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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东北】断 梦(小说)


作者:七月天堂 秀才,1385.7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132发表时间:2014-03-31 20:13:24


   回到自己的蒙古包,朱祁镇靠坐在门前的一堆草垛上,面无表情地遥望着落阳下的东南方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喜宁的阴毒做法始终困扰着他。在这里,也有一些被俘的文武和士兵为了生存而投靠了蒙古瓦剌,但每每看见旧主时,都还怀揣着一颗良善的念旧之心,从不欺辱。但喜宁这小子为了什么呢?朱祁镇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一个女人偷偷靠近他的身边。女人匆忙地从身上取出针线,跪在朱祁镇眼前迅速地给他缝合着袖子上一个很显眼的口子。她不敢抬头看朱祁镇,只是小心翼翼地缝着。朱祁镇抬眼盯着这个女子,杏眼朱唇,一张白皙的小脸儿。他知道这是随自己一起被俘的宫女,记不起是哪个局或是哪个殿里侍候的。
   很快,缝好了袖子,女子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朱祁镇的其它地方,又在前胸和裤脚的地方缝合了几处破口。最后,她站起身,擦了一下眼泪,慌慌张张地快步离去,身影消失在了不远处一个蒙古将军的帐篷里。朱祁镇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跳井的女孩子,她们真的都很可怜呐!
   “陛下!”袁彬站在他的身后,小声着。
   朱祁镇知道袁彬避开哈铭单独来找他的时候,一定是有事商量。他们分别四下看看,确定无人,袁彬问道:“陛下,看来也先这回是要攻打北京城了。我听蒙古人说,可能您弟弟郕王殿下已经在北京登基了。也不知道消息准确不!”
   “哦!今天也先可一点都没有提及啊!” 朱祁镇感到有点突然。“不能吧!郕王对皇位不感兴趣,是不是郕王辅政,被道听途说了?”
   “我也是刚刚听说,也许也先都还不能确定。所以,他才决定让你去北京城下试探一下的,如果北京真的已经有新帝坐镇天下,那也先就再也要不来赎金了!他一定会强攻北京城。真要是那样的话,陛下你要有所准备啊!可能会有两种不同后果发生:一,留着陛下您没用了,放回天朝;二,陛下您真没用了,一杀了之。”袁彬说到这儿,抬头望天低声长叹:“嗨!最好只是个传闻。”
   “如果郕王登基了也好,大明朝总算有个主心骨。但我真担心哪!北京城的主力部队都被我毁在了土木堡,在这么短时间里,各外省军队是否能来得及回京勤王?朝内的精英文武大臣都随我出征战死了,现在有谁还能担当起国家大事啊?”朱祁镇自责着。
   “陛下,不管是谣传还是事实,首先您要自保性命,前几天也先不是说要把妹妹扎姆娜嫁给您与您联亲吗!我看,您现在不妨可以答应下来,但一定不能在这里娶亲,要借口‘皇上在此,不当野合,须俟车驾还都,厚礼聘迎,方为两全。’这样,您才能有回去的可能。”
   朱祁镇默默地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哈铭笑嘻嘻地从远处走来。“看,我给你抓了一只野兔子。”
  
   蒙古草原的秋夜是寒冷的,并且,一天甚比一天。在这艰苦简陋的蒙古包里,地上唯一的一块毡子,还是扎姆娜派人送来的。蒙古人都是这么生活,但朱祁镇不敢想象自己怎么熬过这漫长的冬天!
   就在这天的夜里,寒风呼啸着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长途奔袭而来。它们像一群围拢在一起的冻死鬼,手舞足蹈地奋力拍打着蒙古包。那些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尖叫声,如同十几个孩子临死前的哭号。深夜时分,漫天的大雪随风飘落。朱祁镇在寒冷中梦魔缠绕、魂魄漂移,他昏昏沉沉,似乎驾乘一团黄雾在风雪中夜行。半梦半真半睡半醒中他飘向了那遥远的家……
   那些宫墙殿宇在夜色里沉默无声,琉璃檐顶、铜胎鎏金多么熟悉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朱祁镇心里一阵难过。
   不知不觉间,他就来到了乾宁宫。钱皇后半卧半躺地坐在地上,深夜里她还在哭。她哭她那被俘的丈夫,她哭这样寒冷的天气,那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丈夫会不会被冻死在野地里;她哭她听说用钱可以从蒙古人那里赎回丈夫,就把自己和后宫所有的财物都聚集起来交给了使者去赎人,结果,蒙古人收了钱,人却没有放回来;她哭后来小叔子夺了天下,丈夫就再也没人提及没人过问了。现在,所有的事儿她都做不了主,她只能任人主宰她也只能哭。她每天都在哭,睡醒了哭,睡梦里也在哭,随时随地时时刻刻地哭。
   有人说,眼泪是会哭干的,她就盼着能把眼泪哭干了该有多好,省得像两条河似的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淌。可还没出一个月,眼泪没哭干两只眼睛却哭瞎了。因为长时间坐在地上望向门外哭,一条腿也就不知不觉地瘸了。
   朱祁镇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这个女人,然而,正是这个女人却始终真正地惦念着他。朱祁镇不忍再看,他惭愧地飘身离去。
   他想看看自己的老母,于是,他来到了仁寿宫母后的窗外,却还意外地见到了自己年幼的儿子。
   知道大势已去的孙太后怀里抱着2岁的孙子朱见浚,一个年轻的宫女站在她的面前。太后把朱见浚的小手交到了她的手中。
   “太子,交给你了。”言罢,太后掉下了两滴眼泪。
   她心里十分清楚,对于一个叔叔登基的太子,宫女又能有多大力量来保护他呢?无非就是陪着他一起生一起死罢了。那一年,这名姓万的宫女只有19岁。
   朱祁镇闭上了眼睛,当他抬起头,含泪仰望向那阴云密布暴雪横飞的天空时,他看见,正是这个万宫女在朱见浚人生最黑暗的岁月里,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始终如一,不离不弃。那些阴云笼罩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她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替他遮风挡雨,替他取暖御寒……那些日子,太子朱见浚已经记不得什么是悠闲什么叫富贵了。在他年幼的记忆里,除了惊恐只有惊恐!死亡,可能随时就会到来。严重的口吃就因幼年时非正常的交流而形成,一句错话,就可能要了他的命。他两岁起,身边只有这位万宫女从不肯离他左右。那时,幼小的朱见浚就已默默许下了诺言:“一生,一生与,与她,相伴。”
   历史,也就这样记载下来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忘年之爱,即便在后来的岁月里,祸乱后宫的万妃曾有很多与人性背道而驰的故事发生,但他(她)们依然浓墨重彩地在史书上画下了最悲情的一笔。
   朱祁镇看到这些,他哭了,哭得呼天抢地,哭得死去活来!他高声大喊:“天哪!罪在我一人,罪在我一人,与他(她)们何干……”
  
   “陛下!陛下!”
   “快醒醒陛下。”
   朱祁镇从袁彬和哈铭的呼喊声中惊醒,魂魄归位,冷汗直流。他抖得浑身战栗不止。
   “陛下,外面下雪了。你一定是睡冷了,这样会得病的。我们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而眠吧!”袁彬征求着他的意见。
   “是啊!草原上的寒夜,你这个皇帝哥恐怕真的应付不了啊!”哈铭也说。
   “好,好!”朱祁镇点头,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梦中走出来。
   于是,三个人就相互挤着抱着,彼此间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慢慢的,身体开始温暖的朱祁镇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阑珊秋夜,五更月斜。大明皇宫的红墙金瓦黑黝黝地耸立在寒风冷月中。
   此刻,奉天殿的朝堂侧位上,坐着年轻的辅政——郕王朱祁钰。
   自从英宗 “土木堡”兵败被俘之后,拿出重金去赎人,却毫无结果,真所谓人财两空。瓦刺首领也先就是个绑票的骗子,毫无道义而言。
   此时的大明朝,随着精锐主力的全军覆没,已经没有了能够抵挡蒙古铁骑的军队。蒙古军随时都有可能集结重兵攻打北京。英宗独生儿子朱见浚才两岁,根本无法临朝听政,于是,大部分朝臣都在主张迁都南京。孙老太后心如刀绞,但也自知妇人之身难以面对国患家难,只得命郕王朱祁钰临朝辅政。
   让朱祁钰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在第二次临朝,这朝堂上就发生了一场惊天的“逼宫血案” 。
   走进大殿的那一刻,朱祁钰就感到了气氛的奇特和诡异!朝臣们一个个的低头不语面色阴沉,与昨天争论南迁还是抵抗时的气氛完全不同。大家就那么无声的站立着,大殿内静得甚至有些可怕!朱祁钰奇怪地望着下面的文武们,良久,他终于试探着问了一声:“各位,众卿!” 他清了清嗓子“可有奏报?”
   下边依然没有声音,甚至比原先更加寂静。朱祁钰有些慌张,他虽然只有两天的临朝经验,对群臣个性并不了解,但他依然能够预感出来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这个现象明确地告诉他,所有大臣们是经过严密商讨并有组织的,这,是一个群体事件即将发生的信号。
   朱祁钰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终于,一声抽泣在人群中响起,然后,又是一声抽泣,之后,便是大面积的抽泣声。不久,这抽泣声变成了嚎啕,最后,偌大的金銮殿上竟然已经一片哀嚎了!朱祁钰惊恐地看着大殿下的文武百官,不知所措。
   哀嚎终于渐渐落去,这回,是清晰的谩骂之声:
   “王振这个恶魔,霍乱朝纲……”
   “王振逆贼,死有余辜……”
   “皇帝陛下不该听信王振之词,导致国家沦落圣君流亡啊……”
   “王振竟以宦官之身挟制群臣,他有何德何能统领三军,导致了‘土木堡 ’之败,三大营二十几万官兵啊!皇帝至今被俘未能归朝……”
   “……”
   “……”
   朱祁钰惊呆了,他怯怯地说:“王振?各位大臣,王振不是已经死在了‘土木堡 ’吗!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我们,我们今天还是商议当前敌情吧!”
   “王振这贼,虽被樊忠杀死,可他余党皆在。” 说话的是个武将。
   “是的,王振余党不除,天下难安。”这是个御史。
   “请殿下交出王振余党……”
   朱祁钰看着群臣充满怒火的眼睛,心里有些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反了你们了,要干什么?造反吗?”一个盛气凌人的高音压住了大殿里的喧杂。此人是锦衣卫指挥马顺,他是王振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平日里百官都十分惧怕他。
   大殿里立刻静了下来,简直就是鸦雀无声。然而,也就是短暂的片刻,当那短暂的片刻过后,一幕血淋淋的场面就发生在了朱祁钰的眼前。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平日里慢声细语的文官,竟然快步跑到马顺面前,用一只瘦小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用另一只同样瘦小的拳头朝着马顺的脸上密集的打了过去。与此同时,所有人都迅速聚拢上来,拳头、手抓、脚踹……
   武将马顺倒了下去……
   混战,混战终于停止了,文武百官浑身是血地站起身,地上躺倒的马顺却已血肉模糊。最可怕的是那个文官,他双眼血红地坐在地上,手抓着那具尸体,嘴上还咬着一大块红白相间的皮肉——那是马顺的半边脸。
   朝堂上死一般地宁静。
   这时,一个因为上了年纪刚才没能挤上去的白发老臣,此刻才颤颤巍巍地小跑着来到马顺的尸体旁,使劲地在他身上踹两脚,然后,再小碎步着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从他胸腔内发出如刮风一样巨大的喘息声比他刚才的脚步声还要大。
   宁静过后,众臣野兽一般的眼睛一齐射向朱祁钰。那个文官吐出了嘴上的皮肉,他对着上边的朱祁钰大喝一声:“教出王振余党,教出来。”
   “交出王振余党,交出王振余党。”
   “交出来。”
   “交出来。”
   疯了,朝堂之上的群臣都疯了。
   那天,朱祁钰冒着浑身的冷汗颁布了辅政令——诛杀王振余党……
  
   圣殿逼宫的当晚,一个叫于谦的大臣深夜悄然拜访郕王府。
   这个身负兵部侍郎之职的于谦,在朱祁钰第一天临朝时,就力排众议反对迁都。而今晚前来,竟然是请求朱祁钰登基称帝的。
   朱祁钰被吓得脸色巨变。白天金殿朝堂上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血淋淋的场面使得原本就无心皇权的朱祁钰心有余悸。
   “郕王殿下,如今国难当头,殿下虽为辅政,但仅以此身份,众事很难做出决策。朝中无国君之威严,怎内辖昏官愦臣外御强敌乱兵?更何况瓦剌贼兵不断用大明皇帝的名分要挟各州城府县,勒索赎金是假,奢望大明天下才是真。如果郕王肯登基称帝重立江山,贼首也先也就无可奈何了。”于谦说到此处,扑通跪地俯首“臣见郕王殿下机警冷静,遇大事惊心而不乱性,年虽轻却果断,必为中兴大明之主。臣,今晚是冒叛逆不赦之罪而进言,只忧国家,不为私计。求郕王殿下为大明百年社稷、千万百姓着想啊!”
   “国家危难于一线之间,大夏塴倾、风雨飘摇,卿,难道非要大明毁于我手,陷我于不义吗?”朱祁钰急了,说出了拒绝称帝的理由。
   “臣,早有退敌之策,且胸有成竹。只缺能定军心稳民意之人,那就是郕王殿下你。”其实,于谦骗了朱祁钰,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只要朱祁钰肯登基稳定国家,至少胜算会更大一些而已。
   朱祁钰望着于谦,并不表态。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对于谦的信任和期望。
   “何况,何况……”于谦放慢了语气,抬头与朱祁钰两睛对视着。“何况这天下、江山,殿下你就唾手可得了啊!”
   “天下、江山,真的就那么好吗?”郕王疑问地望向于谦。
   王府外的天空,乌云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间被相互追赶的黑云信手覆盖了。
   “殿下,千年始往,秦汉唐宋……父子兄弟为之相残者有之,万骨荒野、血流成河之战役不计其数!所争所夺之物何也?天下、江山。我大明先祖夺帝血迹自今岂又擦干?一朝卧龙床之塌,乃天子降世黄袍覆于贵胄。苍天之下万万人之上者为你独尊。现今,万人倾望之物就悬于殿下伸手可及之处,为何不取来受之?”
   “哗”一道闪电刻在朱祁钰的脸上。于谦扑通跪倒,紧接着“咔嚓”一个霹雷震天动地,雨,瞬间倾盆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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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明英宗朱祁镇,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身世也很神秘。前后两次在位,共计二十二年。三十七年的人生,七年太子,十四年皇帝,八年幽禁,最后八年又当皇帝。少年不识愁滋味,肆意北征的热血,加上从皇位坠落的彷徨与毫无自由的恐慌,最终失而复得,勤政处事,这样的人生不可谓不复杂。经历了土木堡之变及八年的软禁后,英宗在天顺年间开始任用了李贤、王翱等贤臣,又先后平定了石曹之乱,显现了英主的风采。【断 梦】一篇历史题材小说,考究的历史学识,构思巧妙的写法,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让我们大饱眼福。历史的回味,皇宫里尔虞我诈,爱恨情仇以及人情冷暖,让我们更加清醒人生的命运多舛,也让我们对朱祁镇评价能更加公正些。英宗的一生并不算光彩,他宠信过奸邪小人,打过败仗,当过俘虏,做过囚犯,杀过忠臣,要说他是好皇帝,真是连鬼都不信。但他是一个好人。可是事实证明,好人是做不了好皇帝的。朱祁镇最终做成了他的先辈们没有做的事情,这并不是偶然的,他没有他的先辈们有名,也没有他们那么伟大的成就,但朱祁镇有一种他的先辈们所不具备(或不愿意具备)的能力——理解别人的痛苦。在他心中有爱有恨,也有善良的一面,小说里描写得非常准确,恰如其分。自古以来,皇帝们一直很少去理解那些所谓草民的生存环境,只要这些人不起来造反,别的问题似乎都是可以忽略的,更不要说什么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欣赏佳作!感谢作者赐稿!问好七月!倾情推荐!【东北风情编辑:雪梦儿】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40300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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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七月天堂        2014-04-01 01:27:17
  二十年前,读王朔的《玩的就是心跳》,一个叫方言的人,为寻找十几年前那丢失的七天以及七天中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当时,我一直怀疑这个情节。心想:一个男人怎么会忘记跟自己睡觉的女人呢?二十年后,当自己年过不惑时,才懂得,原来男人在泥泞的生活跋涉中,竟会忘掉许多。那些凌乱,那些破碎……
   男人的疲惫,男人的挣扎。无论是平民还是帝王,皆都如此。我们都是那万物众生中的沧海一粟,谁人不是肉体凡胎!
   朱祁镇那断梦一样残缺的段落,就像我们生活在任何年代里的任何男人!无论五百年前的李后主,还是五百年后的末代皇帝,每一个男人的悲凉,尽都如此,没有例外。就像《圣经》中说的那样: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一代人来,一代人去,大地永恒。
2 楼        文友:翎雨        2014-04-05 07:04:28
  作品厚重大气,一切都在不言中!
用吾心悟心与文学,创造新生活,感动自己也感悟人生!
回复2 楼        文友:七月天堂        2014-04-05 09:53:05
  感谢“翎雨”品评,愿意结交文友,祝安!
3 楼        文友:翎雨        2014-04-05 16:47:57
  谢谢七月!我的QQ:913475082
用吾心悟心与文学,创造新生活,感动自己也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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