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实在不行就说你在追求我，反正爱情这个东西就会让人犯错。我们都是无辜的，都只是被爱情坑害了而已。”罗天笑嘻嘻地说。
　　 “追求啊！”提及这几个字的时候，陆晨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我该走了。这么着急赶过来就是为了把你要的资料给你，刚刚我已经把资料锁在抽屉了，红色文件夹。”
　　 “秘书帮你开的抽屉？他看了文件内容吗？”
　　 “喂，你以为我傻啊，这资料能随便给人看吗？放心，我不是一直守在办公室等你嘛！”
　　 “嗯，那我一会儿看看。”
　　 望着罗天的背影，陆晨风又转过脸看了一眼远处的恒天集团大楼，心中不免为那些员工感到可悲。如果不是因为王小鱼追到了那里又碰巧被罗天发现了，想必罗天也不可能这么快送来资料。想起罗天在电话里那么愤怒的语气，他突然觉得是王小鱼害得那个男人无处可逃。
　　 爱情，果真是场悲剧！
　　
　　 第四章 沉默与认可
　　
　　 最近一段时间，其实连陈若水自己都弄不清是什么原因，她总会有意无意地从占卜屋前走过，实在按捺不住的时候她便会走进去。对于她的到来小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到了现在，小莫已经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周末的时候陈若水远远地便看见了王小鱼和颜明歌。从占卜屋出来的时候王小鱼脸上还挂着清浅的笑，似是很开心的模样。陈若水忽而觉得占卜屋也不是那么压抑的地方，或许真的可以给人希望。而她一直想要寻求的什么东西，每次在她进入占卜屋之后，似乎都会更加清晰。她突然很想抓住，想了解那是什么。
　　 已经将近学期末了，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陈若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前几次的考试都是别人拿了第一名，每次她都位列第二。原本这样的结果会燃起她更强的斗志，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想妥协了。
　　 考试的前一晚陈若水独自来到了酒吧，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会碰到王小鱼和颜明歌。而此时的她也只想找个人说说话，随便聊些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提到学习就好。
　　 刚进酒吧，陈若水便看见了与上次相似的情形。王小鱼独自坐在角落里，颜明歌却在舞池里与众多男人周旋。望着王小鱼的侧脸，陈若水静静地走了过去。
　　 她正准备同王小鱼打招呼，却不料有人撞了她一下。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就大吼了一句：“是谁？竟敢撞我！”
　　 陈若水抬眼望了望面前醉意朦胧的人，只好咬着牙低声道歉。
　　 “喂，道歉没用，要喝酒，陪我喝酒！”男人说着就动起手来。
　　 陈若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喊了一声“王小鱼。”
　　 王小鱼闻声朝这边看过来，还不待她起身，不远处就有一名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他一手端着酒杯，另外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打了男人一拳，这一拳让这个满脸醉意的男人清醒了几分。男人摸了摸头，下意识地篡紧拳头朝背后挥了过去，却不料对方一只手就钳制住了他的手腕，左手上的酒杯还稳稳地端在他手上。男人定睛一看，像是惊吓过度，一下子脱口而出：“罗少爷，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原来下班之后你就是这样度过你的业余时间的，看来我很有必要帮你汇报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现在马上走。我会自己写检讨的。”对方一下子清醒过来，逃也似的往外跑。
　　 “我就说嘛，能这么威风的当然只有罗少爷了！”一旁的王小鱼忍不住笑着说。
　　 “喂，王小鱼，我救了你好不好。还挖苦我！”他把右手插进裤袋里，又喝了一小口酒，这才朝王小鱼走了过去。
　　 “你不会以为我是想动手打他吧？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我只是想把她拽过来，反正面对醉鬼有理也说不清，找机会逃跑才是重点。”王小鱼边说边把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陈若水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好吧，我也没指望你谢我，先走了。”他朝王小鱼挥了挥酒杯，折身往外走。
　　 “喂，罗天，谢谢你！”王小鱼笑着举起酒杯冲罗天的背影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罗天愣了一下，并不回头，只是背对着她高举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如果陆晨风此时在他身旁，一定会说他在王小鱼面前故作潇洒。想到这里，罗天不由得低低咒骂了一句：“那个混蛋！”
　　 这边陈若水坐在王小鱼身旁，因方才的事，反而不好意思说什么。
　　 “怎么了，难道是来找我的？”王小鱼边喝酒边说。
　　 “嗯。”陈若水低低应了一声。
　　 “所以才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啊！什么事？”王小鱼淡然地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觉得闷。”
　　 王小鱼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点了一杯鸡尾酒给她。这才说：“那就喝酒！”她做了一个举杯的姿势，顺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若水望了她一眼，拿过酒杯抿了一小口。
　　 “那个人给你占卜了吗？”王小鱼轻描淡写地说。
　　 “你是指小幽吗？其实我也不懂那到底算不算占卜。”陈若水不由得抱怨了一句。很多次她去那个店的时候都想问小莫这到底算不算占卜，因为她似乎什么信息都没能了解到。但她觉得即便她问了，小莫也不会理她，毕竟坚持要占卜的人是她自己。只是，这个想法一直压在她心里，让她觉得憋屈。
　　 “对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若把那里看成一个特殊的消费场所，时间久了，那个费用也着实承受不起，也太浪费。”
　　 “你的意思是说我原本就不该去那里？”陈若水疑惑地说。
　　 “差不多吧。不过既然小幽同意了预约，大概就是她认为有必要。也就是说即便你现在不需要，以后也可能会需要。在这个期间，我想小莫不会再给你留预约了。”
　　 “这样啊……”陈若水似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孩子就应该以学习为主，实在觉得无聊，还可以谈恋爱。大学的时候恋爱挺好。”王小鱼由衷地说了一句。
　　 “嗯。”
　　 两人刚陷入沉默，颜明歌就朝她们走了过来。
　　 “说什么呢，气氛这么差！”颜明歌笑着说。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王小鱼随便应付了一句。
　　 “哎，今天觉得好累。没收获的感觉真不爽。”
　　 “说得你好像哪天有收获一样。”王小鱼不由得笑了。
　　 “就是这样才觉得累。错过了一好男人，再想找一个，真比登天还难。”颜明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随后也点了一杯酒。
　　 王小鱼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而望着颜明歌说：“想嫁个有钱的好男人你就不该在这种地方瞎混，换个公关之类的职业转换一下你在别人心中的印象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想想，你老是这么在酒吧里周旋，放着好端端的才华不管，只甘愿做个酒吧跳舞女郎，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是想跟你上床才来的。”
　　 “就说你们金融行业的人满身都是铜臭味，说话永远那么现实。”
　　 “现实才是王道。你总不能指望着在这里找个王子，他有钱有势，对你像对待公主一样，永生只爱你一个吧！我跟你说，童话是留给孩子们的念想，不是留给我们这种人的。”王小鱼说完又叫了一杯酒。
　　 陈若水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番话很符合王小鱼的个性，现实、理智、观察力敏锐。
　　 “喂…喂，别教坏了孩子。”颜明歌望了陈若水一眼，朝王小鱼使了个眼色。
　　 王小鱼淡淡一笑，转而说：“早就提醒过她不要来这里，偏要来，差点就吃亏了！”
　　 “我是明天要考试，心情不好。每次都是别人考第一名，想起来就郁闷。”陈若水说着又抿了一口酒。
　　 王小鱼不由得又笑了，那句酒后吐真言果真是对的。陈若水几次遇见她都只关心占卜屋的事情，丝毫没有提及自己。这一次她倒是能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那个考第一名的是男还是女？”颜明歌突然问。
　　 “男生。”陈若水疑惑地答了一句。
　　 “男生还不好办，追求他，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样你就能拿到第一了。绝对不能浪费你这身好皮囊。”
　　 “哈哈。”王小鱼闻言不由得乐了，压着笑声说：“就你最无耻，还说让我别教坏了孩子。你以前肯定是这么做的。”
　　 “我真做过。”颜明歌摆出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
　　 “陈若水，你真不该来找我们。你看看，我们哪里像好人。”王小鱼一边说一边笑。
　　 “其实我也就当做笑话来听，觉得没什么。”陈若水笑得一脸单纯。
　　 王小鱼愣了一下，转而望了望颜明歌。
　　 颜明歌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小鱼，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地帮她了。你说得对，就算遇见了王子，王子也不属于我们这种人。”
　　 “其实我从没想过要遇见王子，只要遇见他就好了。”王小鱼两颊绯红，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
　　 “听你这番深情表白，倒真让我怀疑你是不是金融行业的人了。”
　　 “别笑话我，你不也够痴情。等了几年还等。”
　　 “谁等了！”
　　 说完这句话颜明歌和王小鱼都不再言语，两个人只是自顾自地喝酒。陈若水兀自坐在那里，觉得有些无趣，又考虑到时间有些晚了，也便道了声再见独自离开。
　　 回到宿舍之后陈若水不由得想起了小莫和小幽。在心情浮躁的时候，她常常会去那个占卜屋，看见小莫仍是一成不变的模样，她也渐渐觉得安然。而她最初对王小鱼和颜明歌的印象果真没错，她们也都是有故事的人。虽然从外表上看颜明歌是个很随便的女人，但在王小鱼看来，颜明歌也是纯情的。而自己，也真如她们看见的那般愚蠢单纯吗？
　　 她脑中残留的焦躁情绪似是有所收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子，她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也便渐渐睡得踏实。
　　 专业课的考试结束之后，陈若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转了一圈，她又走进了占卜屋。也许很多时候这只是一种习惯，因为无处可去，也因为这里的安静，更甚者是因为这里与她心里一直纠缠的东西太有缘分，以至于她总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陈若水独自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个藤椅上，随后不久，她就看见一个长得高高帅帅，身着黑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刚进门这名男子就说：“刚打电话给我说不能预约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预约了吗？”
　　 “陆先生，很抱歉，刚刚在电话里我没说清楚。因为小幽，也就是占卜师生病了，所以最近几天的预约都取消了。”小莫赔着笑解释道。
　　 “怎么这么不巧。我刚开车路过这里，还想着就快到预约时间了！”男子失望地应了一句。
　　 “为表示歉意，我给您冲一杯咖啡如何？如果您不赶时间的话。当然，我知道您有惯喝的饮料，但您似乎也没有带过来，只好下次了！”小莫浅笑着说。
　　 “好吧！”男子随口应了一声，转而在吧台边的吊椅上坐下。
　　 小莫是记得他的，这个高高帅帅好似大男孩一般的男子名叫陆晨风，初见他时她便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仿佛上辈子就认识，莫名地让人觉得亲切。她也曾跟小幽提起过这个人，小幽那时还曾帮她占卜，但对于结果，小幽却只字未提。小莫是个重视承诺的人，面对此时的陆晨风，她内心满是歉疚。但因为不能占卜的原因太多，所以很无奈，她只能给他推迟时间。在这里，小幽的原则是一个方面，老板的要求也是一个方面。小幽说过，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占卜，也不是每一个需要占卜的人都适合占卜。对此时的陆晨风而言，选择不占卜才是最好的。她明白小幽的原则，所以并不勉强，也就只好打电话同陆晨风解释。
　　 几分钟之后，小莫的咖啡端了上来。陆晨风轻轻喝了一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浅笑，转而望着小莫说：“味道挺不错的，白兰地和朗姆酒的口感调配得正好。”
　　 小莫也跟着笑。她心里是开心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能把这款咖啡品得这么细致。咖啡的品种太多，加酒的品种却很少，至少她会调配的只有这么一种。即便是那么懂咖啡和红酒的王小鱼也没发现这款咖啡里添加了白兰地和朗姆酒，而他只喝了一口就发觉了。
　　 “有名字吗？”陆晨风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特别的名字，我把它归为黑咖啡一类了。”
　　 “为了表现最原始的感觉？但它却不是黑咖啡的味道，毕竟加了不少东西，少了份纯真与透彻。”
　　 “嗯。或者…你已经替我想好了名字？”小莫转而笑着问了一句。
　　 听完她的话，陆晨风怔了一下，继而说：“就叫若即若离吧，以后我来就用这个。”
　　 “那么以后我就不给别人调了。”
　　 陆晨风闻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笑而不语，而后自顾自地喝起了咖啡。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罗天的话，这里的女子果真是魔女，一眼就能洞穿他的想法。当初他没有告诉她自己喜欢的饮品类别，她说她一定能买到。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发现了他这个人常常喜欢一些特别的东西，又不太愿意跟别人分享，所以她如今才说以后这款咖啡只调给他品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种感觉倒是不坏。
　　 临走的时候，小莫递给了陆晨风一张卡片，说是让他写上咖啡的名字，她也好放在固定的格子架里。
　　 提笔的时候陆晨风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便顺口问了一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倒是记得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