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路】迎着阳光走来的我(散文)
不知何时,雨停了。我打开窗户,深呼吸,微凉且略带潮湿的微风向我迎面扑来,拨动着发丝,轻扫我的脸颊。在这微风里,我仿佛嗅到了雨水的芳香。太阳悄悄地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好像犯了错的孩子。我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杂乱的书桌前,对镜自视,努力让自己干裂而又沉重的嘴唇上扬。新鲜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镜子里我的脸上,反射出彩虹般的七彩光芒。从“废墟”般的书桌上我拿起那本依旧崭新的老相册,回忆的重量让我沉迷在那旧时漫天弥漫的芳香之中。是的,路还很长,未来会有更加美丽的风景!
六.
关于我以后的学业问题,无奈之下,父母决定让我在离家不远的一所职业院校继续我的校园生活。虽然上技术学校并非我的理想,但我一直坚信,我在那里都一样优秀。
我喜欢上学,喜欢穿梭在字里行间,喜欢将所有热情汇聚于笔尖,描绘出心里的风景。我喜欢探究,喜欢思考那些人们未曾发觉,存在于我们身边的谜团……
两个月枯燥的假期生活,让我渐渐开始怀念忙碌而活跃的校园气息。日子一天天过去,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上还会有多少坎坷。望着杂乱的书桌,就好像我凌乱的心情。剪不断,理还乱。
八月三十号,这是技术学校报名的日子。这一天,我并没有亲自去报名,而是父母和我的初中班主任代替我去的。那时我忐忑不安的心情无法言表。漫长的走廊里有种诡异的寂静,除了表针震动所发出的声响,只剩下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加速的心跳。那声音,震动着我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颠覆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终于,锁芯转动,门外发出钥匙之间碰撞的声响,他们回来了。这一刻,我仿佛等了上千年。我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赶在钥匙解锁之前把门打开,就如同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那一刻,我的世界里时光静止了,空气凝结了,门外的一切都无法预测。厚重的门板一点一点被打开,我的心情也愈发变得沉重。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父母脸上那疲倦而又失望的表情。“难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的求学之路不会就此结束…”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其实,我明白,一切,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镜子里那张干净蜡黄的脸上,浓重的黑眼圈就像是谁故意用笔画上去的。没有人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更无人能理解我此刻的绝望与无助。我的内心从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已是排山倒海,濒临崩溃。
又是一个崭新的学期,踏着秋季诗意的晨光,妹妹又重新背起了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妈妈,好重啊!”妹妹撒娇地对母亲说。母亲拿下妹妹背在肩上的书包,妹妹边走边抱怨道:“学校发这么多书干什么,重死了。”我心中一惊,好似在记忆里,我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双腿不受控制似的来到妹妹的书包前,一把提起妹妹的书包,此刻,我感觉它犹如一块海绵,一块不仅可以吸收水分,还能吸收知识的神奇海绵。或许是失重了吧,也或许是心情变了吧,此刻,手中的书包竟真的变得像海绵一样轻。是的,知识是能够让人自由翱翔的双翼。“姐姐,姐姐,快把书包还给我!”妹妹催促的话语,打断了我正在天空之外遨游的思绪。我微笑地看着她不解的眼睛,或许只有永远的失去才能让人懂得珍惜,只是可惜,一切早已来不及。“妹妹,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我将书包交到她的手里,煞有介事地说。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快点儿,要迟到了。”门外传来了父亲那焦急而熟悉的催促声。妹妹夺过我手中的书包,匆忙往楼下跑去。“你怎么这么慢啊,要迟到了,你知道吗?”楼道里传来了母亲那让人倍感亲切的责备声。“来了,来了,你着什么急啊!”妹妹不满地说道。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曾经也是我的经典台词,这是不是很讽刺呢?我来到窗前,看着汽车愈走愈远,漫长的公路上,汽车驶过没有丝毫痕迹。我拼命向远处望去,努力寻找着路的尽头,一切,只是徒劳无功。拖着疲惫的身躯,我回到了这个被沉默与寂静霸占的房间,餐桌上失落的早点已不再散发诱人的香味儿,寂寞的空气让人窒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深陷失学的阴影里,越陷越深,毫无自救之力。渐渐的,我开始消极起来,几近于自暴自弃。整天无所事事,剩下的就只有吃饭睡觉。我只想以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甚至不敢走到镜子旁,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干裂的双唇,蓬松杂乱的头发,蜡黄无色的脸庞,还有那黯然无光的双眼……梦想和现实的争斗与落差,正一点一点地将我拉向无尽的深渊,我,注定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真难挨,我只有每天泡在网络上才能寻求到一丝心理上的平衡,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不过只是一种懦弱,一种逃避。即使我可以为自己找一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使我欺骗了所有人,那个真实的声音始终在我心底的最深处回响。
这段时光,沉重的心事堵塞了呼吸,压得我喘不过气。满心的失落和迷茫使我再次拿起了书桌上散落的钢笔,在这多情的秋日里,连忧伤也变得富有诗意。笔杆上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怀揣着漂泊在远方奄奄一息的残梦,我写下了失学后的第一首诗。看着字迹一点点印在纸上,就仿佛是我的心事一点一滴的堆积。渐渐的,我开始通过网络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回想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一路走来竟从不曾留意路边的风景如此美丽。我希望自己这份不灭的梦想能激励更多的人坚强勇敢地走下去。我并没有发觉,一道崭新的光芒已经悄然进入我的生命。在得知我的故事后,有许多好心网友给我留言,在感慨我曲折的追梦路的同时也希望日后我可以坚持用笔记录下每一个精彩的故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的好友看到了我的文章,她建议我应该试着去报社投稿,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听从了她的安排,几个月之后,当我在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找到自己的文章时,兴奋的情绪无法言表。这又极大地激发了我对写作的热爱和我对文学的尊重与敬仰,原来文学可以带给人力量,不,或许文学本身就是一种神奇的力量。那一刻我又一次听见了自己那久违的、加速的心跳。一次一次,格外清晰。
网络是我隐形的翅膀,渐渐的,我赶走了挫败感,在网络的世界里找回了自信,在文学的国度里重新找到了自己。走进江山,走进星月诗话,走进了文字栖息的港湾。我终于明白,世间之路从来没有山穷水尽,只是路太宽,偶尔会迷路罢了。
倚坐在窗前,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那条宽阔的马路上,夹杂着暖暖的年味。2015如期而至,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辞旧迎新,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路,依旧在我眼前延伸,即使我还是不能和大家一起去奔跑、去工作,但是,我一直坚持着,迎着那春天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