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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 匆匆走过


作者:槐花乡人 举人,3167.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2491发表时间:2008-10-13 16:46:41
摘要:小雨站在码头上,看夕阳,看河堤上的青坎,还有运河上的船舶从套闸而过。我在看着小雨,习习的晚风吹起她的秀发,在夕阳的光影里显得好美好美。小雨说,跑船人的命就浮在水上,象是一片叶子,漂到哪儿哪儿就是归宿。我知道,小雨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因为她爸妈就是跑船的。小雨与我是同学,我们都只读了初中,就离开了学校,感觉读书无味。小雨从不上船,爸妈不知说过多少遍让她上船,可她总是不去。她对我说过,她说她不想离开我。其实,我也离不开小雨。小雨说过,船一走就要几十天才能回来,她会在船上想我,甚至会想死。我从不怀疑小雨说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我们确实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

匆匆走过
   从小巷的对面,我清晰地听到了吵架声。我听得出,那是采妮两口子的声音。原本两口子很和睦,自从拆迁再建,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就开始经常吵嘴,这也可能就是贫困夫妻百事哀的道理。
   谁象你,玩过了头,深更半夜才回来。我不要你照看,可孩子还小,你就放心他?放学你也不去接他?听得出这是采妮男人的声音。他叫李强,每天外出去蹬三轮。
   我在家待着干嘛?是等债主上门吗?你有能耐就还清人家的债呀!采妮很激动,眼角还带着泪。人家那脸色,那言语,你受得了我受不了。人家说的好,嫁汉嫁汉就是管穿衣和吃饭。你倒好,连孩子的学费都是我厚着脸皮回娘家去讨的。
   李强不再言语,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父亲唠叨时我就下决心非找活干不可,出了这家门就什么都忘了。迈过运河桥,就到了繁华的街区。在这里,我闭上眼睛都能摸到任何一条街道。哪儿是军民路,哪儿是滨江路,哪儿是幸福街,那儿是行政街,对于这些我都了如指掌。我从幸福街与行政街的岔路口,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盯着墙上的广告看。我知道,那是一家中介,是职业介绍所。吸引我的并不是那张广告,而是被广告吸引的人群。其实,象墙上张帖的广告太多了,象什么招保安、驾驶员、跟刀的、厨师、服务生等等,我从不去过问。而现在,我不想再听到父亲每日不停地叨叨,找活干就找活干。
   我快速地穿过马路,就在到达对面的那一刻,我突然象一只蝴蝶从空中飞起,然后落入路边的花池之中。我想爬起来,但我的屁股一阵疼痛。我还从不远处看到了一辆红色的踏板,睡倒在马路的一边。有个女人,说起来也只是个少妇,二十七八岁的光景。她拨开围观的人群,第一句话就问我,能站起来吗?我抬起头望着,这女人长得有几分象小雨。我看着她,她的腿上擦破了皮。我坚持地站起来,但疼痛难忍。走,去医院查一下吧!围观的人群也发出查一下,查一下。她扶起踏板,走路时有点跛,她让我坐在她的身后。也可能是受惊吓,到了医院的大厅里我才对她说我没事。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着小雨没有的成熟。
   真的没事?
   嗯,我答应着她,可是我的手却还捂着屁股。我,我是软着陆。我的意思是我摔落在花池的花木上。我看得出,她听到我的话以后脸上有点笑容,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嘴里轻轻地说了句:还软着陆你!
   挂号,检查,没伤着筋骨,医生只是在我的下巴处上了药,也给她包好腿上的伤口。她站起来看我下巴的时候,从嘴里念了一句,古天乐,呵呵,还真象。她这一说,那个女医生也转过头来,别说,还真象,就是白了点。我们一同出了医院,她在插车钥匙的时候回头对我说:下次不要再横穿马路,你不是小孩子。
   我是想……我想为自已解释。
   你想什么?
   看那些人在瞧什么?
   他们在找工作,你也想找?如果今天把你撞伤了怎么办,我应负的责任很小,花钱是小事,你就成残疾人了。她说的很有道理,我红脸着点点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定下神来看我一眼。
   你是不是没有工作?
   嗯!我应着。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如果你想来,就到这儿来找我。她用手指一下名片,说完就骑上踏板走了。
   我拿着名片看了又看,沁香园大酒店,总经理王庆芳。她原来是酒店老总,人长得不错,也有几分姿色,就是这名字太土了,土得掉渣儿。我不知道去酒店能做什么,打杂,洗盘子,还是让我做服务生?呵呵,我不愿再瞎想下去,把名片收起来。
   我把找活干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没有小雨在我的身边,我每日就在小巷里虚度时光。父亲一直说我不是在过日子,而是在混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长大。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已,认为自已已经长大了。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对我说,你问问镜子里的你,每天都做了什么?我会打岔不理主题地回答母亲,他说我帅呢!臭美吧你,帅能当饭吃?母亲冷下脸来,不再瞧我一眼。
   四
   采妮就住在我家的斜对面,前面紧挨着张红艳家。我听到有人叫我,那是张红艳的声音。她从采妮家的窗口探出半个脑袋,向我招着手。
   上来!
   干嘛?!
   有事呢!张红艳显得神神秘秘的。
   我上了楼,夕阳从窗口洒进来。采妮拉起窗帘,把阳光挡在窗外。张红艳坐在采妮的床上,指甲涂满紫色的甲油,夹支香烟,不时在送进嘴里,然后吐出长长的烟柱。采妮就坐在镜子前,象是马上要上台演出的演员,非常认真地化装着。采妮依然与我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理弄着她的衣服。如果是以前,象这样坦露的衣服她想都不敢想,或者说不敢穿,就是穿上了,也会觉得走不出去。采妮现在不象过去那样,把自已当成易碎的物品,用衣服包裹着身子。现在她知道女人如何打扮才好看,要挺胸,收腰,翘臀,那样才能把女人的线条表现出来。这一切都是从张红艳那里学来的,张红艳说,女人穿衣服是给人看的,如果没有人看就等于白穿,还不如用一条麻布裹着。她还给采妮打个比方,瞧,小巷玉亮家的那口子,长得象个葫芦,让人一眼看去寻不到她的腰。玉亮家有钱吧,衣服都是名牌,但穿在他女人的身上就是不好看,她是谈不上回头率的,就是有,也是百分之一,那就是玉亮。采妮虽然是乡下嫁过来的,但她长着修长的身材,穿上张红艳给她的衣服更加地好看了。这种好看,已远远地超过了原来衣服的主人。采妮已不是过去的采妮,自从她与张红艳在一起,对男人多了些抱怨,感到自家的男人是多么的无能。按照张红艳的说法,嫁汉嫁汉,就是管穿衣与吃饭。男人每天蹬三轮只能挣个三二十元,糊口还能将就,要是遇到孩子交学费还得东借西凑的,更不要说满足她现在的要求,好在现在有人能满足她这些要求。女人没有长处,也没有一技之长,要男人们为你花钱,无疑就图女人的那个。在舞厅会有男人邀她们跳舞,完后还会下馆子,至于往下发展,男人们是要花点钱的,没有钱就无法往下发展,按张红艳的说法,这二十多年的东西不是为你长的。现在采妮与张红艳是形影不离,当初看不上张红艳的那种目光已经不存在了。
   陪采妮和我吃饭去,她两口子吵嘴到现在一天还没吃呢!张红艳说。
   我不去。
   说真的,要说两个骚包,我还是喜爱姐姐小龙花。我喜爱看她的眼睛,特别是想她男人的时候,象一潭湖水,很深很深。还有看我时的眼神,我不知道我在她的眼里是孩子,是弟弟,还是情人。总之,她常常关心我,有时还会命令式地让我脱下脏衣服给她洗。
   你有没有同情心呀?
   张红艳把我推倒在床上,用手捏着我的鼻子。她压在我的身上,脸近乎贴在我的脸上,我闻到了她的唇香与身上的香水味。她就这样,野蛮,风骚,是个地地道道的骚包。
   姐姐的话你就不听了?大骚包能做你姐,我就不是了?张红艳与小龙花一样,在我的面前常以姐姐自居。
   我无奈,只好陪着她俩去了美食街。这里的环境比好吃街好,十分的优雅清静,我们在一家烧烤店靠窗的位置坐下。张红艳象只饿狼,要了二十支羊肉串,还有四条铁板鱿鱼一箱啤酒。我真的没有胃口,吃下这些东西。采妮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喝着闷酒。我不知张红艳喝多少才能醉,她连喝五瓶,跑去三次卫生间。手机响了,是采妮的。张红艳夺过手机看了看,然后把手机还给采妮,象背台词一样说道:这家伙,老牛还想吃嫩草呢,采妮,去狠狠地宰那老杆子。张红艳显得十分的老练,采妮走后她又端起杯子举到我的面前,说采妮走了姐陪你喝。我端起杯子也只是上上嘴,不象她那样一仰脖子就干了。我把目兴转向窗外,看来来往往的车辆与散步于街头的红男绿女,还有暗淡的路灯,光线撒落在几幅广告牌上,这一切就象一幕舞台的背景。张红艳象是醉了,酒多话也多起来。她开始不停地叨叨着他的男人。
   人家说,有女不嫁赌钱鬼,一夜只通半夜腿。我倒好,嫁个跑车的,连他妈半夜都等不来。
   我知道,她男人在外地开车,每个月只打钱回家。张红艳说过,每个月给她寄二千块就好象把她给打发了。张红艳说这话时,眼睛里汪着泪水,好象是演员入戏了,动了真情。我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她的叨叨,再听不到她的声音时,我才转过头来,她已趴在桌上不再说话。
   5
   如果是小雨,我不会让她喝得烂醉。或是醉了,我会马上背她回家,我背着她也会感到是一种幸福。我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嘴里不停地念着,喂喂,回家啦!张红艳抬起头,眯着眼睛看我一眼。
   嗯!回家。她用力地站起来,从椅背上拿起包挎在肩头。姐醉了,真的醉了。她含糊不清的话音刚落下,包就从肩头滑落,整个身子倒入我的怀中。我不知她是真醉还是假醉,总之她双腿无力,让我死死地架着她。我一手拿着她的包,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架出门外。夜渐深,在路灯下我们把影子踩在脚下。我远望着街的两头,希望能有车子经过。终于等来一辆三轮,我把张红艳抱上车,把她推到一边。我害怕,怕她会突然呕吐,那样会吐我一身。她还是倒入我的怀中,把头枕在我的腿上。我看到她露着后背的晚礼服,前面两根带子在脖子后面打了个蝴蝶结,紧紧地吊着胸前丰满的乳房。通过微微的风,我闻到她那香水里夹着酒精的味道。
   我与她回到小巷,从她的包内找到了钥匙。进入室内,我推了推她。
   喂,开关在哪儿?
   我家没开关。
   我真拿她没辙,只好一边扶着她,一边在墙壁上寻找开关。灯亮了,她睁开眼睛望一下灯光,好象是怕灯光刺伤她的眼睛,她随即又闭上双眼。我只好拖来椅子让她扶着,对她说我要回去。张红艳扯着我不放,她说要上楼。我扶着她,她却要我抱着,她说她实在走不动了。我很无奈,只好抱着她上了楼上的卧室。月光从窗口而入,这是室内仅有的光亮。张红艳对我说,不许开灯,她很爱这样朦胧夜色。我觉得她说这句话时是清醒的,没有半点的醉意。我不知道她脖子上的蝴蝶结是什么时候解开的,露出两个圆圆的奶子。她猛然抱着我的头,把她的唇贴在我的嘴唇上,疯狂的亲吻。然后撩起我的衬衫,用舌尖在胸前舔着,慢慢地向下游走。我不是英雄,就是英雄也过不了美人关,男人可能就这点没出息。我吮吸着她紫色的乳头,开始疯狂起来……张红艳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女人一个味儿,她不象小雨那样野蛮、任性、张狂。张红艳还很柔情,会撒娇,她知道如何让双方都得到满足。张红艳的脸上露出一种满足感,她倚在床头,打开灯,用白白的床单盖着身子。然后点支烟,吸了几口问我,后悔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这句话,我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但我知道,我已经把小雨说的,不许和别的女孩子那个这句话忘得干干净净。我也搞不清她的行为,采妮是出于生活的无奈,而她呢?难道是她所说的,连半夜都等不来吗?张红艳掐灭烟头,伸开双臂,披着白白的床单趴在我的身上。刚才如狼似虎的她,现在变成一朵怒放的睡莲。今晚,我一夜未归。
   6
   我进屋,父亲的第一句话就说,你玩晕了头,都夜不归宿了?我感觉父亲对我一夜不归非常生气。他说这话时,把茶杯用力放下,杯中的水晃出来洒在桌面上。我不敢向父亲解释,其实,即使我解释也只会是谎言。这时我才想起自已要找活干的事儿,也想起了王庆芳的那张名片。我上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上那张名片。天井内,母亲在忙碌着,我把目光转向小雨家的院内。我知道,还是空落落的院子。
   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早晨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我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见到王庆芳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你好,王经理好,早晨好王经理,我把这些话在心里演练了好多遍,还是不知道说哪一句好。因为我不善于交际,面对陌生人总是难以开口。
   早晨沁香园很清静,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大厅非常的宽敞,但厅内空无一人。这里有七八扇玻璃门,我推开其中的一扇门进入厅内,厅内摆满了桌椅。我环视大厅一周,干净清洁,装饰豪华而又明亮,我呆呆地欣赏着墙上的壁画与顶上的灯具。
   喂,请问你需要帮忙吗?有个女服务员,推着餐具车停在桌边,一边摆放餐具一边问我。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竟然吓我一跳。
   是要订宴席吗?她穿着一身工作服,胸前挂着店徽。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是订宴席我们这儿不欢迎参观。她说着话,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好象还吝啬她的目光,说话时并没有看着我。
   我找人。当她下逐客令时我才说是找人。
   找谁?她并不介意我的存在,边问边摆放餐具。
   我走近她,把王庆芳的名片递给她。她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这才用目光打量着我,从她的脸上挤出笑容。找我们王总啊,好,我带你去。我跟在她的身后,上了三楼。到了三楼的一扇门前她停了下来,轻轻地对我说,王总就在里面。随后,象是完成她的使命似的下楼去了。我紧张地敲了敲门,室内传来一声请进。我听得出,这是王庆芳的声音。我推门而入,室内除了一张多人沙发,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还有就是一排柜子。王庆芳坐在椅子上,抬头只看我一眼,然后看她手中的几张纸。我相信那不是什么文件,定是账单一类的东西。我站在她的桌子前,希望听到她能说一声请坐或坐下。可她楞了一会儿才对我说,这么多天我以为你不来了呢,随后又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她才对我说站着干吗?我心里嘟噜着,这女人,你也没让我坐呀。其实我一直紧张,象是犯错误的学生,被老师带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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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故事!作者通过我的际遇,表现了现实社会中一组有血有肉的女性生活和她们的不幸。生动而真实,这一切不是第天都发生在我们身边么?只是我们没有作者的一双慧眼和利笔去观察去描述罢了。作品朴实无华,语言流畅通俗,人物形像鲜明准确,不失为一篇反映现实生活的佳作。问好乡人!【编辑:古渡】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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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        文友:焦揉泛        2015-09-12 17:31:00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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