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乡村趣事(小说)
“没打起来!王干事说我们不要孩子了,只叫她晚上陪我睡就行了。”
“小宝就被气跑了,跑去找寡妇去了,寡妇骂他别做梦了,让他长高个子再来!”
“寡妇也太会气人了!小宝的春秋大梦也该醒了……”
“唉,这几天怎么没见小宝?”
“小宝去城里打工了。”
“他会干什么呀!”
“建筑工地看大门!一月500元!”
…………??
半年后,小宝回来了,领回个看见人就笑的媳妇,大家一下又围了过去,问道:
“小宝,又有了?”
“这会可是老天做的媒!”
“怎么回事,说说嘛!”
“她男人死了,她想不开,就跳河,被我救下了,大冬天的,她冻僵了,我把她放在我的屋里用身体暖过来了,大家说,你看了人家的身体了,干脆要了她吧,她也同意,我们就过到一起了,她没儿没女的,跟了我还挺不错!”
大家围着他们俩,夸女人长的好看,夸小宝有艳福,乐得的女人像个企鹅,转着圈,见人就说:“小宝真会疼人,他还给我洗脚,我幸福死了,我们住在城里呢,小宝可是公家人,开工资呢……
一圈妇女笑弯了腰……
(十四)
小宝和刚找的老婆在村里呆了一天就想赶回城了,为啥啊?企鹅女人对村里人说:“小宝得回去工作,人家经理对他很看重,说,好好干,把门把的严严的,别叫不三不四的人随便进去,到年底就给发大米吃。可是现在还不知道谁叫不三谁叫不四呢,回去还得去打听呢!”大伙都笑了,一妇女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妹子,别打听了,不三就是老二,不四就是老五,都在你们厂里,他们经常偷厂里的东西,你们经理就是叫小宝防他俩呢!”企鹅女人嘻嘻地笑了:“我不认识老二和老五,小宝是公家人,他认识,你和他说,和我说不顶用。”那妇女转身对小宝说:“大兄弟,你家媳妇叫我告诉你,你听见了吗?”小宝咧开黄牙哈哈地笑起来:“你骗她还行,骗我是骗不了的,我毕竟在大城市里上了两天班了,不三不四的人见的多了,老二和老五是不三不四的人,但不三不四的人就不一定就只有老二和老五,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本来大伙想看小宝夫妻俩的笑话,但小宝的这句话说的实在有理,大伙反而看着那妇女笑开了。
小宝媳妇也跟着大家笑,随着小宝说:“是哩是哩,小宝说的对,老二和老五他孩子也是!你也是,嘻嘻……”
唰小宝夫妻俩的人反被他们俩唰了,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大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妇女笑着骂道:“一对傻X,进城几天就长见识了,这回栽在你们手里了,算了,老娘还有事,先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企鹅女人看见那妇女走了,也拉着小宝的手撒娇说:“宝啊,老娘走了,咱们也走嘛。走晚了要搭黑的,天黑了,你又要吓唬我,我还得往你怀里钻,怪羞人的!”
众人一听,都起哄说:“小宝什么时候吓唬你了?你怎么钻他怀里的?你给大家表演一下啊!
企鹅女人咪着嘴直笑,同时把双手盖在两眼上,从指缝露出眼睛看大家,小宝看着自己的女人,笑得嘎嘎响。
企鹅女人走到小宝跟前说:“你不嫌羞,还笑?你要是想表演就去往她怀里钻!”说着就伸手指了指站在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妈妈正得意地看笑话,没想到这傻女人拿自己的女儿说事,连笑带骂地把企鹅女人往小宝身上推,并对小宝说:“二十宝,俺闺女没招惹你们,你媳妇指俺闺女,这个气,我不能受,愿打还是愿罚你自己选择,要是两样都不认,俺当众把你的头塞进你的裤子里,叫你做乌龟!”
大伙起哄说:“叫他媳妇也做乌龟,俩人一起做!”
小宝的脸阴一半阳一半,这女孩的妈妈可不好惹,他们俩也没开过玩笑,根本摸不清她的脾气,媳妇惹了她,自己就得去赔罪,于是,他连忙问:“那咋办?”
“你要是当众给大家表演一下,我就认气了,就当你媳妇放了个屁,我不计较,要是不表演,你就得给俺买汾酒来赔罪!”
一老头对小宝说:“你买酒吧,我们都想喝酒,至少两瓶汾酒,钱不多,就三四十块,买吧!
大家附和着说:“对,我们不看表演了,那没劲,喝酒来劲!”
“我没带那么多的钱买酒,那我就给你表演吧!”
一群妇女笑弯了腰,其中一个说:“二十宝,我们可没强迫你,是你自愿的啊!你媳妇回家让你跪搓板可别怨我们!”
“好了,你们别说了,别耽误人家小宝亲热,完了,还要回城里看大门呢!
小宝嘿嘿笑道:“就是就是!”说着就对企鹅女人吐出舌头黑虎着脸,呀呀地叫道:“鬼来了,跳河的死人来找你了……”
企鹅女人条件反射地“啊”的一声躲在小宝的怀里去了……
满足了精神上的快乐之后,无聊的村人笑着送小宝夫妻俩走了。
(十五)
没有了小宝,乡村好久没有欢声笑语了,这多少使得难耐寂寞的无聊人有点发疯,那个说书人似的人又在召集一群妇女老人来聊东家长西家短、儿媳妇和公公眉来眼去、小寡妇门前是非多了,可是人们听起来总不带劲,为啥?他聊的都是以前的事,主人公早已作古,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主人公是那个家族的,和谁关系最近,这多少使得听客们缺少了一种感官刺激,也找不到那种指桑骂槐的感觉,听得人们恹恹欲睡,他卖了多少关子也没有人给他发烟,他站起来要走,大家也不挽留,一个妇女说:“没有了小宝,我们总觉得失去了什么,那种快活已经找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说书似的人一拍大腿说:“你还别说,小宝虽然进城看大门了,但是,他的嘎故事还是被传来了,这不,咱村的小李也在那个厂上班,前天回来讲了好多关于小宝的笑话,我足足听了一晚上,笑的我嘴都歪了。
“我可听说你嘴歪是你儿媳骂你气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
“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他们是看我们关系好,嫉妒,才要编排我们,这些人最可气!”
“什么?你和儿媳关系好?哈哈哈,说漏嘴了吧?”
一群妇女大笑。
“是我们家庭和睦,全家人关系好,别瞎说,传到儿媳耳朵里多不好意思!”
“哈哈,嫌不好意思就注意点嘛,毕竟你是长辈啊!”
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说书人一阵脸红,眼瞪着大家。
这村子的人不论老少,不分长幼,无拘无束,什么玩笑都敢开,习惯了,尴尬一会也就不在意了,因此,村子里到处都有贫嘴和洋相,笑声充斥着大街小巷。
好了,好了,说说你听到的小宝的事吧!”
“有求于我还要出我的丑,不够意思,不说了,你们自己找乐去吧!”
“哟,哟,你看这支中华烟,俺当局长的外甥给我的,一支顶你们一盒,你说它怎么就恁贵啊?烟吸到嘴里还有吃肉的香味,吐出来咋就有口香糖的滋味呢?”
“好了,我认栽了,撂来一根,我就‘闲言少说,书归正传’了.”
“话说……”说书人点着香烟,长长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来,“怎么和一般烟一样啊,不是冒牌的吧!”
“烟盒不冒牌,你看上面不是写着‘中华烟’吗?是我不小心把二块五的‘红旗渠’装进这烟盒了!”
“哈哈哈……”
“你涮我?”
“嘻嘻嘻,这叫贪嘴猫吃屎,越吃越觉得不对劲。”
“你们还听不?好歹我也是你们的故事王,你们的开心源,什么稀奇古怪乐开心的事不是我打听出来讲给你们听的?再捉弄我,我可生气了!”
“你知道个什么?只会吓唬人,小宝在城里的事一问小李都知道了,别卖关子了,愿意讲就讲,不愿意讲,我们就走!以后你连‘二块半’也吸不上。”
“话说……”
“静一静,开始了,他怕吸不上‘二块半’了”
“话说小宝坐在大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人们,眼睛瞪的大大的,企鹅女人在旁边帮着他找不三不四的人,小宝专瞅漂亮女人,看看谁肚子里藏有货,女人却专看相貌凶的手里拿着东西的男人,这夫妻俩对不三不四的人理解的不一样,寻找的目标也不一样,但都是专心致志地工作,小宝想,厂里生产的东西小,不值钱,只有爱贪小便宜的女人才会偷,而女人的穿着都时髦,衣服很少有口袋,怎么偷?只有一个优势,装孕妇,藏肚子里,所以小宝就专盯女人肚子,为什么要盯漂亮女人的肚子呢?那就得问小宝了,这叫一边给公家干活一边给自己谋利,名正言顺地看美女,不看白不看,越看越想看。企鹅女人有点傻,她的理解是,坏人都是凶巴巴的男人,看好了男人就能找到不三不四的人,送到领导面前就能领大米。”
“有意思,继续说。这是俺孩子喝的半瓶饮料,奖励你了。”
说书人接过饮料,一伸脖子,半瓶饮料就没了。
“小宝观察了好几天,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目标,这是一个很前卫的女人,戴着黑眼镜,涂着红嘴唇,染着黄头发,提着蓝皮包,穿着绿色衣,露着白肚子。五颜六色的花姑娘,直看的小宝眼睛发亮,心跳加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的肚子,越看越觉得肚子好看,突然指着她说:‘你,过来让我看看’!那女的听到小宝叫她,吓了一跳,忙问:‘师傅,看什么?’,这一问倒是把小宝问住了,是啊,看什么呢?说检查吧,往哪里下手呢?况且也没有发现那女人有大肚子啊?
“哈哈哈,小宝真他XX色,看他怎么办!”
“小宝回过神来直觉得自己太莽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什么,以后……注意把肚子……吃饱点,别太好看了’那女人眼睛直了:‘师傅,你真厉害,你怎么看出我早上没吃东西啊’……”
“嗬,小宝总算躲过了这一劫。还遇上一位粉丝,他怎么说啊!”
“小宝会说什么?他只会嘿嘿地笑。可是他越笑,那女人越觉得小宝高深莫测,故弄玄虚。把那女的急的说:‘师傅,听说人有怪相必有怪才,今天我领教了,您真是诸葛在世啊,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企鹅女人听着女人在夸小宝也不去专心找不三不四的人了,回过头来对女人说;‘他天天说我的肚子大是吃的太多,不好看,你的肚子小,好看,一定没吃东西啊!让他多看会,他就不再说世上没有好看的肚子了’”
这时,说书的看到自己的儿媳从旁边走过,大家只顾听他说了没有注意,他生怕大家再开他玩笑,就捂着肚子,装着肚饥的样子,想溜……
“你是不是觉得肚子难看,怕儿媳看到了就掩盖着啊……没事,儿媳妇不在!别捂了,哈哈哈……”
说书的指了指儿媳的背影,连忙制止大家的话。
大家转头一看,都吐出了舌头……
十六
要说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真的没错,别看堂堂正正的一个大老爷们,说不准就是一个窝囊废,而其貌不扬的主儿,说不准还是一个大人物呢,你看人家小宝,个子不高,眼睛不大,脸蛋不白,手脚粗硬,表面上谁也看不起人家,而问题是,现在时兴卷发,小宝在这方面却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不用花钱就能昂首挺胸地在人前显摆,人家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运气呢?小宝说,娘生他时,外面下着小雨,他一落地,就起了大风,硬把雨水吹的横七竖八的乱飞,这不,他长大后,头发就和那时的雨水一样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这就是老天给他的特殊礼物!这话从小宝的嘴里说出的,其实,小宝知道个屁,他是抱养的,他亲娘在哪里他怎么知道?只是为了开心,大家编造的玩笑而已,但是小宝却信以为真了。而且成了他炫耀的资本,你说小宝可爱不?
可爱不可爱,你得看他做了什么事情,要是做了坏事,他怎么能可爱起来?相反他做了件大好事,问题就在这里,人们爱屋及乌了,连他的卷发都爱上了。
小宝厂里有个大订单,是和日本人签订的,日本人没用过他们厂里的产品,而且对他们厂的情况也不熟悉,一次偶然的机会,日本人从网上看到了产品介绍,里面有实物图,旁边还有一个老外,个子不高,头发自然弯曲,用手指着实物图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好、好、OK了,日本人也太二了,一看图片就觉得很不错,就马上给厂里联系,厂里赶紧派人去洽谈业务,地点定在上海的某一酒店。
要说这事和看大门的小宝没什么关系,问题就在于网上的那张洋人图片,大家仔细看了看,好像在哪里见过。问了问制作网页的那个人才知道,那洋人就是他偷拍小宝的照片,看着好玩,做了加工,就把他放网上了,经过一段时间后,发现效果还不错,就没有取下来。
这事一传开,小宝可风光了,小宝见人就说,我上电视了,是那种带有大箱子、大算盘的电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就传到领导耳朵里了,领导也好奇啊,就上网看,一看不要紧,他脑子里一个宏伟的计划就有了,非得招小宝觐见不行,小宝哪见过这种局面啊,见领导就好像去北京见毛主席一样,激动的不得了。
那天,准备去和日本人谈判的所有成员都在领导办公室,小宝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脚穿皮鞋,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来见领导,大家一见都捂着嘴笑,领导一看就皱了眉头,说,你小宝身上那点都可以打扮,唯独头发不能,让它自自然然的。小宝不解,想问为什么,但是领导就是不说,大伙也对小宝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要多问了,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群不被重视被人取笑的人,他们没有受到上天的眷顾,故而处处被人调侃欺负,看完这篇故事,我们是不是该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什么造就了我们这种欺凌弱者的那份恶趣味?难道只是因为无聊?亦或者是我们其实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不是弱者的卑微心理?
这篇文的笔端虽然看起来很搞笑,很轻松,可这正是作者的高明之处。用一种诙谐的方式来描叙其中所含藏的沉重,很精彩的故事,许诺拜读。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