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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烟火】水壶里的烽火岁月(散文)


作者:汪震宇 举人,4282.9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49发表时间:2025-01-07 10:05:06
摘要:我轻轻放下它,心里满是惆怅,转身离开时,感觉脚步都变得无比沉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晓荷·烟火】水壶里的烽火岁月(散文) 在时光的长河中,总有那么一些物件,宛如熠熠生辉的星辰,即便岁月的风沙如何肆虐,也无法掩埋它们所承载的厚重故事与深沉情感。于我而言,那只军绿色的老式军用水壶,便是这般独特的存在,它似一把神秘的钥匙,悄然开启了一扇通往往昔烽火岁月的大门,门内的每一幕,都浸透着爷爷那热血与悲壮交织的青春年华,而这些故事,皆是在我儿时软磨硬泡下,爷爷才断断续续讲述给我的。
   记得那是一个个静谧的夏夜,我总会搬着小板凳,依偎在爷爷身旁,仰望着满天繁星,缠着爷爷讲那些战场上的事儿。我摇晃着爷爷的胳膊,撒娇道:“爷爷,爷爷,再给我讲讲那水壶的故事呗,震宇还想听呢。”爷爷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过了漫漫时光,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又满含深情。
   那是一个山河破碎、战火纷飞的至暗年代呀,硝烟恰似那狰狞可怖、张牙舞爪的恶魔,肆意地吞噬着大地的生机。原本广袤无垠、绿意盎然的田野,此刻已被战火蹂躏得千疮百孔,焦黑的土地裸露着,像是大地被撕裂开的伤口,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田间的庄稼早已化为灰烬,只剩下残茎断秆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哭诉着这场无情的灾难。苍穹,被战火熏染得昏黄黯淡,恰似一块被无尽悲伤浸透、斑驳陆离的破旧画布,沉甸甸地压在世间万物的心头。
   爷爷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怀揣着一腔如烈火般炽热、似磐石般坚定不移的爱国情怀,毅然决然地投身军旅,披上那身虽已被岁月漂洗得略显泛白,却依旧笔挺如松的戎装。我仿佛能看到那时的爷爷,身姿挺拔得宛如傲立霜雪、不屈不挠的苍松,目光坚毅而果敢,毅然迈向那一场场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犹如炼狱般残酷的战役。
   而那只军用水壶,打从踏上那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伊始,便紧紧依偎在爷爷身旁,宛如一位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挚友。
   犹记得那次惨烈至极、堪称人间炼狱般的大型战役,战斗的号角在黎明前那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刻,骤然划破如墨般浓稠的夜空,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仿若一把锐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利刃,以势不可挡之力,瞬间斩断了夜的寂静,打破了战士们心中那最后一丝安宁。爷爷回忆起那时,眼神中仍透着紧张,他说道:“震宇啊,那号角声一响起,咱心里就‘咯噔’一下,都知道,一场恶战要开始咯,可咱不能怕呀,只能往前冲。”
   刹那间,枪炮声震耳欲聋,恰似万千头愤怒咆哮的洪荒巨兽在齐声怒吼,那声音汇聚交织在一起,仿若末日丧钟被敲响,声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汇聚成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磅礴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无情地撕扯成支离破碎的碎片。战场上硝烟弥漫,那浓重的硝烟好似一团团张牙舞爪、肆意蔓延的黑色浓雾,以铺天盖地之势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战场都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我好奇地追问爷爷:“爷爷,那烟那么大,你们能看清路不呀?”爷爷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接着讲道:“哪能看清哟,那烟直往鼻子、眼睛里钻,呛得人喘不过气,眼睛也被熏得酸涩红肿,只能勉强透过偶尔稍薄些的烟雾缝隙,去瞅瞅战场上的情况,每一眼所见,那都是惨不忍睹啊,到处是被炸得坑洼不平的地面,还有受伤的战友,那场景,一辈子都忘不了。”
   密集的子弹如同倾盆而下的暴雨,铺天盖地,“嗖嗖”地在空气中穿梭呼啸,所到之处,溅起一片片尘土与火花。爷爷所在的部队接到了一项近乎“赴死”的艰巨任务——突袭敌军重兵把守、固若金汤的阵地。当那犹如千钧重担般的命令下达的那一刻,爷爷的心跳陡然加快,犹如急促的鼓点在胸腔内疯狂擂动。爷爷皱着眉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喃喃自语道:“当时心里头啊,紧张和决然就搅和在一起了,又怕完不成任务,又想着绝不能退缩,那滋味,真不好受。”
   爷爷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装备,那动作沉稳而有力,目光最后落在那只军绿色的水壶上。他看向我,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震宇,你可别小瞧那水壶呀,在战场上,它就是咱的精神支柱,看着它,就感觉有了主心骨,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在那冲锋的道路上,爷爷和战友们身姿矫健却又小心翼翼,他们猫着腰,如同机敏的猎豹在草丛中潜行。彼时,战场边缘的草丛早已被炮火摧残得东倒西歪,原本翠绿的叶片变得枯黄焦脆,有的还沾染着血迹,无力地耷拉在地上,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而颤抖。
   “爷爷,那你们往前冲的时候,不害怕子弹打到自己呀?”我瞪大眼睛,满是担忧地问爷爷。爷爷笑了笑,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苦涩:“怕呀,咋不怕呢,可那时候,哪顾得上那么多,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完成任务,保护好身边的战友,想着家里的亲人还等着咱回去呢。”
   他们凭借着战场上一切可利用的地形地物,或匍匐前进,像缓慢蠕动的蚯蚓,努力隐匿身形,躲避着敌人那如雨点般密集且致命的子弹。有的战士的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脸颊蹭着那带着尘土与沙石的地表,每挪动一点,那粗糙的沙石便如锐利的针芒,狠狠扎在皮肤上,带来丝丝刺痛,军装也在与地面的摩擦中被磨破了多处,沾染着泥土与血迹,显得狼狈不堪。
   或快速跃进时,好似敏捷的野兔,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向着目标奋勇前行,每次跃起,都仿佛将自己置身于死神的枪口之下,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子弹声,那尖锐的呼啸声就像死神在耳边阴森森地低语,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
   打在周边土地上的子弹,扬起阵阵尘土,迷住了双眼,可爷爷的眼神从未有过丝毫动摇,他紧紧抱着那军绿色水壶,脑海中不断闪过家乡亲人们那一张张熟悉而温暖的笑脸。爷爷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震宇啊,每次想到你们,想到家里的亲人,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绝不能让你们失望,那水壶里,就好像装着咱一家人的期盼呢。”
   终于,在激烈交火的短暂间隙,枪炮声稍稍停歇,战场上暂时被一片死寂所笼罩,可那弥漫的硝烟却呛得战士们喉咙干渴难耐。爷爷赶忙取下水壶,拧开盖子的瞬间,他看着那清澈的水,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旁边一位受伤的战友,嘴唇干裂得满是血口子,虚弱地说:“老班长,我……我还行,水……留给更需要的兄弟吧。”爷爷眼眶泛红,却坚定地回道:“说啥胡话呢,你都伤成这样了,快喝点,咱一起撑过去。”说着,就把水壶递到了战友嘴边,那清凉的水,顺着战友干裂的嘴唇流下,宛如干涸大地上降下的甘霖,瞬间滋润了战友那濒临干涸的生命,战友感激地看了爷爷一眼,又将水壶传递给其他人。
   然而,战争的残酷远不止于此啊,爷爷接下来讲述的经历更是让我揪心不已。
   有一回,他们在执行穿插任务时,要穿过一片敌军火力封锁极为严密的开阔地带。那片地带毫无遮挡,就像一块摆在案板上的肉,任敌人的枪炮随意“切割”。爷爷所在的小队刚一露头,敌人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各种火力瞬间朝他们倾泻而来。
   “震宇啊,那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在身边乱飞,打得地上的土都溅起老高,咱只能拼了命地往前面的弹坑跑,找个地方先躲着。”爷爷眉头紧皱,仿佛那枪林弹雨又出现在眼前。
   有个年轻的小战士,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腿部,“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疼得他大声呼喊:“班长,我中弹了,我走不了了!”爷爷心急如焚,一边喊着:“别怕,小子,我来拉你!”一边冒着枪林弹雨往回冲。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有几颗甚至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可爷爷顾不上这些,硬是把小战士拖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弹坑。
   小战士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咬着牙说:“班长,我怕是不行了,拖累大家了。”爷爷赶忙查看他的伤口,一边安慰道:“别瞎说,咱可没那么容易倒下,等这阵火力过去,咱就送你去后方治伤。”说着,爷爷从水壶里倒出一点水,用衣角蘸湿,轻轻擦拭着小战士干裂的嘴唇和满是尘土的脸,那水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让小战士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生机。
   可敌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位置,炮弹接二连三地往弹坑这边砸来,“轰”“轰”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弹坑周围的土不断往下塌,大家只能紧紧贴着弹坑壁,祈祷着这阵轰炸快点过去。爷爷把水壶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它,心里想着,只要这水壶还在,大家就还有希望。
   还有一次,他们被困在了一个废弃的村落里,敌人把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就等着把他们一网打尽。村子里的房屋大多都被炸得残破不堪,墙壁上满是弹孔,屋顶也塌了半边,四处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和灰尘。
   爷爷和战友们分散在各个角落里,寻找着突围的机会。这时,他们发现有一伙敌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悄悄摸过来,看样子是想搞突袭。爷爷给身边的战友使了个眼色,大家默契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战斗。
   当敌人靠近时,爷爷大喊一声:“打!”一时间,枪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村子里的死寂。爷爷拿着枪,瞄准敌人,一枪一个,动作干脆利落,那都是平日里无数次训练出来的本事。可敌人的人数太多了,他们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在混战中,一个战友被敌人击中了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军装,他捂着伤口,艰难地对爷爷说:“班长,帮我……照顾好我娘……”话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爷爷红了眼,怒吼着:“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战斗结束后,爷爷他们虽然击退了这波敌人,但也伤亡惨重。看着受伤的战友们,爷爷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极了。他拿着水壶,挨个给还清醒的战友喂水,嘴里念叨着:“大家都撑住啊,援军肯定快到了,咱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又一回,部队陷入了弹尽粮绝的绝境,干粮早已耗尽,而水壶里的水也所剩无几,那为数不多的水,就像即将燃尽的蜡烛,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光芒。战士们的嘴唇干裂起皮,有的甚至已经渗出血丝,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般疼痛。大家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绝望,却又强忍着,互相鼓励着。
   爷爷看着那日渐减少的水,心中满是焦虑与不舍,每次传递水壶时,爷爷都会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水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让大家能多坚持一会儿。
   岁月流转,战火的硝烟终是渐渐散去,那只军用水壶也随着爷爷一同告别了那段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回归到平淡如水却又满含生活烟火气的日子里。爷爷常常会坐在院子里的老树下,轻轻抚摸着那只水壶,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眷恋与回忆。
   我总会搬个小板凳,静静地坐在爷爷身旁,听他讲述那些故事,爷爷的话语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引领着我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我对爷爷的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
   可命运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给人以沉重的打击呀。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院子里,爷爷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他那片心爱的菜地劳作。出门前,他还特意看了看放在柜子上的那只军用水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起来,想着在菜地里干活渴了能随时喝口水。
   爷爷慢悠悠地踱步到菜地里,开始给蔬菜除草、浇水,一边劳作,一边还哼着那些过去打仗时唱过的小曲儿,那画面看上去是那样的祥和宁静。忙了一阵后,爷爷觉得有些口渴了,便放下手中的锄头,走到菜地边的一个小土坡上坐下,伸手去拿水壶,可这一摸,却发现水壶不见了。
   那一刻,爷爷的心里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一阵慌乱涌上心头。他的脑海中“嗡”的一下,仿佛有无数个念头在瞬间炸开。“怎么会不见了呢?刚刚还在这儿的呀,这可去哪儿找啊!”爷爷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又在身上摸了摸,好像期待着水壶只是被自己不小心塞到了哪个衣角或者口袋里,可摸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他赶忙站起身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咚咚咚”,那声音在胸腔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爷爷弯着腰,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他一边找,一边在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能给弄丢了呢,这可是跟着我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老伙计啊,那些战场上的日子,它可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呢。”
   他把锄头、水桶都挪开,查看底下有没有,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急切与慌张,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他全然顾不上擦拭。他又在那些蔬菜的垄沟间仔细翻找,心里想着:“是不是刚才干活的时候太投入,随手放到哪儿去了,可到底放哪儿了呀?”他的目光在每一寸土地上反复搜寻,不放过哪怕是一片小小的菜叶底下,那眼神里满是渴望,渴望着水壶能在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随着找了一圈下来却依旧没看到水壶的影子,爷爷的脸色越发凝重了,眼神里开始透出一丝绝望。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着,堵得难受极了。“这可怎么办啊,这水壶要是找不回来,那些回忆可就好像缺了个重要的依托啊,它就像我的老战友一样,怎么能丢呢?”爷爷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也有些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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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读完这篇饱含深情与厚重历史记忆的文章后,相信每位读者都和我一样,沉浸在了那一段段关于爷爷和军用水壶的故事之中,被那真挚的情感、跌宕的经历所深深触动。文中,作者以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勾勒出了爷爷波澜壮阔的一生,从战火纷飞的年代里,那只军用水壶陪伴爷爷历经枪林弹雨,成为战场上的精神支柱,到和平岁月中它承载着爷孙间深厚的情谊,继续见证着生活的点滴。爷爷对水壶的珍视,以及水壶丢失后的那份自责、失落,乃至爷爷离世后留给作者无尽的思念,都仿佛是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我们眼前徐徐展开,让我们感同身受,一同走进了那段难忘的时光。每一个细节,无论是战场上紧张激烈的战斗场景,还是爷孙相处时温馨又充满回忆的画面,都彰显出作者对过往深深的缅怀以及对爷爷浓浓的敬爱之情。这样的文字,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能让我们跨越时空,去触摸那段历史的温度,去感悟亲情在岁月里的沉淀与延续。让大家一起在文字中去体会那份真挚的情感,铭记那段烽火岁月里的英雄故事以及背后深厚的家国情怀,让这些宝贵的精神财富,在岁月的长河中永远熠熠生辉,不断传承下去。佳作推荐共赏!【编辑:何叶】【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50207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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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何叶        2025-01-07 10:08:14
  学习小汪新作,问好小汪。
何叶
回复1 楼        文友:汪震宇        2025-01-14 09:51:21
  小姐姐老师,是您的肯定,让小宇在写作的迷宫中找到了出口。您的每一句话,都像清晰的路标,指引小宇走向成功。
2 楼        文友:何叶        2025-01-07 10:08:29
  感谢支持,期待更多精彩。
何叶
回复2 楼        文友:汪震宇        2025-01-14 09:50:24
  小姐姐老师,您对小宇文章的夸赞,是小宇写作梦想的翅膀。有了它,小宇便能在文学天空中自由翱翔,追逐心中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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