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神品】踮脚张望的时光
欢声过后偶尔也会沉痛
流泪过后偶尔也会开心
人如同逝去的美梦
只在乎一场青春盛宴
当青春落幕盛宴散场
玫瑰凋零落叶纷飞
梦是不是就该遗弃?
……
阿K沧桑深情的音调,让我听来有些暖暖的感动。我不知道台下有几个人在用心聆听他自创的歌曲?我只知道,听歌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很难受,这么有才华的男子,可惜就埋没在灯红酒绿中了,若是有星探挖掘了他,该有多好。
阿K下台的时候问我:乐乐,觉得怎么样?好听吗?
不错,蛮好听的。我喝了口饮料,阿K,有天若被星探挖掘,出名了可不要忘记我。我开玩笑道。
当然了,谁都能忘记也万不会忘记乐乐你的。他突然看着我的眼,很是认真的态度。
少来了,就你贫嘴。我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心有些小鹿乱撞。他的眼睛真的很大,眼神也很迷人,似要勾了人的魂魄。但我很快调整过来。
哈哈。阿K笑,我就喜欢贫嘴,你能对我怎么样?
我不对你怎么样?本来就不感冒,能怎么样。
你这丫头,总嘴硬心肠对我,像是铁块。而对寒雨,就像棉花糖,粘得不得了。实在太不公平了。阿K假装很愤然的样子,转过头不看我。
少来这套,你不是寒雨,我可不哄你。
瞧瞧,我就是这般待遇,冷面冷语的。阿K向刚从舞池走来的寒雨倾诉。
她能这样冷面冷语待你,不错了。像我,想她如此待我,她都不肯。寒雨笑道。
寒雨是我的男朋友,以前和我一个学校,同班同桌。阿K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寒雨从来都没跟我提过,我也没必要清楚。他跟阿K见面的时候常会带上我,所以我跟阿K也成了朋友,就像哥们那样的。
平常生活中,阿K有什么伤心事呀忧愁烦恼呀总会找我诉说。当然了,前提必须是寒雨没在场的时候。因为阿K说寒雨在,他会难为情。同为男生,对男生哭诉是件羞耻的事情,女生就不一样了,可以放开心扉。这是阿K的原话。
寒雨,少在我面前秀恩爱噢!阿K突然道,看了就讨厌,是不是笑话我现在还光棍一个。
没,哪敢呀,你可是阿K。寒雨一本正经,若敢惹你不高兴,估计会被众多美女掐死。
少来这套。阿K爽朗大笑,又喝了整杯酒。
酒巴的灯光越来越刺眼,扭动的人群更加晃悠悠。
我平常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是寒雨说今天是阿K的生日,一定要过来,且他创了首新歌,要在今晚演唱,非过来助兴不可。所以我便来了。可是寒雨那家伙,刚才阿K在唱歌的时候他竟然还在舞池扭双手,不知有没真正听阿K唱歌?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寒雨太不厚道了。
寒雨,阿K整杯酒喝完了,你也要喝。我说。
呵呵,真好玩。阿K乐哈哈地笑,竟有女朋友逼男朋友喝酒的。
因为他不厚道,说好要好好听你唱歌,却还在舞池晃悠,把我一个人晾这,太不像话了。我解释道。
好,宝贝罚我喝我就喝。寒雨笑笑,揉揉我的长发,大方的喝完我倒的一整杯酒。
哈哈,真听乐乐的话,你们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呀!祝你们幸福。阿K说,然后举起酒杯。
我和寒雨也同时举起酒杯:阿K,祝你生日快乐。
那晚,阿K下班之后我们三人还是吃了烧烤,去海边放了烟花。阿K说好像不是在给他过生日,而是让他当电灯泡来着。我和寒雨扑哧扑哧笑了,好像也真是这样子。不过那晚,我们真的玩得很开心。
后来我常想起那晚的场景,我们三人面朝大海,放着烟花,笑容灿烂绝美。尽管后来我和寒雨分了手,和阿K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我总会想起那晚的场景,那时天上星星亮晶晶,月光很美,海水湛蓝。
【四】
我总是喜欢在临睡前,翻看以前的一些照片,然后进入梦乡。照片里,有我的爷爷,彩蝶和她奶奶,还有阿K和寒雨。
(1)
我爷爷,活到100岁。他在过完100岁生日的第五天,睡过去了,再也没有醒过来。他睡得一脸安然,脸庞还挂有笑容。他的床边,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三个男人,模样已经很不清晰了,看不清楚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样貌。
爸爸说那张照片是爷爷和罗星还有陈天的合影,也是他们三人唯一的合影。那时有文艺表演团去他们连队演出,其中有个男演员有台照相机。那时的照相机,是最古老的那种,只能拍黑白照。全连队的士兵稀奇得不得了,每个人都拍了照,还给家里寄回去。我爷爷他们三人就是在那时合的这张照。
听爸爸说,爷爷告诉过他,罗星和陈天在倒地的时候,身上就带有这张照片。那时他们的胸口不断有鲜红的血液冒出,那些血染红了地上掉的那张照片,那些血不断地往上涌,不知后来在照片上积了多厚?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被日本军撕掉或者被风吹散在树林内?这些都不得而知了。爷爷只是告诉父亲,若以后他死了,要为他穿上照片里的军装。爷爷还说那身军装他就藏在我们家二楼那个很破很旧的军包里。
对了,那个军包,据说还是因为那次圆满完成任务,连长当着全连士兵的面奖励给他的。只是那时,台下没有罗星的笑脸没有陈天拍掌的声音。他们步入了天堂,把荣誉独让爷爷一个人享了。
爷爷那时是问心有愧的。他当着全连的人跪下了,哭得淅沥哗啦,他说他对不起罗星和陈天,他们掩护他出来,他立了功,而他们却永远地躺在了那片荒草满山,全是乱坟和毒蛇的野林里。
爷爷哭得真确动人,喉咙似有被哭声割破的趋势。他望着天,望着星星,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后来据说全连的兵士,还有连长,他们全部都跪下,跟着磕了三个响头,还大哭了一场。
我不知道那时爷爷他们磕头是一种怎样的场景,也不知道那时他们全连人的心情是怎样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战争中,流了很多血受了很多次伤的军人从来都是咬紧牙关,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却在那时全部落泪了?
我没有生长在那样的年代,所以我不敢妄自想像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与场面。我怕我的想像太虚,沾污了那章厚重的历史画面,我也怕我的想像太过华丽唯美,到处都是鲜血染红的花丛和泪水浇灌的树枝。所以我一直不去想像。
我只是拿起那张泛黄的照片,看了又看。
照片里的人物,定很年轻风华正冒的样子;照片里的人物,定在拍照的时候整张脸都笑得如绽放的花。照片里的人物,他们的手肯定也都是紧紧牵在一起的吧。
爸爸说乐乐,你别再拿照片了,爷爷该生气了。
爸爸说乐乐,你爷爷把那张照片当宝一样,从不允许任何人碰。小的时候爸爸碰过一次,被爷爷用小竹子打了十下屁屁。
爸爸还说乐乐,你上楼去把那套军装拿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入上衣的口袋,你爷爷说他有一天要是死了,定要为他穿上军装,然后把照片和他葬在一起。
在爷爷被黄土掩盖的时候,我想他应是圆满的。若有灵魂存在,他的灵魂应会见到罗星与陈天,那时,他们应会拿起这张泛黄的照片,诉说这一世的想念吧。
(2)
彩蝶,那个梦想当画家的小女孩。她现在在哪里?
我又去那条乡间小路上找了好几次,但再也没能遇见过她。我和她在那条狭窄的小路上相逢,聊了一些话,然后她转身离开,我再也不能遇见她了。我不知道她现在生活何外?她奶奶是否还健在?她的画家梦是否成真?
我只是开始关注起画坛的事,希望能奇迹般地听到她的名字。我的很多朋友都说乐乐,说你傻吧你不相信,只是见过一面的孩子,你能对她有多少了解,或者她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早就放弃画画也不一定。
不会的,彩蝶不可能会半途而废。我常这样回答我的朋友。
我坚信彩蝶的梦想与信念。永远坚信着。
所以我的很多朋友不再朝我泼冷水,他们只是觉得我越来越神经质了。管他们怎样认为,我只活在自己的坚信中就足够了。
后来的某一天,奇迹终于出现了。我终于当着很多人的面激动地直跺脚。那时同事过生日,邀请我去大酒楼聚餐。高档酒楼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边聚餐边观看100寸的液晶电视。
中国当红画家彩蝶在巴黎获得了世界顶级画师的称号,这是至今为止中国画坛唯一一个被世界公认的画家。
新闻台女主播激动地播报了这一消息,随后便是大幅度的个人简介还有她被万千记者包围的场面。
看到这样极具震憾力的新闻画面,我激动得放下手中的酒杯,冲跑到电视机前面。同事纷纷莫名奇妙地看着我,我指着电视里被媒体记者包围的彩蝶骄傲地对众多同事喊:看吧,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没想到她比我想像中更出名,竟然成了世界顶级的画家。
我真的打从心里替她骄傲,为她自豪。她不仅完成了她爸妈没有完成的梦想,而且成绩如此骄人,不得不祝福她。不管她是否还记得我。
(3)
阿K,那个喜欢音乐会自己做词做曲很有才华的男人,不知道他的境况又是怎样的?
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无从知巧他的任何音讯。我总是在为他祝福,祝他好运。我总是希望他能够和彩蝶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大舞台,拥有很多粉丝。那些粉丝能够给他带来无限的温暖,能够默默地为他加油,支持鼓励他。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美好愿望。我再也没能见到过那个爱音乐的男人。
后来某日下午,和同事约好去上岛咖啡屋喝咖啡。在门口和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的刹那,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脑子一直想,却想不起来。
乐乐,是你呀!那个男人先开口,还是以前熟悉的口吻。
你们认识?同事好奇地插话道。
嗯。我点点头,然后简单地向同事介绍了阿K。
那日,阿K和我以及我的同事,我们三人坐在上岛咖啡屋里,喝着咖啡,天南地北聊开了。阿K说话还是以前的口吻,完全没有因九年没见面显得生份。
他说他这些年过得还行,娶了个有钱的老婆,下海经商了,再也没有碰到过音乐。他说尽管他现在有钱了,可是再也玩不起音乐了。他说音乐是年轻人的天堂,他都是四十好几人了,已没有搞音乐的那种冲劲了。
他说了很多,我和同事坐在对面一直听他讲话。
我记得他以前对于不熟悉的人,总是很安静话不多。他第一次和我见面时,只对我露出笑脸,接触了不下十次,他才开始对我敞开心扉。可是现在,他变了,变得揩揩而谈。说话语言方式都是商人的模式,已没有半点音乐的影子了。
后来他太太来了,他们夫妻俩手挽着手离开了。
在他要走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对我说了一句至今让我震惊也不敢相信的话。他说乐乐,你肯定有很多年没有寒雨的消息了吧?他说得分外肯定的样子,我的心突然嘣嘣跳个不停,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混乱不已。
我想他不会要告诉我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果然他说乐乐,你有空就去看下寒雨吧?去他的坟前上上香。然后阿K拿出本子,撕了张纸写了个地址递给我。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震憾了。我确实很多年没有寒雨的消息了。我在我老公向我求婚的那日,没有马上答应。还试图去他家找了他,想最后一次挽回我们的恋情。可是他们家搬了,不知道搬到城市的哪个角落。我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给曾经和他关系很铁的哥们,他们都说不知道他的下落。
那时我就在想:寒雨肯定是故意躲着我的,肯定是爱上别的女人了,不然也不会整个家都搬了。那时我还在想,他分手分得不明不白,连一个解释也不给我,我应该要恨他才对,但我总是恨不起他。
原来恨不起竟是有征召的,原来他是来自天堂的孩子,他回了天堂,天堂的人有魔力,是凡人无法恨得起来的。
阿K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同事的老公刚好打来电话给她,然后她和阿K夫妻俩一起离开了咖啡屋。
而我一个人则独坐在咖啡屋坐了很久,心里很感伤。然后拿手机打电话给老公,我说我今晚碰到多年不见的大学同学,他请饭,晚上就不回家吃了。老公说好。随后我挂了电话。
我的老公是个很好的人,我和他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跟他在一起,生活很平淡,没有浪漫没有唯美没有惊喜,平静如溪流,不起波澜。但很实在,生了个女儿,生活融融洽洽,合合美美的。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我说什么他都相信。
所以当我坐在的士上要去寒雨家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感。我想等我回家的时候买套西装给他,当作补偿。当我这个念头出现时,我一下子变得很坦然。
这个城市很大,的士慢慢地穿梭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天也开始渐渐暗淡下来。当我到寒雨家的时候,天色已很晚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吃晚饭了。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三声,寒妈妈出来开的门。她看到我时愣住了,她可能想像不到我会去她家。她呆立地站在那儿,没有请我进门的意思。后来还是寒爸爸出来,他看到我,很是开心。
他说乐乐,以后可不要再花这些冤枉钱,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你要来叔叔很开心,空手就可以了。
我说叔叔,路过水果店,顺便买的。
两个别字后面一个我不敢确认,阁子,你确认下,文还有没有其它别字,好像还有呵,如此凝重华美的文,不应该有任何无谓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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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情感,我一向很没有免疫力,在阁子的三个片段的情感中,我一样感动的一塌糊涂。
踮脚张望的时光,有泪水正轻轻滑落我的苍白的脸。
一篇具有诗意的小说,穿越时空的故事,给你灵性的玄想。故事好,语言好,结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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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佩服你小小年纪,对人生却洞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