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小说】暴神(三)
小妹在打字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我有时候会健身。在擦去汗水时,我看着镜子说:“小妹啊,大哥是不是老了?”
小妹说:“老什么呀!你这个年龄的男人才叫男人。”
我说:“可是,我的眼角已经有皱纹了,熬夜写东西弄的。你说怎么办啊?”
小妹说:“这个好弄,我有一个东西可以去掉眼角纹。”
我跟着小妹到了她家里,她指着电熨斗说:“这个好用。”
我说:“你这个死丫头!”
我撑在电脑桌旁,看着小妹专注的输入文字。文字在屏幕中跳跃,不断的增加着。我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了,注意力也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小妹身上。
小妹的眼睛并不大,还是单眼皮,看习惯了竟然也挺漂亮。上嘴唇有些翘,显得很可爱甚至有些性感。她的脖子也很好看,线条优美自然和谐。我喜欢欣赏女孩的脖子,其实颈部绝对是最能展现女性柔美的部位,却经常被人忽视。
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观察过一个人——包括洪雪。
从小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极具诱惑的气味。我突然感到身上一热,一种久违的感觉弥漫了全身。我终于知道:女孩最性感的地方原来是身体的气味。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小妹突然“嗯!”了一声,回头说:“你呼出的热气弄得我好痒。”她嗔怪的表情中有一种妩媚,让我感到心底一热,同时惊觉自己有点失态。
我看着她的背影,屋子里有一种异样的气氛,这感觉非常暧昧。我突然觉得很危险,这对我而言,并不是好事。
我总是放不下。比如应该放弃的爱情,应该忘却的伤痛,应该沉淀的仇恨。
小妹突然说:“给你弹一个曲子吧!”
她轻松从容地按着键盘,美妙优雅的旋律从电脑音响中飘出。我不懂音乐,简直是一窍不通,但是对这首曲子,我很有感觉。它能让我静下来。
“这首曲子叫高山流水。”小妹告诉我,“过几天我们母校有演出,我也参加,你有空的话也去看看吧。”
其实我对那场晚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就不喜欢看综艺类节目,我只喜欢看电影。那天晚上我靠在软椅上,在观众们热烈的掌声中,有些精神恍惚。
舞台上的灯光依然璀璨,就像是多年前我参加的高中毕业晚会。小妹在舞台上轻盈地旋转,真如一只孔雀般鲜艳美丽,随着每一次转动,都会伴随着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她在舞台上的表现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不到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子能有如此强的艺术表现力,这得益于她在艺术团的学习进步。作为本市的知名艺术团,“红色军团”俨然成了一个艺术人才培训基地。而学校所在的大礼堂,也演变成了本市的知名剧场,并且不时举办一场晚会。小妹尽管在暑假期间,但作为艺术团的一员,前来演出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本来我不喜欢那种喧闹张扬嘈杂的气氛,但是在小妹一再邀请下,我终于妥协。
我的任务是在晚会结束后,护送小妹回家。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在夜晚独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何况她还穿着那件“红色军团”特有的红色长裙,这服装在本市的影响力足以达到招蜂引蝶的效果。
小妹参加演出的节目,有五个之多,并且有一个是她的独舞。只有在她演出的时候,我才会跟着别人鼓掌加油。看着她充满青春活力明艳逼人的身体,我不由得有些痴了,眼前浮现出洪雪娇艳脱俗的面孔。在我参加的初中毕业晚会上,她是舞台上的绝对主角,现在她在哪里呢?是不是躺在那个香港佬的身侧或者身下?在震撼的音乐声中,我闭上眼睛,心潮起伏。
身旁一个中年女性问:“你是她男朋友吗?我看你们一块进来的”
我笑着说:“你看我的年龄像吗?”
“像啊!”她嘟囔着:“她看起来二十来岁,你也顶多就二十四五,挺配的啊!”
她这话说得我很开心,自从莫名其妙地来到三年后的现在,我有一种时间上的错位感,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我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二十五岁还是二十八岁?
晚会结束后,等演员们卸完装,我把小妹领了出来。在更衣室外面我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正在耐心地对簇拥在身边的演员们总结经验,并对她们的表现一一点评,她的举手投足极具风韵,甚至连一个浅笑都是魅力十足;她的五官相当精致,美丽而脱俗,绝不像韩国美女那样大众化,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充满了异域风情,像极了南亚一带的混血儿;她的身材修长、匀称而又十分灵动,放佛每一个关节都久经运动并且十分协调,有这种身体的女人做什么动作都很典雅、飘逸,让人看着舒服。我敢肯定从来没见过她,奇怪的是居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小妹介绍说:“这就是我们艺术团团长,苏红萱老师。”我对她点头微笑了一下,以示礼貌,但在她向我看来的一瞬间,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当时,她听见小妹的话后向我看了一眼,那眼神相当复杂,包含着意外、惊喜、疑问各种神色,然后又似乎欲言又止。尽管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但我仍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妹又介绍说:“这是我邻居,陆开文。”
苏红萱礼节性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又和演员们交流开了。这让我略有些失落,不过也难怪,这种级别的美女,岂能在我身上浪费珍贵的眼神?
我和小妹走出学校,她似乎还沉浸在观众的掌声中,面颊绯红,一路上轻哼着小曲。我们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夏夜的晚风异常清新,就如同十年前一样,吹拂着我的心扉。这样的风,能让人沉醉。我说:“小妹,今晚你真棒。”
“大哥,我还没谢谢你呢。”小妹还是穿着红色的演出服,身材娇小玲珑。其实她的身材正是我喜欢的这种类型,苗条、匀称而又充满青春活力。
我说在我面前还客气什么?远亲不如近邻嘛!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旧日的教学楼旁。在明月下,建筑物越发显得高大雄伟。我感叹说:“我毕业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现在连你都毕业了。时间这东西啊,真让人恐怖。”
小妹笑得很开心,“你总是这么多感概,像是一个作家。”
我也笑了。事实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文学确实是我最大的爱好。比如上学的时候,我绝对是全校闻名的“才子”。在“魔鬼连”服役两年后,有个战友曾经在一次体能训练时,这样对我说了一句话:
“从来没见过哪个搞文学的,有你这么发达的肌肉。”
他这句话让我悲哀地叹了一口气,从此彻底告别文学。
“想什么呢?”小妹笑吟吟地问。我不想扫她的兴,就随便编了一个笑话打发了她的好奇心。出了校门,小妹说渴了,于是我们去买饮料。我给她买了一瓶“营养快线”。
她问我,你喝什么?我说我在不渴的情况下一般是不喝水的。
她说你不喝我就不喝,并且跟我讲了一堆人要经常喝水才健康的道理。我只好无奈地买了一瓶矿泉水,结果她又非要跟我换,我好歹说了半天才让她放过我。
刚走出那间马路旁的小店,路上飘浮过来三道人影。是三个看来喝了一点小酒的小青年,这三人我没一个看着舒服。分别是一个光头小胖、一个长发似鬼、还一个最恶心,居然带了一只耳环!还他妈的冒充女人!我一看见此类人就忍不住有些作呕。
对这种人,我一般视而不见,忽略不计。想不到他们居然不肯忽略我,围了过来。
光头最先发言,“小丫头,哥们几个今晚没喝好,你再去陪我们喝几杯。”他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啤酒味,还是青岛的。
小妹摇了摇头,她怯生生的样子让这三人大笑起来。我说,“你已经喝好了,回去休息吧!”
“操!”,看起来很温柔的“耳环”过来推我,“你他妈的是谁?关你鸟事!看你也不是好东西,就知道骗小姑娘。”
“长发”去拉小妹,小妹穿着长裙,行动不便,闪避的动作有些狼狈。我过去逮住“长发”的手腕甩在一旁,就在这时,有人在我右腮上来了一拳。
我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挨揍了,似乎从服役的第二年起,就只有我揍别人的份。然而最近继眼镜男之后,我又一次被一个猥琐的人渣偷袭了!我呆了一会,一时间百感交集。小妹在一旁关切地问,“大哥你没事吧?”然后过去对他们喝道:“你们凭什么打人?”
那些人一起大笑。小妹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长发”摇头晃脑,“这年头,打得赢就是道理。”
我一摆手说,“他说的没错。小妹你转过去,等我一会。”
小妹听话地转过身去。其实我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她目睹这种暴力场面,以免影响她的心理健康。本来我是不会随便和人打架的,但是也得区分情况,当实在避免不了要发生战斗时,与其退缩还不如勇敢面对;此外我还非常自信,以我的训练水平和体力,对付这几个力量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而且喝得有点高的业余选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轻微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竟然有些兴奋——我又一次面临格斗了,自从上次我有过完美的搏击经历后,一直期待着有机会再来一次呢!不等我完全活动开,对方三人已经同时冲了过来,我充分调动感官,在间不容发之际迅速作出判断:“长发”扑过来的一拳毫无力道,而且姿势、动作完全错误,他这一拳将会击中我的左肩,后果是他的手指关节会轻度骨折,所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不用躲闪;“耳环”跳跃着来了一个很不规范的正蹬,这一脚的威力绝对不会超过中学生开玩笑时的打斗,尽管有跳跃的惯性,但充其量只是让我身体哨位后移;倒是“光头”挥过来的一拳颇有力道,虽然不是标准的摆拳,但他充分运用了奔跑和旋腰的力量,不容小觑,必须闪避或者迎击。
我选择了迎击,瞬间调动身上的所有肌肉群,力量由脚踝迅速流动到肩带肌,最后集中于迎击的右直拳上。两拳相击,我听见有骨头折断的声音,这让我有些后悔,不应该出手这么重的,同时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拳力似乎又增长甚多。
这时,“长发”的拳和“耳环”的腿才先后击中我,和之前判断有些出入的是:“耳环”那一脚根本就没有撼动我分毫,这让我莫名兴奋,反应变得更加灵敏、移动变得更加迅速、出拳变得更加有力。后边的战斗相当简单,简而言之就是在他们三人同时扑向我并发动一轮进攻后,我赏了他们每人一拳,于是他们都倒下了,整个过程用时不会超过10秒。太简单了!比上次打眼镜男和光头壮汉他们差多了,首先是人数、规模小,另外也缺乏主力。上次那帮人好歹有两个对我构成威胁的实力派,妈的都是光头佬,为什么现在这家伙这么不堪一击,难怪历史上广西人打仗比江浙人猛多了。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兴奋,原来打架特别是打赢的感觉是如此之好,我生怕自己会上瘾,就像那个898说的一样,人的内心,都隐藏着邪恶的一面,包括贪婪、暴力、色情等等。只要适当引导,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恶人。我本来是自卫,但架打多了以后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暴力倾向特别严重的恶棍?
我和小妹扬长而去,留下那三个家伙躺在马路上呻吟着打滚。
我们坐上了出租车。
上楼后,小妹站在门口,声音很轻很柔还很亲切,“大哥,谢谢你。”我笑着说小妹真有礼貌。她似乎有些腼腆。而一个小时以前,她在上千名观众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
小妹的目光就像是流动的水,“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我微微一笑,并不做声。被小姑娘崇拜,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她又说,“可以告诉我你以前在部队是干嘛的吗?是不是特种兵?”我说当然不是,哪有那么多特种兵,你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
“不是特种兵你还这么能打?”小妹笑得很温馨。“在小说里面,特种兵是无所不能的,枪法准,反应快,能打。”
我依旧微笑,沉默。其实小说中特种兵的事迹不假,只不过有点“高大全”,把各个岗位特种兵的光辉事迹综合揉捏到了塑造的英雄身上而已。
小妹望着空中的明月,面容恬静,就像是多年前我曾经暗恋过的那个女孩。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流泪的冲动,然而所有的泪水只能在内心流淌——打完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空虚。这空虚感来源于时间带来的惆怅,少年时的我经常幻想在放学的路上有小混混调息洪雪,然后我义愤填膺地大打出手,小混混们落荒而逃,洪雪对我崇拜地五体投地。不过真实的生活应该是这样的:
一,洪雪面对调戏,很从容地接受了,并与小混混们迅速打成一片。
二,洪雪不乐意被调戏,我作为围观者敢怒而不敢言,别的人民群众也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为小混混们助兴,最后洪雪被迫屈从。
“能讲一些你退伍后的事情吗?”小妹笑得很甜美。“我想知道脱下军装后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那些故事,她听了,会失望的。
小妹低头笑了,自顾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秘密不方便讲,我不会怪你的。”
我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有些奇怪,她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态度面对我?难道她不知道我比她大了将近十岁吗?
回到租房门口,女老板在接待室迎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你家里来信了,你看看。”她用审视的目光扫射了一下我,然后向小妹投去责备的眼神,小妹一脸的不以为然,对我挥挥手,“大哥,谢谢你给去我我捧场,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我对小妹说了声再见,又装出欣喜若狂的神态接过女老板手中的信,然后匆匆回到房间拆阅信件。多年后我终于收到了信了,还是来自老家的回信!这年头信太稀缺了!
在看信时,我盘腿坐在床上,心潮起伏,这封信给我的震撼不亚于我知道自己失忆的那一刻。全文如下:
开文吾儿,来信已收到。我和母亲身体安康,勿念。
五千元汇款先于平信收到,这让我们一家很是不解。几年来你给家里寄钱太多,家里根本就用不完,尽管你在外面事业有成,但也要爱惜资金。何况,你从一年以前每次给家里汇款都不会低于十万,春节期间更是一次性寄回五十万,这次只寄五千是否因为生意上遭遇挫折?这让我们很是担心,如果你生意上不顺利,需要用钱的话,你前后寄回家的一百五十多万我都存在乡里信用社,随时可以取出来给你用。
还有,家里不缺钱,倒是很希望你能回家看看。三年不见,全家都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