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诗赛录(小说)
闺娇惹得飞千意,未入芳丛梦已悠。
我看到此,心里也微微吃了一惊:这梅玉清果然也是才女一个,其诗乃笔触清新柔婉,意境雅致怡人,遣词造句优美,行文流畅灵动呀!
大功告成,终于松弛了下来。毛长封好卷子,装到自己的包裹里后,我们一行五个人围坐一起,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盘中西瓜,一人再喝了一大杯热茶。此时,毛长也得到了诗词大赛主会场主考官的“第一关考试通过,请继续游览,迎接第二关考试”的手机通知后,大家吃饱喝足,告别那位美女服务员,继续一路走来。
三
我们一行五人走出那长长的、清凉的、深幽的游廊后,只见眼前一带小小翠嶂,挡在面前。大家不由得喝彩道:“好山,好山!”张敏道:“非此一山,一走进此山,游进去,这周围所有美景悉入目中,更有妙趣。”众人都道:“极是。大家拾阶而上,依柳傍槐,慢慢儿上,渐渐爬到高处,立于人造山头最高端名曰“迎月亭”之内,四周环看,自然美景尽在眸中,再往前一望,见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似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斑驳,或藤萝掩映,其中微露一条鲜花簇拥,古槐遮阴的石板静路,一箭之遥的山脚处有一小桥流水,水成小溪,弯弯曲曲,缓缓东去。溪流之中,满是一簇簇的翠绿荷叶并簇拥着娇嫩的红葩。张敏道:“我们就从此小径游走下去,按照路线标志牌指向,一直朝园中心的打擂台而去,可一路遍览,尽饱眼福啦。”说毕,张敏前导,其余随后,下了山坡,来到小桥旁。此时,远处的毛长大献殷勤地跑过来来扶着我过桥的同时,借机斗胆摸了一把我的半截露在短衫外那嫩藕似的玉臂和薄薄衣服下丰满高耸的胸乳。我自然立刻心有觉察,但表面佯装不知,也是看见脚下,溪流清澈,鱼翔浅底,一时就觉得自己身随溪移,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似有栽倒水中之感,只好慌里慌张地把自己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微微靠在毛长身上,也就无可奈何地随了毛长那一把暗暗的轻薄。但向来不吃哑巴亏的我也是假装身子一歪的同时,借机把他歪黛着的帽子悄悄打落水中。沉迷在我身上的毛长竟挥然不知。我看着帽子已漂出老远,渐渐沉入溪流中,才常常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报复毛长够本了。此时,背着我和梅玉清衣服包裹的米糊,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一举动,见毛长扶着我,也如法炮制,大献殷勤地一手扶着张敏,一手扶了梅玉清,逶迤跟着我和毛长走过了小桥。
大家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旁边仍旧立着一个黄底红字的三脚架牌,上书大字:第二站应试处。一位同样身着旗袍的妙龄女子,一手打红伞,一手抱黑匣和童生衣服,正立在太阳底下一棵柳树下的桌椅旁边,笑容满面的看着我们刚才过桥的情景。
毛长经过此一番后,见我没有怪罪的意思,胆子倍增,手脚麻利地打开了黑木匣,取出试题,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大声念道:“考题内容有四,其一,谜语,打一字,谜题:空中飞人。其二,七绝咏月季花八首,每首必有一字含其中,韵部不限,其三,作词两首,命题自选,其四,为嶂起名,所有诗卷附于题后即可。时间从监考官打开木匣计算开始,一小时内考试结束,超越时限,资格取消。”
“我的妈呀,这才洋洋得意没一会,又要玩命思虑,如何是好。”梅玉清白嫩的脸蛋一下子笑意全无,全神贯注地盯着纸上的试题要求,又紧张起来了。
“莫要惊慌失措。俗话说,水来土挡,兵来将挡,我自有办法拿下,你对付那两首词和谜语吧。”我急忙伸出手,拍了拍梅玉清的肩膀,安慰着她。
“词有长调、中调、小令。何处下手呀?”梅玉清看着我,一筹莫展。
“词既无要求,随意而为皆可……”一旁的张敏微微涨红着一张美丽的脸蛋,善意地对梅玉清提醒道。
“局外人莫要高声喧哗,违者逐出考场,取消向导资格。”丑陋的毛长立时露出一脸的神情正义之感,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地看着张敏,断然挥手打断了她的善意提醒。
“好你个烂长毛,给个麦秆当拐子呀,能的不是你了。你的帽子呢,露了一脑袋的杂毛。”张敏立马杏目圆睁,发起雌威来,一脚踢在了毛长的干瘦屁股上,把个毛长吓得赶紧跑开道:“我的妈呀,我的帽子呢?好姐姐,是你藏了我的帽子吧,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说就是了,干嘛打人呀。你赶快把我的帽子还给我吧。”毛长一抹头顶,帽子不见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最终对张敏也没要出帽子来,就撒腿往桥上跑着寻找帽子去了。
一番思考,一番踱步,又是四十分钟后,我的八首七绝咏月季花便腹中稿就,回问梅玉清,她的也完成了,依然是我口报她笔写。一旁的米糊为改刚才毛长多嘴惹恼了张敏的尴尬,赶紧帮我们把纸张铺在桌子上。梅玉清对着米糊友好地微微一笑,挥动玉腕,又是龙飞凤舞一番,众人细看我那八首七绝咏月季花:
一
陌上千丛分外红,丹霞疑是落花中。
回眸无蝶追行客,一路清香赠爽风。
二
妖娆照水映娇容,仙子胭脂染色浓。
一路闲游牵友看,满眸韵叠送姿丰。
三
一栏幽地锁千容,艳丽铺开织韵浓。
踏上阶前欢喜望,且亲妩媚上高峰。
四
清溪剪影色尤红,夕里香流与水融。
手捧明珠唇浅吸,清凉一润洗心眸。
五
妖娆一路醉眸中,簇簇嫣红姿更丰。
信步游看心底赞,情诗惹得粉腮红。
六
春芳园里色尤浓,韵织一园深几重。
回首山坡姿更艳,瑶台花海荡心胸。
七
簇簇花枝喜眼瞳,游来一路看难穷。
春芳园里春常驻,惹我诗情织碧空。
八
亭前花绽送姿丰,一陌娇容映碧空。
红日暖身神多韵,景荡心中醉眼中。
众人看罢,拍掌赞绝,张敏一脸惊讶,惭愧对着我道:“在教师界里,同事们都称我是才女,我还夜郎自大,洋洋得意。今日一看周蓉小妹佳作,更在我之上,的确不错,首首精彩,字字灵动,韵味浓浓。向你学习了”。
大家回过头来再看梅玉清在另一张纸上所写的自己的两首词是:
长相思:乡野酒店
杏陌村,竹岭村,石经蜿蜒酒店门。旌飘引客飧。
鹿肉炖,米酒温,小案围来凳上墩。香凝玉齿存。
长相思:曲曼幽丝
玉笔飞,思绪飞,春月阶前照碧帏。桃红杏叶肥。
抱枕依,拽被围,缱绻流年心梦微。琴弦说久违。
而第三张纸上的谜底是一个大大的娟秀的“会”字。
“好词,果然不同凡响,横空出世,耳目一新,这谜底也猜的正确了。”众人又是一番由衷的赞叹。
现在腾出手眼,大家一起回过头来看身后那山上的那块镜面白石,正是两面留题处。
张敏回头笑道:“二位请看,此处题以何名方妙?”梅玉清深思熟虑一番道:“迭翠二字如何?”搀扶着梅玉清的米糊一裂大嘴,瓮声瓮气道:“叫锦嶂二字最好”,张敏也忘记了考试规矩,脱口而出:“赛香炉如何?”牌子底下的那位抱匣子的女子一下子不满意了,她满面冰霜地对着米糊和张敏恼怒道:“这是考试,监考官和向导你两公然违背考试规定,为考生私自答题,我有权利禀报朱总。”说罢,她就要打手机了,顿时吓得米糊和张敏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道:“姑奶奶,暂且饶过便是,念我们初犯,也是刚才一时得意忘形,失了规矩,还望海涵,记你一世的好人。”
那女子试探着看我的意思,我也赶紧陪着笑脸,笑成漂亮的一朵山丹丹花一样,柔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两,而后我请你燕子楼吃火锅,他两破费请客,再深刻赔礼道歉,如何呀?”那女子象征性地扭捏了一阵子,惹得张敏、米糊又是一阵求情告饶,最后米糊陪着一脸谄媚的笑,对着抱匣女低三下四道:“既然周才女金口玉言了,你也就罢了,都是熟人相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让二位考生小姐穿上童生衣服继续考试吧。”
征得抱匣女同意,我和梅玉清于镜面白石后面穿好童生衣服出来,一番思索,我说:“常听古人说:‘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况这里并非主山正景,原无可题,不过是探景的一进步耳,莫如直书古人‘曲径通幽’这旧句在上,倒也大方。”众人听了,赞道:“是极!妙极!周才女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我对着那抱匣女歉意笑了一下,温柔道:“麻烦您过去帮我们书写上‘曲径通幽’四字如何,我们要继续上路赶考去了。”
“来,我扶你过桥,一定要替我们两位考生书写上哈。”此时,垂头丧气折回来的毛长哭丧着脸,在迷糊的命令下,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愿地扶着那抱匣女又过了那小桥,回到山顶上监督着她写好那四个字后,自己又在溪流畔上下跑着,瞅着水中,寻找帽子。看着毛长失魂落魄地在那一段溪流的上下游到处奔跑着,死盯着水下,几次还下到水里,苦苦寻找丢掉帽子的凄惨样,也觉得自己真是玩过头了,储委会好端端奖励他的一身古戏装,叫我打掉了帽子,不论谁,穿出来的样子还好看么?想到这,我就脆声喊道:“毛长兄弟,找不到算了,明个姐姐另买一个陪你就是了。”毛长听到我喊,也就不管那抱匣女再往何处去,死了一颗寻找帽子的心,急火火地跑下山坡,追我们一路过来。
远远看着那漂亮女子挥动着手中的小红伞,与相隔数百米外的我们道别,随风飘来了她祝福大家的祝福:“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继续前行,赏不尽的红花绿草,看不完的亭台楼阁、杨柳槐枫。九曲十八弯的一路而来,我们口干舌燥,身体困乏地钻入一个独然成景的石林,进入其中,只见巨大石间,佳木茏葱,奇花烂熳,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大,一片密林微微露出了飞楼四角插空两边,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凝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四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亭中有若干桌椅。
大家气喘吁吁地来到亭内,七歪八扭地坐在木椅上。这时,不远处的那飞楼红门打开了,出来一队人马,下到楼下,顺着一条林荫大道,蛇行而来。几个人端着饭盒,提着馍篮,几个人捧着盘子里的水果和一身衣服,旖旎而来,进入亭子。一看我们的打扮和我及梅玉清脖子上挂着的玉牌,一位四十开外的,领头模样自称老宋的汉子便亲切对我们道:“诸位辛苦了,现已中午十二点,朱总有令,考试时间暂停,现在大家吃饭休息,下午三时,开始计时,继续最后过关考试。请众位慢用,我们留下海燕、黄鹂二位姑娘陪众位聊天、休息。这是二位秀才等级的戏装,请比赛时穿上。大家一会就休息在芙蓉花的芙蓉馆吧。”
一听老宋此言,我就禁不住莞尔一笑,老宋也知道我所笑其意,不做计较,对我说:“老总爱看红楼梦,依照《红楼梦》里的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缀绵楼和秋爽斋的建筑模样,精心设计了咱们避暑城十二金钗的十二座楼阁亭榭,分别命名为芙蓉馆、香竹园、雪梨院、杏花村、柳林铺、迎春宫、含月阁、海棠楼、卷帘台和椰香亭,老总说了,头名状元一个月内可免费居住以上所有的楼阁,还能一日三餐免费,尽享状元待遇。周股长,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他把一张打印好的通知单子递给毛长后,与在座的大家道一声别,带着自己那一帮人离开了。
老宋一番话,让我的心头涟漪四起,荡漾不止,隐隐约约感到了某种不详。
我们急忙吃了午饭,在二位姑娘的带领下,来到了芙蓉馆,只见院内各色花树烂灼,四五间欧式建筑,相互偎依一起,自成绝妙的一体,房子周围均种植了奇花异草,苍翠鲜艳,芳香扑鼻,更有几面玉石台阶上,两排花盆整齐排列,盆内的月季花开放的似乎愈加的灿烂夺目。房子的门窗都是雕梁画栋,华丽多彩,显得非常精致。我和梅玉清、张敏被安排在芙蓉馆正厅后面的暖房里午休,走进正厅一看,但见庭灯悬空,香屑布地,金窗玉床。说不尽的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香,屏列雉扇。真是:
玉户彩门优雅地,桂宫红殿美人家。
由于我和梅玉清是考生,不能随便接触张敏、毛长、米糊以外的人,只好睡在了正厅后面暖室里的象牙玉床上,外间正厅西侧的一间小房子里的大床上睡了张敏老师。
一路辛苦而来,身体疲惫,心儿更加疲惫。我和梅玉清一入账,拉枕盖被,即可酣睡起来,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我起身一看身旁的梅玉清依然酣睡,人儿浅浅的呼吸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安安静静的闭着,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因为一路辛苦游走夹杂着紧张的考试,她实在是太累了,现在总算睡的很安稳了。
对着梦中的梅玉清看了一眼,我无声地笑了笑,顺手盖好了梅玉清梦中蹬开的薄被,穿好自己那一身薄薄白色的短衫短裙,身子勾勒出了窈窕的曲线美,又露着两条雪白如玉的修长大腿,便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出了里间,来到外间那个西侧房间,只见张敏粉腮红润,秀眸惺忪,一段柔和的身子斜斜靠在宽大的软床被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闲散幽情。我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般的柔唇,最后落在微微裸露的香肩,便看到那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和身下压着的凌乱裙钗,衬托得她柔肩的肤色熠熠生辉,也惹得我一阵无言的感叹。
记得前些天还在给社长讲古诗词创作遇瓶颈的事,现在你的文思开拓了,果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望你在梧桐快乐创作,享受文学给我们精神世界带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