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咖啡凉了
　　 姐，咖啡凉了。
　　 这是我近期听的最多的一句话。
　　 说这话的是小莫，那个言语不多笑起来有小酒窝的女子。长得清秀，每天打扮得轻轻浅浅的，看起来感觉很舒服。
　　 每天早晨，我们一同到公司，我看她整理桌面，我看她打开我的电脑，我看她为我选一张清雅的图片做我的桌面，我看她默默地为我做着这一切。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肆意蔓延。
　　 小莫，是我的助理，名叫莫羽。她是我在人才市场亲自带回来的一个女孩子。
　　 那是夏天，阳光很炽热，我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时，有个女孩子递给我一张湿巾，是“心心相印”的，没打开包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住了，给了她一个微笑后，我朝各个长桌上的信息放眼看去。
　　 整个大厅里人声鼎沸，讨论声，说话聊天声，应有尽有。一眼望去，都是那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神情和语气——轻蔑，不可置否，不屑一顾。开始谈条件，不说自己能干点什么，就说自己要求的最低薪金是多少。
　　 简单地说几句后，全然没有再招聘的信心，清一色的语气，清一色的要求。他们好像是商量串通好了似的，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嘈杂的环境，我没有再呆下去的念头。正当我“打道回府”的时候，我眼前一亮，之前给我递过湿巾的那个女孩，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次，我们没有在微笑后道别，而是在一张长条椅子上坐下来，边工作边家常般的聊起来。
　　 莫羽：二十四岁。汉族。本科。工作经历：前台接待，办公室文员……
　　 在我将我的招聘条件和待遇给她复述一遍的时候，莫羽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欣欣然道：姐，我愿意。
　　 就这样，我把莫羽带到了我们公司，成了我的助理。
　　 起先，她话不多，会在边上看着我每天做些什么。眼及手到的孩子总是很容易教授的，尤其再虚心一点，那人生的垫脚石就稳定了。
　　 逐渐地，她熟悉了工作环境，每天，把我安排的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之余，还拿出英文读本研读。她说，她不喜欢太闲，闲意外着浪费光阴。
　　 人生短暂啊！
　　 这是莫羽在和我熟识后经常说的一句话。二十四岁的她一点都不像二十四岁的样子，倒像是一个闯荡多年稳重成熟的成熟女子。
　　 有这样一个帮手，每天的工作量减轻了许多，一些最基本最简单的账目我都交给她处理，每次的工作，在她做完交给我检查时，没发现任何疏漏，真是难得。
　　 小莫是个细心的女孩子，每天早晨会为我沏一杯清茶，午后犯困时经常会给我冲一杯速溶咖啡。当我忙得不知所以忘记喝咖啡的时候，她就会喊：姐，咖啡凉了。
　　 小莫来公司一个月余，便是她二十四周岁的生日，这个秘密是我从他的qq资料里获得的。那天，我们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合伙为她定了一个生日蛋糕，并为她买了一套化妆品。当即，她感动得眼睛里噙满泪水。
　　 她说她是一个新人，我们就对她这么好。她很感动，就在她噙满泪花的时候，她对我们说：
　　 ——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因为我没妈妈。我也不记得我的生日，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qq信息上的那个资料是我胡乱填写的。既然大家今天为我庆祝生日，那以后我就把这个日子记成我的生日了。
　　 小莫，别伤心，还有大家关心着你。我的同事插话道。
　　 小莫没有哭，只是很平静地讲述：
　　 在我妈妈去世后，我的爸爸半年后就找了一个新妈妈。新妈妈在爸爸面前对我特别好，但是单独面对我时，经常骂我是拖油瓶，说我是扫把星。
　　 你们别问我为什么不给爸爸说，因为给爸爸说了只是给爸爸增加负担。尤其是新妈妈和爸爸感情正好，我说了这样的事，爸爸认为我撒谎再打我就不好了。
　　 今天有你们，我真的好开心。这个世界，还是温暖和感动多。记得当年，我上大学，爸爸说没有钱掏学费。正当我准备辍学之际，我高中的班主任找到我，说他有个认识的银行行长，准备今年资助两个孩子，可以见面谈。后来，我幸运地被那个行长资助，顺利地完成学业……
　　 看着她说的眼泪花花的，我的心一揪。姐，咖啡凉了。那一刻，这一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
　　 2014年9月27日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