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瘦马】笑傲江湖话情仇(短篇小说)
孤鸟与山爷闻听此言,知这几人武功造诣着实不浅,两人对视一眼,都觉今天马帮的顶尖人物挡在此处,实是棘手。
孤鸟鼻子里哼了一声:“雪帮主,铁三角行事虽不屑于江湖,与贵帮历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派红袖留香夜探我秃鹫帮,又指使吴三桂将我三弟过得好废去一身武功,今日又来挡在此处,以上种种所为何意,你当我二人是好欺的么?”
“人生于世上,当存忠义二字。想我等行走于江湖,未免行事不拘小节。但如你等卖国求荣,甘做汉奸之徒,竟为蝇头之利,置家国危亡于不顾,欲图袁大帅之命而后快之辈,我等必见而诛之。”雪儿此言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孤鸟见事已败露,对方几人昂然立于路心,不由傲气顿生,目露凶光说道:“黄口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司马老儿在时我尚存顾忌,就凭你们几位,今日挡路者死,让路者生。”
孤鸟说到此处,左掌立起忽地朝吴三桂胸口拍出,吴三桂知他这一掌为虚,右臂轻格,左掌蓄力也往他胸口印去。孤鸟左掌未及用老,右掌凝气连环递出,这一掌也是出了全力。两掌相击,‘蓬’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了三步,心里均暗赞对方掌力了得。
见这边两人动上了手,雪儿与秋日私语目光一交,揉身而上,与五朝山爷战在一处。
五朝山爷浑没将二人放在眼中,未料雪儿与秋日私语拳掌精湛,招招出奇直取他要害。待得数招过后,竟是落在了下风。山爷忙打起精神,左手折扇刷的展开,扇骨尖锐突起,当作点穴镢使用,右手或拳或掌神出鬼没。待战至四十余合,方始扳回颓势。
雪儿一袭白衣,八十一路梨花拳使展开来,漫天花雨、青鸟啼树、斜枝簪鬓等招式连环递出,如一团雪球围着山爷滴溜溜转动。
秋日私语一袭紫衣,家传通臂拳粗犷豪放,凶猛沉实,前空后丰,放长击远;眼见她双掌翻飞,摔、拍、穿、劈、钻灵活多变,掌到处力发腰背,达于指尖,真的是大劈大搓,大开大合。寻隙施以鸳鸯腿法,她双腿细长,撩、踹、踢、蹬、勾、揽、劫、压招招凶险,端的是掌如泼风脚似钻。
五朝山爷陡逢强敌,精神暴长,左手扇或刺或点或截或圈,右手间罗汉拳、伏虎拳、崆峒拳、劈风掌、八卦掌、断碑掌等拳掌招式纷杂,呼呼风声中拳掌交加,怪异招式竟层出不穷;三个人翻翻滚滚,竟斗了个胜败难分。
这边吴三桂与孤鸟对了一掌,均知对手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抖起精神揉身直上又斗成一团。但只见掌影如山,身法似电,拳如流星,腿若快鞭,两人均使出平身绝学,拳脚挟风,以快打快,令人眼花缭乱。
斗到二百余合,孤鸟眼见吴三桂手段了得竟是平生罕见,怕急切间斗他不下,万一自己一个疏忽倒被他所伤。偷眼见山爷与二女也一时难分高下,对方雪峰还未出手,眼见形势对自已不利,遂虚晃一掌退出圈外。
吴三桂今日乍遇强手,正斗的酣畅淋漓,忽见孤鸟纵出战团,从腰际抽出玉箫横在口中。他知对方内力之强,此际以气御音,杀人于无形,刚想抽出竹笛还击,忽闻那边雪峰口中发出之音攸地拔高,直把箫音压得几若未闻。
吴三桂忽地心间一凛,扭头见那雪峰已是站于柳下,大红的长裙上盛开有几朵牡丹,娇艳欲滴。她黛眉星眸,朱唇桃腮,竟有说不出的娇媚。
雪峰眸子忽地一闪,诡秘地朝孤鸟媚然一笑,口中送力,“啵”的一声,那枚柳叶若电般射向五朝山爷,正中山爷右腕关节。山爷右腕忽地一痛,手中金扇再也拿捏不住,错愕间,被雪儿伸指拂中脑户、风府、大椎,身柱、百会,后顶六道大穴,扑通倒在地上,再也无力反抗。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吴三桂心中忽地一亮,想起当年恶虎岭上那快如鬼魅的身手,那诡秘的媚笑,胸中疑团忽地解开,不由轻呼出口:“司马红尘。”
“司马红尘?帮主、帮主在哪里?”雪儿和秋曰私语齐声问道。
吴三桂并未答话,朝雪峰望了一眼。见她左手若兰,翘指扯紧五条柳线,右手顺势将柳叶撸下,正作势欲弹,忙示意雪儿与秋日私语盘膝坐下,抱元守真运功相抗,以免被她弦音所伤。
孤鸟此时也已想到那雪峰即司马红尘,见山爷已败,对方势众,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只好拚个鱼死网破。
想到此,他鼓动内力,箫音竟如铁筝,铿铿锵锵急如湍瀑荡了出来。
司马红尘左手扯住柳线,右手五指翻飞轻弹,清音婉妖,宛如琵琶软语,丝丝缕缕中且有春意盈荡。
孤鸟赶紧收拢心神,急催内力逼出箫音,凄厉犹如巫峡猿啼,地狱鬼哭。
司马红尘愈笑愈媚,柳弦荡处,恰如鸳鸯交颈,春闺私语般媚到极处。其音虽细,却如流水般缠住箫音,但只箫音间稍有间隙,必寻隙潜进,媚不能挡。
孤鸟忽地想到了荞麦粒儿,心中不由一荡,抬眼处但见司马浅笑盈盈,媚眼如丝,只觉得喉间发甜,“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孤鸟这时内息已然错乱,心燥若火,双目充血;朦胧间,眼前似有一张张银票在空中飞舞。于是抛了玉箫,随着司马的弦音步履踉跄,两手往空中乱抓乱挠,口中不停地喊道:“银票,我的银票。”
这时,路边草丛里惊起一只野兔,如飞般循官道往北窜去。孤鸟瞥眼看见,忽地窜出追了下去。但见他披头散发,口中胡乱地喊着:“银票、我的银票,豪格、豪格皇子,武林盟主、我是武林盟主,哈哈,哈哈哈。”
众人惊诧不已,眼见这孤鸟已是疯了,轻功还如斯了得。狂叫声中,一道白影疾若奔马,消失在了众人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