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娟领着儿子走进西餐厅店。
　　 礼仪小姐鞠身相迎：欢迎观临！
　　 51、祁家旁晚内
　　 祁德龙躺在炕上睡觉，鼾声如雷。
　　 室内有些发暗。
　　 祁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伸手打开了电灯。
　　 祁德龙翻身爬了起来：天黑了吗？点灯！
　　 祁明怯生生地：我要写作业，看不见。
　　 祁德龙拿过身旁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痛，然后用手抹抹嘴巴上的水，又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祁明搬过炕桌放在炕边，掏出作业本准备写作业。
　　 祁德龙盯着儿子：小明，你不说今天考试吗？
　　 祁明回避地：嗯，考了。
　　 祁德龙好想看出了破绽：考得怎么样？
　　 祁明没敢吭声。
　　 祁德龙火了：是不是考糊巴了不敢知声啊？
　　 祁明恐惧地点点头。
　　 祁德龙将烟蒂一甩：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进水啦？我平常怎么和你说的，让你给我争口气，你可倒好，和老子唱对台戏，说，平常的能耐都哪去了？
　　 祁明小声辩解：今天妈妈来了，我考试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妈妈，有两道题没答上，所以…..
　　 祁德龙气急败坏地：你搭估她干啥？没脸哪？她是个扫把星，那个败家的娘们跑了，抛下咱爷们儿不管，你还搭理她？没志气！
　　 祁明力争地：妈妈走不能够怪她，你不天天喝大酒打妈妈她能走吗？
　　 祁德龙冷笑了一下：行啊！小兔崽吃里扒外了，竟敢和老子顶嘴？（他来到儿子面前抬手给他一个嘴巴）
　　 祁明捂着脸眼泪流了出来：妈是好人，是你对妈妈不好，她才走的，这不能怨妈妈……
　　 祁德龙红了眼：啊哈，翅膀硬了敢和老子明刀明枪地干啦！行，你有种！
　　 他又扇了儿子两巴掌。
　　 祁明痛苦地咬着牙，嘴角流出了鲜血，他用手抹了一下。
　　 祁明哭诉地：打啊！你打啊！打死我算啦！省着我跟你遭罪。
　　 祁德龙气急败坏地：啥？跟我遭罪，你妈好她要你吗？我算白养你这个白眼狼！
　　 祁明歇斯底里地：你养我了吗？我上学你管过我多少回？我靠捡破烂上学，你脸上光彩吗？你咋不嫌我丢脸呢？你天天喝酒睡觉，你配当爸爸吗？
　　 祁德龙脸上挂不住了，伸手就是一巴掌。
　　 祁明泣不成声地：这家还有啥温暖啊！我走，不给你丢脸行吗？
　　 他下地穿鞋，连鞋都没提上就跑了出去……
　　 祁德龙傻了，他连忙下地穿鞋向外跑去……
　　 52、天空空镜夜外
　　 明月在乌云中穿行，时明时暗。
　　 53、大街上夜外
　　 祁德龙在街上疾行，左顾右盼，偶尔向远处高喊：小明——小明——
　　 行人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54、江桥上夜外
　　 江桥上镶嵌着彩灯，成了夜城中的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桥面上偶尔有行人走过。
　　 桥栏上倚着祁明，他望着江水发呆。
　　 泪水像断线珍珠一样在脸上流淌。
　　 良久，许久…..
　　 祁德龙快步跑到儿子的身后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祁德龙温和地：小明，还生爸爸的气呢？
　　 祁明扭头，哭得更欢了。
　　 祁德龙愧疚地：儿子，爸知道对不起你。
　　 祁明一下子扑到爸爸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祁德龙抚摸着儿子头，爱怜地：唉！别怨爸爸，爸爸心里也堵得慌，好好的一个家愣让你妈给毁了，爸爸生气呀！
　　 祁明抬头天真地：爸爸你又错了，你打妈妈不对，男人不应该打女人。
　　 祁德龙强词夺理地：她老管着我。
　　 祁明抢着：她是为了你好！
　　 祁德龙欲怒：你…..
　　 祁明认真地：不对吗？
　　 祁德龙沉默了片刻：也是！
　　 祁明：你应该多想想妈妈好的地方。
　　 祁德龙僵持了一会儿：你小子懂得不少哇？（顺手打了他一下）
　　 祁明：说对了你也打我。
　　 祁德龙被逗笑了：爸爸又错啦！你搁哪学的这些？
　　 祁明从爸爸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像个大人似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拿我们当孩子，这就叫做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
　　 祁德龙：看来我是小看你啦！真是人小鬼大。
　　 祁明有些得意：你那老一套已经不灵啦！
　　 祁德龙故意套他：你说爸爸现在该咋办？
　　 祁明：你真能听我的？
　　 祁德龙一本正经地：那还有假。
　　 祁明沉思了一会儿：爸爸，你过来我告诉你。（他意思爸爸蹲下）
　　 他俯在爸爸耳边耳语了一阵。
　　 祁德龙不住的点头：能行吗？
　　 祁明自信地：听我的没错。
　　 祁德龙：爸爸就信你一回。
　　 祁明笑着点头。
　　 祁德龙商量地：这回咱们回家吧？
　　 祁明：嗯！
　　 两人起身向会走。
　　 一辆出租车从身后驶来，祁德龙伸手拦下了车。
　　 祁明拽了拽他的衣襟：爸爸省五块钱吧！
　　 祁德龙：好！儿子听你的。（对司机）师傅，不好意思啊，我没带钱。
　　 出租司机嘟囔一句：有病啊！（开车离去）
　　 两人径直向前走去。
　　 祁德龙来了雅兴，索性唱起了西河大鼓：火红的太阳刚出山哪/朝霞铺满了半边天/路上走过来人两个呀/一个老汉一个青年……
　　 歌声在夜空中回荡。
　　 55、天空清晨外
　　 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想是谁从东方挑起个大红灯笼。
　　 朝霞满天。
　　 56、祁家小院清晨外
　　 祁德龙父子在小院洗漱。
　　 祁德龙将嘴里的刷牙水吐了出去，用毛巾擦了擦了嘴。
　　 祁德龙催促地：儿子，快点洗，洗完咱吃早点去！
　　 祁明迅速点头，边擦脸边：在家吃吧！
　　 祁德龙朝墙角偷了个眼色：天快冷了，省点煤冬用吧！等爸挣钱了，爸天天给你做。
　　 胖婶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没睡懒觉！
　　 祁德龙：他胖婶，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人不都在变吗，我寻思领孩子吃点早点，然后找点活干，挣两钱好猫冬。
　　 胖婶啧啧了两声：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没白保释你出来，总算醒过腔来了。（走到祁德龙面前）我给你联系个活，咱自来水公司改造管道挖沟，一天五十块，活是埋汰了点儿，你干不？
　　 祁德龙咬咬牙：干！为了儿子也得干！
　　 祁明为他加油：对！我支持你。
　　 胖婶乐了：这就对啦！麻溜吃饭去，八点到自来水公司报道，别忘啦！
　　 祁德龙应着：哎！谢谢你，他胖婶。
　　 胖婶边往外走边：谢啥？少给我通点漏子比啥都强！
　　 祁德龙：儿子，背书包去！
　　 祁明腾腾跑进屋，不一会儿背着书包出来。
　　 两人一起走出大门。
　　 祁德龙给大门上锁。
　　 57、胡同口小卖部清晨外
　　 两人一前一后从胡同里走出。
　　 祁德龙走到小卖部门口停了下来，钻进小卖部。
　　 祁明在门口等他。
　　 祁德龙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拿了一包“红河”香烟，拆开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两口。
　　 两人继续向前走。
　　 58、临街大排档清晨外
　　 两人走到临街的大排档处停住了，这是个露天的早点滩铺。
　　 祁德龙选个位子坐定，儿子坐在了对面。
　　 祁德龙：老板，来四根油条，两碗浆子。
　　 老板娘爽快地应着，片刻端来了浆子、油条。
　　 老板娘：慢用！
　　 祁德龙端起碗抿了一口：哎，老板娘，加点糖。
　　 老板娘拿来了糖罐放到了桌上。
　　 祁德龙用勺盛了两勺，轻轻的搅拌，然后尝了一口，递给了祁明。
　　 祁明狼吞虎咽地吃油条：不用了。（端起碗给爸爸看）浆子已经剩半碗了。
　　 祁德龙：你慢点儿吃，吃饭一点吃相都没有。（他故意装作绅士的样子吃油条）这吃东西可有讲究的，最重要的是要培养素质，无论干啥都要有点风度，不能让人耻笑、、、、、（抬头看儿子）小明，你听见了吗？
　　 祁明将最后一口油条塞到嘴里，不停地嚼着，连忙点头，腾不出嘴说话。
　　 祁德龙放下手中筷子，责怪地：你瞅瞅你，干嘛像抢似的？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到吃完啦！白给你上课啦！
　　 祁明用小手一抹嘴巴，站了起来：我着急上学啊！
　　 祁德龙一摆手：行，走吧！
　　 祁明背上书包转身欲行。
　　 祁德龙：哎，回来回来，（低声）儿子，有没有钱啊？
　　 祁明瞪大了眼睛：啥，没钱就出来吃饭？
　　 祁德龙低声：吵吵啥？刚才我不买烟了吗！你想让老子掉链子啊！（伸手）有钱吗？
　　 祁明从兜里掏出一些零钱，要多少？
　　 祁德龙伸手抓过钱：都拿来吧！（大声地）老板，买单。
　　 老板娘跑了过来：四块八毛钱。
　　 祁德龙甩过去五块钱：不用找了。
　　 祁明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小声嘟囔：装！（他离开桌子在人行道上行走）真能装！
　　 祁德龙显然没听见，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那吃相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59、马路上清晨外
　　 祁明孑然一身在马路上行走，他心里比较沉重地朝前走，步伐比较缓慢，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喇嘛声。
　　 祁明回头观看，透过汽车风挡玻璃看到，王晓虎在按喇叭。
　　 60、汽车内清晨内
　　 王晓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停地按喇叭，示意祁明上车，他按下车窗玻璃，朝祁明招手。
　　 王晓虎炫耀地：祁明，没坐过吧！上来坐坐俺家的汽车。
　　 61、马路上清晨外
　　 汽车行驶得比较缓慢。
　　 祁明朝他喊：你们走吧！我不坐！谢谢啦！
　　 62、汽车内清晨内
　　 王晓虎妈讨厌地：拉他干啥？脏兮兮的。
　　 王晓虎窃笑：我逗他玩呢，他还当真啦！
　　 王晓虎妈一踩油门，汽车疾行。
　　 63、马路上清晨外
　　 祁明被汽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他望着远驰的汽车傻笑、、、、、
　　 64、自来水工地上日外
　　 祁德龙抡着尖镐破土刨沟，行动迟缓。
　　 旁边的工友都挖了很深了。
　　 祁德龙扔下镐坐在镐把上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猛吸了几口。
　　 工友甲：你这进度得挖到哪年啊？
　　 祁德龙苦笑了下：我哪是干这活的料哇！
　　 工友甲鄙视地：你啥料哇！公务员的料？不可能啊，要不就是毛料。
　　 祁德龙反唇相讽地：别放屁掺沙子----含沙射影了。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当初，咱也是吃皇粮的，老子当年在一建工那暂，身边也是有好几个人侍候着，六级瓦匠工也相当于中级干部啦！（他有些得意）
　　 工友甲甩了一锹土，嘴一撇：我说市场里咋这么些卖牛肉的，感情都是你吹死的吧？（继续挖土）六级瓦匠出来干这活？上坟烧苞米叶子——糊弄鬼哪。
　　 祁德龙辩解地：不信你调我档案出来看看。（他把烟蒂一丢，用手比量个王八状）谁骗你是这个。
　　 工友甲扑哧一下乐了：老兄，我不和你俩较真，反正今天得把这两米长的沟挖完，不然没人给你钱。
　　 祁德龙凑了过来：掏出“红河”烟递给了他一支：来兄弟顶一根。
　　 工友甲瞧了瞧：呦好烟啊！（接过烟）
　　 祁德龙替他点燃：喂，兄弟，商量点事儿。
　　 工友甲吸了口烟诙谐地：呦，糖衣炮弹啊！
　　 祁德龙笑了：没那么蝎虎！
　　 工友甲：吃人家嘴短，抽人家手软，啥事儿？说！
　　 祁德龙讨好地：好，够哥们儿，爽快！（他看了看挖的沟）兄弟，眼瞅着你这五十块钱就到手啦！（吞吞吐吐地）能……能不能帮帮忙？
　　 工友甲把嘴里的烟吐了出去：啥？一根破烟就想收买我……
　　 祁德龙慢条斯理地：你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啊，一盒烟怎么样？红河。
　　 工友甲看了看他的地段：你那块高地我可拿不下来。（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别抓我大头啊？
　　 祁德龙诱惑地：咱俩挖啊！
　　 祁德龙伸出一个手指头：十块钱行不？
　　 工友甲：我还没那么贱。
　　 祁德龙又伸出个手指头：二十怎么样？
　　 工友甲停下了手中的活：拿钱吧！
　　 祁德龙认真地：干完给钱！
　　 工友甲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行！（转念）可得咱俩干哪！
　　 祁德龙喜出望外地：那都不是事儿！
　　 工友甲：你到是快干啊！
　　 祁德龙：好嘞！（拿起镐刨土）
　　 工友甲丢下自己的活，也转过身刨土，泥土四溅…..
　　 65、学校教室中午内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
　　 老师在讲台上：下课——（走下讲台出教室）
　　 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向门外涌去。
　　 祁明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同桌的赵娜收拾书包。
　　 赵娜催促地：祁明，走，吃饭去！
　　 祁明呆若木鸡地：我不饿，不想吃。
　　 赵娜疑惑的目光望着他。
　　 王晓虎从后面走过停了下来：还不饿，我裤腰带都勒到头了，还掉裤子呢！（挑衅地）祁明，你没钱了吧？要不我借你十块？不过，明天你得还我十五。
　　 赵娜气愤地：你地主哇？
　　 王晓虎：我也不能白借给他呀！银行贷款还有利息呢，我妈说，钱不能白让人用。
　　 赵娜火了：滚！
　　 王晓虎：不借拉倒。（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该你屁事儿！
　　 赵娜伸出拳头：小心我揍你。
　　 王晓虎伴了个鬼脸跑了。
　　 赵娜关切地：祁明，别骗人，是不是没钱了？
　　 祁明：钱让我爸爸借去了。（垂头）
　　 赵娜心直口快：家长管孩子借钱害不害臊？再说，他管你借几回钱啦！还过吗？钱借给他不是无期的，是死期的。
　　 祁明无可奈何地：他是我爸，我有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