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奇恋(小说)
不,依依,我没法再留下来陪你了。你尝过父母双亡的滋味吗?你知道家园一夕被毁的感觉吗?那个狗汉奸不除,会有更多的生灵被涂炭。叶寒将依依的小手纳入他的大掌中,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依依,你不懂,外面的世道不太平。这里是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你不会知道,外面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惨遭兵火摧残的世界。叶寒眼前浮现出被毁的家园、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年仅十岁的小妹、阴阳两隔的伙伴,他的心疼得抽搐起来,眼色变得凌厉,周身腾出杀气,狠狠地一拳砸在院中的木桩上。我有大仇在身,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依依的脸色变了,她自小生活在这安乐的山村中,对外界确实一无所知。她无法想象山外的世界是怎样凄惨的景况,但随着叶寒的讲述,她慢慢地懂了。
依依的脸上泛出一抹坚毅,她推开了叶寒的手,放开了他的怀抱,你走吧,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身负国仇家恨,我不会再拦你。你走吧,我在这儿等你。
4、
依依重新支起弃置了好久的棚架,她找出最细的丝线、最小号的针,开始了绣作。
一个周过去了,绣布上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两个周过去了,绣布上的人儿有了筋骨……她一针一针地绣着,最后绣出了一双深邃的眸。她盯着那双明净的眸,突然心中流过一抹奇异的颤动,接着两道红晕飞上了她娇美的双颊。她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了那双深情的眸,口中喃喃道:叶子,原谅我瞒了你。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动情,哪知,我还是把持不住。你不会知道,我们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我自幼修习女丹功,可保容颜永世不改。但修习此功不可动情,情动则功散,功散则貌衰。我不能让你看到我衰老丑陋的模样,看来,我们缘尽于此了。
依依只顾对着绣布伤神,浑然忘了那插在绣布上的雪亮的银针,没提防指尖碰上了银针。一阵刺痛从指尖传出,一滴血珠滚落到洁白的绣布上。那血珠在绣布上滴溜溜地滚动着,隐隐带着不规则的裂纹。
依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在绣布上滚动的血珠,那血珠上的裂纹越来越深,猛然向四面炸开,在绣布上绽开了朵朵血花。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雪白,惶急地扔了绷架,闭目垂帘,双指拈决,口中轻轻念诵着。慢慢地,她的额上涌出了汗珠,整个人也虚脱了般失神起来。不好,村人有劫难,这么美的地方也要遭到荼毒了……依依的身子不可扼制地颤抖起来,只有她知道,刚才这一幕代表着什么。刚才她几乎耗尽了全部心力,推演出了最古老的占星术,她从那滴炸裂的血珠中看到了灾厄。
但短暂的踌躇之后,依依又站了起来,她捡起了自己扔掉的绷架,手持银针快速地在绣布上舞动。一会儿功夫,一条雪白身子鲜红冠的大蛇活灵活现地盘踞在绣布下方。她从绷架上取下绣布,久久地端详着,而后小心地放在一边,从身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中拿出一沓素笺和一支水笔,沉思了一下,挥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第二天正午时分,安静的小村中响起了枪声。
听到枪声,静坐着的依依站起身来,镇静地收好完工的绣像和写满字的素笺,一脸平静地坐到了梳妆台前,拆开了粗长的发辫。
一直过着男耕女织世外桃源般生活的村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与外界封闭的小村中会来了几个持枪的日本兵。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天降罪了吧,村里的老人喝令后生们跪下来。可他们迎接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抢劫和屠杀,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冲手下叽哩咕噜一番后,几个恶魔将刺刀挥向了手无寸铁的村人,当淳朴的村人想起逃命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血色染红了刺目的阳光。此起彼落的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山村。
猛然间一声清斥划破了惨淡的天空,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却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长长的发辫一直垂到脚踝。
哈哈,花姑娘的。几个恶魔哈哈狂笑,舍了众人,张牙舞爪朝少女扑去。
少女身如灵蛇,将身子轻轻一晃闪至日本兵身后,长长的发辫如长鞭一般狠狠抽去。日本兵懵了,收起了色心露出了凶相,呜哩哇啦地亮出了带血的刺刀。
少女面对刀锋丝毫不惧,身形飘忽如风,双手宛如利刃,准确地砍向对面的两个日本兵的脖颈。正在这时,枪声响了,少女身子晃了几晃,一头栽到地上。鲜红的血,从她美丽的身体里汩汩涌出……
这是罗刹魔鬼!罗刹魔鬼杀了我们的圣女!呆滞的村人这才回过神来,止住了逃命的脚步,随手抄起地下的石头棍棒,朝日本兵砸去。
一片乌云遮住了刺目的阳光,刀光血影将这片小小的山村浸染得宛如罗刹地狱。
5、
村外,一座孤坟。
年轻的汉子跪坐坟前,泪落如雨。一个面目和善的老者捧出一个精美的丝囊,这是她的遗物,她临死前托附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中。
汉子颤抖着手打开了丝囊,里面是一方染血的绣像包裹着一张写满字的素笺。他仿佛又看到了依依那绝美的面容,听到了那脆生生的声音:
叶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原谅我瞒了你,你我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恶魔降世,村人有难,这是我的家园,我岂能独生!……今生,你是我的唯一,我会永远念着你的。
叶寒面色阴冷得吓人,攥紧的拳头青筋暴出,依依,你安心地走吧,我替你报仇,替千千万万枉死的同胞报仇!
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开了这曾带给他温暖也让他伤心的封闭的小山村。他的身后,慢慢地跟上了一个人,又一个人……
数月之后,西南山区出现了一支神秘的抗日队伍。他们神出鬼没,打伏击,炸据点,令日军闻风胆寒。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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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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