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邪无可奈何地：明白了！主任。
　　 宋主任转身离开文化室。
　　 吴菲菲故意地：黄老邪，把乒乓球案子搬出去！
　　 黄老邪不悦地：你叫谁黄老邪哪？我没有大号吗？
　　 吴菲菲提高嗓门：叫你黄老邪怎么了？我愿意叫！你天天怀疑卓玛怎么就行呢？我把主任叫过来问问行不？主任......主任......
　　 黄老邪吓坏了：别喊了！我的祖奶奶！你愿意叫啥就叫啥吧！别说黄老邪了，就是叫我黄鼠狼我也不管了！
　　 吴菲菲窃笑：搬案子吧！
　　 黄老邪点头：好好！我搬！（自己吃力地搬）吴老师，我搬不动啊！能不能搭把手啊？
　　 吴菲菲板着脸：不能！你打卓玛的劲头哪去了？自己搬——
　　 卓玛欲上前帮忙，被她拽了回来。
　　 黄老邪咬牙坚持。
　　 卓玛有些心疼。
　　 吴菲菲不停地给她使眼色，低声地：贱！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啦？
　　 卓玛脸一红，不吭声了。
　　 吴菲菲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黄老邪，孩子呢？
　　 黄老邪喘着粗气：在主任家里呢！
　　 吴菲菲：这怎么行啊？（拉起卓玛）走！看看孩子去！（走到门口）你好好干啊！
　　 黄老邪不情愿地：知道了——
　　 卓玛恋恋不舍地离去……
　　 32.宋春山家日内
　　 宋美丽跌跌撞撞地跑进家门。
　　 宋刚妈惊讶地：尕丽，你这是咋的了？
　　 宋美丽哭着一头栽到炕上，不停地抽泣......
　　 宋春山把酒杯一蹾：哭个啥？谁欺负你了？告诉你哥，让你哥把他抓起来！
　　 宋美丽委屈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大男子主义！
　　 宋春山骂道：放屁！怎么说话呢？
　　 宋刚妈打着圆场：老头子，尕丽没说你呀！拣吃拣喝还有拣骂的呀？你喝你的酒吧！
　　 宋春山赌气地喝酒。
　　 宋刚妈刨根问底地：你男朋友打你了？
　　 宋美丽摇摇头：没有！我去他家，他爸爸骂我！
　　 宋春山心平气和地：骂就骂吧！你早晚是人家的媳妇!有啥大惊小怪的！
　　 宋刚妈气愤地：我们家尕丽是有工作的人，没过门呢！就骂上啦！结了婚咋办？
　　 宋春山诡异地：有工作咋了？宋刚媳妇还是老师呢！你不是照样骂吗？
　　 宋刚妈语塞。
　　 宋春山干笑：嘿嘿！老猫炕上睡一辈留一辈嘛！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只有宋春山喝酒的声音。
　　 宋刚妈长叹了一声：唉！造孽呀！（她忍不住地落泪）
　　 宋美丽愕然：妈妈，你咋哭了？（给妈妈擦眼泪）
　　 宋刚妈搂着女儿痛苦哭……
　　 33.村文化室日内
　　 乒乓球的案子已经被撤了出去，室内除了书柜已经空荡荡的了。黄老邪独自一人蹲在地上吸烟。
　　 吴菲菲、卓玛走进文化室。
　　 吴菲菲扯着嗓子喊：黄老邪，你又偷懒啊！
　　 黄老邪连忙站起来：喊啥呀！我就是抽颗烟吗？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呀！
　　 吴菲菲故意刁难地：活干完了吗？
　　 黄老邪无奈地：你让我干的活已经完了！
　　 吴菲菲斜视了一下四周：把玻璃窗擦干净，还有地面。
　　 黄老邪哭丧着脸：这是男人干的活吗？
　　 卓玛窃笑。
　　 吴菲菲严肃地:你干不干？不干我换人了！
　　 黄老邪连忙点头：我干！我干不行吗？（拿起拖把拖地，边托边小声嘟囔）唉，我这是遭谁惹谁啦！
　　 吴菲菲火了：黄老邪你是不是消极对抗啊？你不打卓玛有这些事吗？女人咋了？女人就不是人吗？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吗？就你这态度，还得继续干三天——
　　 卓玛洋洋得意。
　　 黄老邪惊恐地：啊——还三天啊？（崩溃地）完了——完了——
　　 吴菲菲：宋主任没告诉你吗？重在表现——
　　 黄老邪讨好地：吴老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跑火车！刚才全当我放屁啦！你千万别跟主任说啊！你不看咱们是邻居的份上，也应该给卓玛个面子吧？
　　 吴菲菲笑了笑：不看卓玛的面子，你早就被拘留了！
　　 黄老邪点头：那是，那是！（给卓玛递眼色，祈求她帮忙）
　　 卓玛将头扭到了一边。
　　 黄老邪绝望地：虎落平阳被犬欺呀！干活吧！
　　 吴菲菲不饶人地：你骂谁？谁是狗？
　　 黄老邪醒悟地：吴老师，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没骂你呀！
　　 吴菲菲：没骂我？那就是骂卓玛了！我找宋主任去——（佯装往外走）
　　 黄老邪拦住了她的去路：我真的谁也没骂！（自言自语地）这下雨天咋的？嘴还发潮了呢！（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让你再胡说——
　　 吴菲菲忍不住地乐。
　　 卓玛欲上前制止，被她拦住；只好观望。
　　 吴菲菲：黄老邪，别演戏了，快干活吧！
　　 黄老邪：哎！（继续拖地）
　　 吴菲菲、卓玛相视一笑。
　　 34.乡政府大院日外
　　 沙珊将两捆资料绑在摩托车后架上，然后踏上摩托车启动，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双脚一叉，掏出手机拨打。
　　 沙珊高兴地：菲菲，我在乡政府哪！哈哈……好啊！乡长让我把资料带给你！啥？村里文化室呀！好嘞！
　　 沙珊戴上头盔驾驶摩托车离开乡政府大院……
　　 35.宋春山家傍晚外
　　 宋美丽在院中洗衣服，脸上增添了几分惆怅。
　　 宋刚妈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扒着大葱。
　　 宋春山懒洋洋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小酒壶，偶尔将壶嘴伸到嘴里抿一口。
　　 吴菲菲走进院子：哦，美丽回来了？
　　 宋美丽抬头：嫂子，出去了？
　　 吴菲菲走到她身边，蹲下帮她洗衣服。
　　 宋美丽没话找话地：嫂子，听说你们在村子里要办什么学习班呀？
　　 吴菲菲兴奋地：普法学习班——
　　 宋美丽不解地：对！是普法学习班！办这个学习班有用吗？你不会也想捞政绩，竞选村干部吧？
　　 吴菲菲笑了：傻丫头！我长三头六臂了，教书就够呛了，还当村干部！
　　 宋美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意思！
　　 吴菲菲悄悄地：咱家隔壁黄老邪知道不？
　　 宋美丽疑惑地：黄老邪咋了？
　　 吴菲菲神秘地：昨天晚上把卓玛给打了个半死！宋主任要给派出所打电话把他抓起来。卓玛求情，才没进去！
　　 宋美丽不以为然地：唉，咱村打媳妇的男人多了，没听犯啥法啊！
　　 吴菲菲瞪大眼睛：当然犯法啦！就是犯了《婚姻法》，还有什么《保护妇女儿童权益法》！
　　 宋美丽惊讶地：是吗？
　　 吴菲菲点点头：我们办这个普法学习班，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懂法。只有懂法了，才能遵法、守法啊！（小声地）等你处对象了，先把他整来培训几天，省得过门受气呀！
　　 宋美丽忍不住笑了。
　　 宋春山干咳了几声。
　　 宋美丽故意地：爸爸，你嗓子痒吗？
　　 宋春山冷酷地：不痒——（站起身拿着酒壶向屋里走去）唉！世道变了！女人也想翻身啦！
　　 吴菲菲、宋美丽忍俊不止地笑了……
　　 36.天空夜外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着天空；天空中繁星点点……
　　 37.吴菲菲卧室夜内
　　 吴菲菲、宋美丽两人趴在被窝里聊天。
　　 宋美丽感慨地：嫂子，你们东北有没有像卓玛那么大就有孩子的呢？
　　 吴菲菲摇摇头：没有啊！才二十岁啊，就两个孩子了。这不是活坑人吗？
　　 宋美丽不以为然地：这种情况太多了！我告诉你吧！他们结婚根本没登记。
　　 吴菲菲感叹地：那也不受法律保护哇！
　　 宋美丽沉思了片刻：哎！嫂子，卓玛在咱们村的藏族当中，歌儿是唱得最好的！舞也是跳得最棒的！自从她嫁给了黄老邪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啦！
　　 吴菲菲眼睛一亮：是吗？
　　 宋美丽点点头：人家都说：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吴菲菲若有所思地：哎！美丽，你可千万别象卓玛似地早早地把孩子抱回来呀！要忍住——
　　 宋美丽打她：臭嘴！看我怎么收拾你——（掀开她的被子，骑到她的身上）
　　 吴菲菲挣扎了半天：嘘——（指了指东屋）
　　 宋美丽停住了手：便宜你了！
　　 吴菲菲提醒地：你明天不是要和妈去城里吗？
　　 宋美丽点头：是啊！妈说想去看看哥！哎！嫂子，你也一块儿去吧！哥都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你不想他呀？
　　 吴菲菲深情地：真想去看看他！可是学习班还没开始，我真的离不开啊！
　　 宋美丽打趣儿地：憋坏了可别找我啊！
　　 吴菲菲一下子将被子捂到她头上：死丫头！嘴里没一句人话！（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乱摸）
　　 宋美丽忍不住咯咯地笑……
　　 宋刚妈大声喊（画外音）：尕丽，快些睡吧！明天还要去城里呢！
　　 宋美丽：哎！知道了——（止不住地乐）
　　 吴菲菲连忙关灯：睡觉——
　　 室内一片漆黑……
　　 宋美丽在被窝里问：嫂子，你睡着了吗？
　　 吴菲菲假装地：睡着了——
　　 宋美丽嘻嘻地笑：睡着了还说话呀？
　　 吴菲菲：你不问我不就睡着了吗？死丫头，今个儿你是冲着喜神啦！没完没了地乐？
　　 宋美丽不情愿地：睡吧！都遭人烦啦！（她把头转到了另一侧，片刻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吴菲菲亲昵地：死丫头！睡得到快！（她将被子盖到了头顶上）
　　 38.村头汽车站清晨外
　　 宋刚妈、宋美丽和几个人在等车。
　　 宋美丽：妈妈，你给爸爸做饭了吗？
　　 宋刚妈笑盈盈地：放心吧！都在锅里了。
　　 宋美丽故意地：妈妈，嫂子这人咋样啊？
　　 宋刚妈：啥咋样啊？她又不是我们老宋家的人！
　　 宋美丽笑了：当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自从我去了他家以后想法就不一样了！做人家的媳妇不容易呀！处处看人家的脸色。
　　 宋刚妈不满地：知足吧！你们现在比我年轻时强多了！（回忆地）我刚和你爸结婚那阵子，进门就侍候你爷爷、奶奶，你奶奶有老寒腿的毛病，一犯病就发疯似地骂我！你爷爷听到后就过来打我！
　　 宋美丽气愤地：我爸他不管吗？
　　 宋刚妈长叹了一声：他不帮忙打我就烧高香了！
　　 公共汽车在站点停了下来。
　　 宋美丽着急地：妈，车来了！
　　 两人跻身上了汽车……
　　 39.汽车上清晨内
　　 宋美丽把妈妈扶到一个空位子上坐下来，自己坐在她身边。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
　　 宋美丽试探地：妈，你年轻时恨爷爷奶奶他们吗？
　　 宋刚妈咬牙切齿地：我年轻时候恨，现在也恨！
　　 宋美丽忍不住笑了：那我嫂子能不恨你们吗？
　　 宋刚妈一时语塞：那……（半晌）我……我想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撒到她身上。
　　 宋美丽自卑地：我们都是女人啊！（撅着嘴）这样对嫂子不公平！
　　 宋刚妈不悦地：尕花，你咋吃里扒外呀？
　　 宋美丽嘟囔：今天我就和哥说，把嫂子接城里住！让你报复都没有目标！哼！
　　 宋刚妈火了：你敢？
　　 众人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向了她们。
　　 宋刚妈感觉有些不自然，连忙垂下了头。
　　 宋美丽将目光移到窗外——
　　 路旁的景色匆匆地向后摇曳——
　　 40.村文化室日内
　　 室内已经摆放了许多座椅，每个桌子上整齐地放着资料，屋里有沙珊、吴菲菲、卓玛、黄老邪几个人。
　　 黄老邪坐在一旁无聊地吸烟。
　　 吴菲菲忧虑地：我们都通知过了，咋没人来呀？
　　 沙珊肯定地：本来大家都不认可，再加上咱们村的传统封建，当然不会有人来了！
　　 吴菲菲焦急地：那咋办？
　　 沙珊沉思了片刻：除非是唱花儿，才会有人来看啊！哎！咱们把村里的音响搬过来怎么样？
　　 吴菲菲点头：我找宋主任去！
　　 卓玛：姐，我帮你拿音响吧？
　　 吴菲菲笑了：不用，让黄老邪跟我一起去！
　　 黄老邪讨厌地：咋又是我啊？
　　 吴菲菲提醒地：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黄老邪懒洋洋地随她一起走出文化室......
　　 41.宋春山家日内
　　 宋春山坐在炕上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半导体收音机里播放的花儿。他拿起酒壶嘴对嘴喝了一口，然后抓几粒碗中的炒盐豆仍到嘴里慢慢的嚼着，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收音机里的花儿唱完了，他伸手播台，继尔传来了流行歌曲《卓玛》的旋律——
　　 42.村文化室门外日外
　　 卓玛手执话筒深情地唱着流行歌曲《卓玛》
　　 ……啊……卓玛/草原上的格桑花……
　　 歌声在蓝天中回荡……
　　 村民越聚越多，喝彩声络绎不绝——
　　 卓玛放下话筒翩翩起舞，那优美的藏族舞蹈让人心旷神怡……
　　 村民们使劲地鼓掌。
　　 黄老邪见状，得意洋洋地憨笑。
　　 吴菲菲、沙珊穿梭在人群中，给每个人手中发放普法资料。
　　 村民们接到资料后，忍不住低头浏览。
　　 卓玛表演完毕，深深地施藏族鞠躬礼。
　　 吴菲菲拿过话筒：乡亲们，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办普法学习班，这是一件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大好事。目前，我们村部分人的思想还比较落后，受传统民俗的影响，使我们广大妇女在男人面前失去了尊严，所以......
　　 村民们陆续散开……
　　 沙珊招呼：别走啊！你们等等——
　　 吴菲菲失落地丢下话筒：唉……
　　 卓玛接过话筒还要演唱。
　　 吴菲菲拦住了她：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黄老邪幸灾乐祸地笑。
　　 吴菲菲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黄老邪悄悄地溜走了——
　　 43.宋春山家黄昏外
　　 宋春山站在院里不停地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