自己的灵魂。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怎么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好鸟呢?无论如何,我得先从“忍”字着手,我主动笑呵呵地找宝爸攀谈去了。无论如何,我不能把自己的“铁饭碗”给弄丢了。
33岁(虚岁)那年,宝爸与我两地分居,感情渐行渐远。我从此翻身农奴得解放,不再受那寄人篱下的气。我也从此气场全开,挥刀斩众妖,风起又云涌!那些欺负过我的妖魔鬼怪统统被我杀得片甲不留,那些跃跃欲试的也统统吓得抱头鼠窜!属于我的时代终于到来!我和宝宝大大方方地开启霸家模式:二人世界,小资生活,想想都兴奋!
前段时间,我偶然遇到一个与算命先生描述高度吻合的朋友。我们的交流并不多,我却产生很深刻的感情,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下的缘分?我不知道该是彻底放下还是继续等待,我拿着算命先生留给的宣传纸,再次寻找那位“长相清奇,让人过目不忘”的算命先生。可是,我找遍了算命先生可能呆着的地方,却始终不见其踪迹。是呀!整整八年过去了,寻一个人何其难也!
也许答案早已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正如命运始终掌握在我自己的手心里。不过,我当下的主要任务还是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毕竟提升自己才是一个人一生的主题。
最后,我想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给自己默默摆一卦:
当年鸾凤被鸟欺,何时还君整羽衣?
终教一日云雾开,依旧还你整羽衣!
多年惆怅多年梦,守得云开见月明。
化茧成蝶一夕间,多少苦痛转瞬间。
去日忧烦拂云散,来时喜气遣风扬。
丁香又绽姿娇丽,苦尽甘来味芬芳。
悦动前程多快乐,一帆风顺更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