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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缘】婚姻标签(小说)
瞥见石大力的剑眉拧在一起,又松开。“嘿嘿”的笑声,不禁在我肚子里盘旋。石大力又跃进往日的辉煌,流出一嘴的往事。他的声音像一把利锉,锉得我的耳膜隐隐作痛。我没有一点睡意,肚子里不停翻腾原因,我忽然想到我的身边少了陈大郎的呼噜。
我忍着耳膜的疼痛,盯着电视的画面。快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的眼皮一沉,闪入清凉的梦乡。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我侧头一看,那张床上的石大力还在呼呼大睡。
“石大力,我走了!哈哈……”我站在房门口,叫醒石大力,远远地泼给他一串我的嬉笑。
回家后,我将这个秘密偷偷地告诉了夏小荷。夏小荷雪白的脸庞更加苍白,要是他非礼你怎么办?夏小荷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知道像石大力这种男人更加虚伪和更加注重身份。
从夏小荷的表情里,勾出我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张面孔。这是一张女人的面孔,有些朦胧,像跳跃的火焰,灼了我一下。我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这不,石大力又是一个劲儿打来电话。男人的劣根都在下面,不占有那是永远不会甘心。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不过是占有和拥有,似乎终极目标都是在那脐下三寸。不雅吧?话糙理不糙,像庄稼人的话语,比酸溜溜的文人吐出的话更实在。
我觉得有必要提高我和石大力之间的深度。我花了三个月时间,潜心学习十字绣刺绣。我的手操纵一把菜刀那是灵巧如飞,捏起钢针却笨拙如牛。陈大郎整天在我身旁晃悠,我用钢针牵引着他“嘿嘿”地傻笑,一针一线地缝在一张图上。
我就像古代文静的仕女,在闺阁里悄无声息地补习女红。前年五月,我的十字绣大功告成。两米的长卷,中间有一只展翅腾飞的老鹰,上面绣着四个大字“鹏程万里”。陈大郎晃着一脸的羡慕,有些激动地问道:“这图挂在客厅还是卧室好呢?”
“这是鸟!鸟挂在家里好啊!”我听见自己嘴里冒出“鸟”字,不禁“哈哈”一笑,说道:“你就别管了啊,去做饭去,我饿了!”
“鸟”图,当然只能送给“鸟人”。没过几天,我带着“鸟”图赶到合肥。我找到一家商务宾馆,订了一间房间。我知道这家宾馆的老板是石大力的朋友。我逮住秀气的宾馆老板娘,递上“鸟”图,交代她立即通知石大力。
石大力将车停在宾馆门后,急匆匆地跨进宾馆大厅。我躲在二楼的一个角落,远远地向下偷窥。
“谁送来礼物?”石大力扯着嗓门,一句话劈向老板娘。
“是个有心的姑娘,你看!”老板娘展开“鸟”图,又说道:“人家大老远亲自送来,还不要你知道!”
石大力牛眼里射出的绿光,一点一点地染在布卷上。他瞟了老板娘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知道是谁!她住在哪个房间?”
我看见石大力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踏向二楼。我一个转身,像一个执行任务的间谍,潜回自己的房间。我刚坐下,就听到房门被捶得“咚咚”响。我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两耳不闻门外事。石大力倒是急了,一边捶门一边喘着急急的气息,喊道:“我知道你来了,开门呀……”
我打开房门,闪在一边,将一脸的微笑洒向石大力。石大力喜滋滋地走了进来,牛眼里的光在我的身上跳了又跳,说道:“我请你吃晚餐!以此聊表感谢!”
石大力的口气还是像以前一样,可我不是他旗下的演员。“我不吃西餐!”我的话像石头那般硬,砸向石大力。石大力不由一怔,随之点头同意。
吃完晚餐,石大力将我送回宾馆。他跟在我的后面,进了房间。我收敛了吃饭时的所有活跃,像一个结了冰的人,坐在电脑桌前,浏览网页。我知道石大力憋得厉害,我就偏偏不搭理他。没过多久,石大力抖着声音说道:“我回家了啊?!”
“好!”我连头都不抬,答道。
石大力起身离开。路过我的身旁止住脚步,又抖着声音说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不可以!”我扭过头,斩钉截铁地答道。
石大力的嘴角颤动几下,咧到脑后,说道:“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玩啊!”
我“嗯”了一声。石大力慢慢地从我的眼前消失。第二天一早,我向宾馆老板娘打了一个招呼,乘上回皖城的长途汽车。
(五)
我有计划地算计别人,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也在开始算计我。
夏小荷和唐彪的地下情延续到九个年头时,悄然出现另外的画面。这个平时自诩为王妃的夏小荷,要和她心中的唐王一刀两断。夏小荷平静地告诉我,找个男人嫁了!我久久未合上松开的小嘴,从我眼里迸出的一个又一个疑问扑向夏小荷。夏小荷你傻了不是?为了他而离异独身九年,你怎么就放弃了呢?你带着儿子找男人,还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吗……夏小荷瞅了我一眼,又重复了一句她的想法。夏小荷疯了,夏小荷要找另外的男人!
夏小荷,我挺你!我摆出两肋插刀的样子,安抚似乎很受伤的夏小荷。去年暑假期间,我动用皖城全部的社交资源,为夏小荷征婚。我折腾得灰头灰脸,也没有替夏小荷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夏小荷自己也一直为此努力,但没有什么结果,像一只失魂落魄的苍蝇到处乱撞。
这天黄昏,夏小荷打来电话。她的声音变了样,像琵琶滚落而下的急促的音符。我仿佛听见她“咚咚”的心跳。我大致听清楚她的意思,今晚在名叫不见不散的茶楼相亲,男方带着一个朋友,所以夏小荷拽我陪同,给她助威壮胆。这家伙如此紧张,那该是怎样的男人呢?夏小荷若是犯起迷糊,智商情商只有零,我替她把好关,那是必须的。
陈大郎将车停在小区楼下,夏小荷磨蹭了半天才出来。坐在车内,夏小荷的胸脯一鼓一鼓的,似乎胸腔里的心急着要蹦出来。我皱着眉头,揪了一下她的胳膊。夏小荷黑黑的眸子依然闪烁着兴奋,向我介绍那男人的情况。平时喜欢戴着一顶礼帽,那男人特有型!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他是不是还拄着文明拐杖?!”没有没有!夏小荷连忙抢着分辩,脸上荡漾出一片灿烂的阳光。夏小荷真疯了!夏小荷恋上复古式的男人!我瞅着夏小荷,心里想。
到达不见不散茶楼。陈大郎不愿做女人,宁可呆在车里等我们。我和夏小荷径直踏向二楼。就在门口,夏小荷拽了我一下,满脸羞涩地说:“他在18号桌!”我的目光像脱弦的箭,射向红色圆礼帽下的那张脸。我的心顿然像落进了冰窖,全身凉了半截。这个50多岁的老头,也想打夏小荷的注意?!我扭头就跑,却被身后的夏小荷一把拉住。相亲的人不是我,我还是狠狠地瞪了夏小荷一眼。
走到18号座位。小老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个坐在小老头对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我和他目光撞在一起,惊讶从我的心里撞了出来:“王老板,怎么是你?”
王海天从座位闪了出来,清秀的脸庞顿时堆起笑容,连忙招呼道:“毕总,夏老师,请坐请坐!”
我和夏小荷并肩坐下。我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王海天,笑着说道:“王老板,是你相亲呢还是这位大叔相亲呢?”
“毕总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没有家室,舍命也要追夏老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夏老师,这位是夏老师的朋友毕总。”王海天像个小管家似的手舞足滔,又向我们介绍道:“这位是黄老师,王河中学副校长,是我多年的好友,夏老师以前见过面的,毕总是第一次见面,请二位以后多多关照!”
“是关照你吗?王老板,我可是第二次听你说关照的话啊!”我牙齿痒痒的,有声没好气地说道。我的脚背一麻,我知道夏小荷踩了一下我的脚。
“是是!毕总好记性!我正想找个机会向您道歉呢,这不,我在36号座位备上了好茶!”王海天站了起来,说话时一个劲儿冲我眨眼睛。
我瞅了瞅身旁的夏小荷。她正低着头,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小姑娘似的,含羞答答地不吱声。我跺了跺脚,恨恨地跟随王海天走向36号座位。
认识王海天,那是一个月前的事儿。大郎的父亲遗留五十亩水田, 一直荒芜在城郊。很多房地产老板开出高价购买,陈大郎执意不肯卖掉祖业。我替陈大郎发布了租赁消息,引起很多老板的兴趣。王海天是令我最意外的一个老板。他在荒地路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和大郎及时赶了过去。他随便问了几句,没长没短,驾车扬长而去。大众车屁股冒出的烟,染黑了大郎的脸。王海天年纪不到四十,看上去倒有几分儒雅俊秀,而他的不礼貌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里。
我和王海天面对而坐。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我没有一点兴致聆听王海天的道歉,眼角的余光一直笼罩在18号座位。王海天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给我加茶水。我又不是牛,能这样品茶吗?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想。想到牛,我不由想起那一双牛眼。嘿嘿,也不知那个石大力此时在何处潇洒呢。
王海天的话还是引起我的注意。他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是在皖城广场的雅安地震义赈现场。在公众场合,我极少搭理陌生男人,尽管我总是被各种跳跃的目光包围。他又说向我打了招呼,我没有瞧他。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瞟了他一眼,思绪在我脑海里旋转了起来。我第一次没有理他,他第二次就借租赁地皮和我套近乎,今天是是第三次,这个买卖医疗器材生意的男人还真有点意思。
夏小荷和黄老师站了起来,似乎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我快步走了过去,拎着夏小荷的胳膊,将她拖下了楼。陈大郎驾车一路狂飙。我气呼呼地叫骂,冲着夏小荷也是一路狂飙。我骂得筋疲力尽,一脸羞怯的夏小荷突然说认准了老黄,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瘫在后排座椅上。
夏小荷羞怯的摸样,让我又想起那一张面孔。我记得那年的一个傍晚,那个女人走到我的跟前,亲了一下我的脸,让后坐上一个男人摩托车的后座。回头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表情,就像今天夏小荷脸上流淌的摸样。
(六)
去年七月初七的头一天,石大力打来电话。说话很呛人,逼出我一身的匪气。就去看你,我难道还怕了你?!我是妖精我怕谁?!
石大力住在桐城国际大酒店。这家伙趁着来皖城邻市桐城出差,还想揩油。我敲开房门,石大力又钻回被窝。他晃着一脸的微笑,说道:“你也睡一会儿呗?”
哈哈,这家伙贼心不改,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大白天还睡觉,起来起来!”
“不起来,不起来。”石大力一边说话,一边拽着被子蒙住头。我未加思索,掀开被子,一双手抓住石大力,将他一米八的个头拎了起来,说道:“起来!穿衣服!”
张着一张四方大嘴的石大力,似乎滔滔不绝的话儿缩回肚子,不声不响地穿上衣服。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我靠着他身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仰起头,故意问到:“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石大力的牛眼跳动着晶莹,说道。
“你平时想我吗?”
“白天工作忙,没有时间想!”
“我算你什么人呢?”
“你猜猜!”
“朋友?”
“不算!”
“情人?”
“不算!”
“红颜知己?”
“不算!”
“你公司里的演员?”
“更不算!”
“那我算啥?”
“就算是我的女人吧!”
想得倒美!我瞟了他一眼,一脸微笑。我很想告诉他,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就偏偏不告诉他。正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不用看,楼下的陈大郎在呼唤。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冲着石大力娇媚一笑,我顿时逃之夭夭。
七)
夏小荷和老黄的进展,像神九飞天,不到半月就讨论男婚女嫁。我真急了。阳光茶楼,我约了王海天,对老黄做最后一次身世清查。曾经,有一个女人被男人骗得家破人亡。我不想这种悲剧,发生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
王海天介绍的意思,老黄上八代祖宗都是清清白白,个人历史更是纯净如山泉水。话没说完,王海天轻轻地闭上眼睛,闻着手中的茶,陶醉在氤氲的茶香里。我瞟了一眼,望着王海天似是高潮后的惬意,立即想到是王海天操纵了夏小荷的这次征婚。我咬着“吱吱”作响的牙齿,问道:“你说老黄40就只有40啊?我看他是个60岁的老头!就算他是40岁,40岁男人至今没结婚,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
王海天接下来的话,令我吃了一惊。他说夏小荷和老黄十年前就认识。老黄是市里有名的毛笔书法家,当时举办的全市青年书法比赛,他是评委,夏小荷是参赛选手。老黄一见之下,顿时倾心。只是疏于表达,又见夏小荷已是人妻,深埋爱恋,终身不娶。我才不信王海天的胡诌八咧,不由“嘿嘿”地冷笑了两声。
王海天一怔,一双黑眸子射出的精光,钻进我的眼里。他静静地望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就像一只手,透过我的眼帘欲抓我的心。狗日的王海天!我的心“咯噔”一下,慌忙躲开他的眼睛。
多了。但传奇弟的这篇小说却真实地揭示出当今社会中存在着的“情感错乱”这一重大的主题,令人深思……问候你传奇弟,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