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冬之散章(散文随笔)
(一)《静夜独思——夜已苍凉》
夜凉、风轻,一人独静,伴着淡淡的轻音,找一篇淡淡的文字慢慢品读。突然,心间升起一丝苍凉。或者是文字太过凉薄,或者是音乐太过凄冷,或者是这冬天的夜太过寂寥了……或者,只是一时的感伤,在文字的挑动下,在音乐的感染中让曾经深埋心间的苍凉感浮上心头。
突然感觉眼前浮动的文字变得清冷。刚刚还沉浸其中,为之感动,为之痴迷,为之一步三回头。现在就像一阵风把镶嵌在文字里的情思吹走似的,同样的文字浮过眼前,咀嚼在心间竟然失去了滋味,变得苍白了。
此时,手中茶的也变得清淡微凉。或者这心绪就如一盏茶。初时,茶叶在杯里舒展、沉浮,看着一缕茶雾氤氲,袅袅上升,看着茶汤渐渐地转成碧绿色,是那样浓情而温暖。再一口口地品味着茶水的浓酽甘醇,有一丝丝苦滑过舌尖,然后在喉头留下一丝甘甜。那过程有滋有味,然后一遍遍的加水,浮沉,慢慢的茶色变淡,慢慢的茶味也变淡了,心绪也跟着变淡了。
茶淡了,心绪淡了,文字淡了,心也空了。此时,只想让空空的思想,空洞的心,空虚的灵魂交付给音乐。让音乐带着心,带着思想,带着身体在苍茫的夜色里飘浮。
音乐是无形的画,有韵的诗。当你的灵魂变得苍白,心灵找不到方向,又无法用文字与画面表达时,也许只有音乐才是最忠实于你的心灵。她能轻轻地触动你的心扉,她能默默地诠释你的心情,她能柔柔地抚慰你的心灵,她能静静地带你穿行……在音乐中,人生的风景又一幕幕的浮过,就如枝上的繁花又恣意地绽放。
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伤感的音乐。常常在播放器中循环的播放着范宗沛的《杨柳》、杜普蕾的《殇》、龙伟华的《无悔》、林海的《琵琶语》、陈悦的《乱红》……这些音乐伤感的就像一剂毒药,总让人沉浸在无尽的忧伤中,她又像千年的蛊,诱惑着你反反复复的去倾听,去悲叹。
或者人的骨子里就有忧伤的影子吧!要不然为什么人从生到死,用哭声来迎接这个世界,又在亲朋的哭声中被送走。或者,这也预示着生命在这世上走一程,必定要与忧伤分不开了。力拔山兮的楚王在垓下与虞姬绝别时也感叹“虞兮虞兮奈若何”!这壮歌中又含有怎样的悲凉呀。素以豪迈诗人著称的苏轼在想起与逝去的妻子阴阳两隔时,也不自禁地吟起“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那深切的哀伤必定也会穿过无尽的时空直抵亡者的灵魂吧!而李清照一生的坎坷与颠沛流离,这际遇也只能让忧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了。或者这人世间的“次第”就是“怎一个愁字了得”吧!
逝者如斯,那些曾经的名人、伟人与凡人都已化作烟尘,被历史无情地带走了。而我这平凡的小女子依然与这孤冷的尘世相伴,与忧伤不离不弃。今夜的我,又这样迷失在无尽的忧伤里,沉浸在音乐凄婉中,一遍又一遍,听到心戚戚然,听到泪花轻泛,听到心被一片片剥离,如雪花四处纷飞才肯罢休。这忧伤又微微地泛起丝丝苍凉。
此时,耳边漂流的是京田诚一的《宙》,那八尺的的苍凉、幽远,让人如置身无边无际的荒野,心间一片苍茫。起起伏伏的音律,像风的呼唤,自远古而来,带着旷世的苍凉,飘忽在心中,一声声萦绕、沉淀,好像在跋涉,也像在探求,又像是在思索。或许,生命就是一个探索的旅程;或者,人生就是一次跋涉的过程。在这飘渺的人世,偶然地遇见,必然地分离。在这漫长的人生中,走一程路,看一季风景。然后,又是一个启程,又是另一番风景。走得越久,风景越苍凉;走得越远,记忆越模糊。当一切都成过眼云烟,当心灵再也看不到风景时,脚下就剩下苍茫的荒原,眼中只有荒凉的风景。几经跋涉,几经游荡,几经聆听,几经沉寂,也只有日与月悄然替换,只有风经过耳畔,还有那风中瑟瑟的野草无知无觉地恣意摇曳着。可是,心还在向无尽的远方跋涉。
人世如花,静静绽放。红尘如梦,悄然凋零。走在红尘的路上,有多少个回眸都被记忆遗忘。开在枝上的繁花又错过多少过往的春风。
凄冷的音乐还在耳边蔓延,心间的苍凉已向四周蔓延。此时,茶凉了,文字淡了,思绪也飘散了,只有音乐静静流淌。此时,窗外的风已荒凉,夜已荒凉。
(二)《午后时光——人生风景》
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门柔柔地洒在身上。将自己融进暖阳里,一丝丝的暖意轻轻地在心间弥漫。喜欢就这样暖暖地想念我的心事,想念我的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别人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人生的这个舞台上,我们都是主角,很平凡、平淡、平庸的主角。同时,也是别人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生活让我们有些小小的人生经历,有些小小的坎坷,有小小的欢乐和忧伤,但大多时候,我们还是平淡的,平淡如一杯白开水,没什么特别让人回味的,但却不可或缺。日复一日,没有多少的大起大落,也没有多少的浪漫故事。有的是对生活深深地幻想,有的是对爱情浪漫的向往,有的是对人生淡淡的感悟。
或许也曾有过一份别样的情感停留过,就如那夏日的蝉鸣清幽绵长,细找却又不知身在何方;就如那美丽的蝶儿在花间驻足,一回眸却已匆匆飞走。而这份情感却常常像酒一样被我们藏的记忆的阁楼里,将之久久地酝酿,细细的品偿,逾酿逾醇,逾品逾浓。我们便常常迷失在这样的醇香里,回味无穷。也常常留连在这样的苦涩里,情不自禁。因为我们不完美,我们没有太多的自由选择,所以我们想着如天使般的完美,想着有天使般的翅膀能自由翱翔。其实我们也明白,生活中少有千年不变的千古爱情,少有亘古不移的生生绝恋,可是我们却常常渴望,向往着这样的动人的故事,于是,我们在心中为之建造起一座空中阁楼,雕刻一座象牙塔,来慰藉我们孤独而忧伤的灵魂,来感动那颗不安的心灵。那如彩虹般绚丽的爱情,便常常在我们的遐想中如水晶球般光环四射,让我们陶醉,让我们眩晕。可那只是水中月、镜中花,水晶球中的梦境总是那样易碎。但多少痴心儿女愿在这场烟花梦里忍受破茧之痛,已期化蝶成双呀。
虚幻过后,我们终究明白,我们都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我们点缀了别人的人生,就如大海中溅起的一朵浪花,优美却稍纵即逝。就如那天空飞过的大雁,雁过无痕。而别人也成了我们生命中的一道风景,偶尔牵引了我们的目光,偶尔在我们的心弦上拨动,偶尔还走进我了我们的梦境里逡巡。仅此而已。
(三)《晨风之旅——云海涤尘》
正月初六凌晨六点,在鞭炮声中醒转,酒未醒,眼迷离。昨晚,婆婆说要到城外仙岗山中的庙里烧香,几个孩子、二嫂、我及夫便兴冲冲地都说陪她一起去。匆匆而起,洗漱一番。一行人便驱车离开小城,前往仙岗山方向进发。
窗外碧空如洗,远山依然如黛。只剩一小节稻杆的梯田层层叠叠,清清亮亮,格外空旷。公路盘旋延绵,如一条飘带镶在山间。偶有雀儿飞过,惊鸿一瞥,燕语春风……在外漂泊多年,对于家乡的山水格外留恋,在这碧水青山间,呼吸着乡间清新、冷冽的空气,身心一下子变得轻盈。正沉醉间,车已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停车场。场中已有十来部轿车整齐地停放着,虔诚的香客总是如此勤谨,都希望最早到达,求得一柱早香。推门而下,惊叹声涟涟,只见:碧空万里,无一丝游云;群山犹披青绿,山峰之颠有旭日霞光初透,初阳隐于山后;环山之坳一片云海,洁白无瑕,上有淡雾飘浮缭绕。真是人间仙境啊!我惊呆了,深深的呼出一声惊叹。而身边一片发自肺腹的惊叹之声不绝。大家都不由自主的伫立观看、赞叹、欢喜。并纷纷掏出手机将那片云海定格。
唯有那些虔诚的老年香客不声不响,口中念念有词,已一路领头向弯弯曲曲的小径弯延而上了。她们是最虔诚的佛教信众,在每个有佛事的日子里,早就备下的贡品、香烛,披星戴月而来。大概已习惯了这般美景吧,都不为之所动。
庙宇未及山顶,飞檐翘壁在树影间掩映,已隐隐可见。尾随虔诚者的脚步,我们也向上攀登,并不时地望着那片云海,不时的调整着手机画面。看着太阳逐渐从山后边一点一点地露出新颜,七彩霞光映照着山头,如佛光普照,绚丽出一片美妙的圣境。远山披霞,云海戴靡。心空灵成一缕幽香。
不经意间已到山麓的殿堂。香烟缭绕,佛音轻梵,衬着那片云海,好似到九天仙界。
虔诚的香客纷纷奉上贡品,点上香烛,许下祈愿,心念合一,敬拜于佛前。而我也虔诚地感知着他们虔诚的信念。静静的看着,听着,游离着。佛面梵音与那抹静谧的云海相互映衬,相互交辉,在我心间萦绕,心间生出一种肃穆。有人叫我也去烧柱香,拜拜佛。我说你们拜过就一样了。
香客们仍忙着他们的求签,许愿,而我便沐着檀香,听着佛音,迎着清风,沉醉在那片云海里,独自清虚。我成了仙俗界的旁观者。对我而言,浏览着古朴的禅院,聆听着庄重的佛音,行走在绵延的青山间,感受着纤尘不染的云海就是一种修行。修来一份心的宁静,修得一种心的淡然,这已是最大的收获了。
一路归来,仍迷失在那片云海里。一路风景一路清思。不言不语,我成了这一路风景的虔诚看客。归程中,在心间也虔诚地祈愿:我愿是这红尘中一个看风景的人,我将虔诚地把尘世的一路风景看尽,将尘世的这一颗尘心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