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北门记(散文)
大米也是粮店供应,每人每月只有十多斤,不够的部分,粮店里配红薯干。做米饭时,抓一把红薯条放进去,一起蒸熟,平时红薯条我们碗里盛得少,父母吃得多。吃饭的时候总能听到厂部的高音喇叭,在那嗷嗷地唱着“红米饭呀,那个南瓜汤,毛主席和我们在一起,餐餐味道香”。“咳罗咳,味道香”我只会唱未尾这句,就像在学校里上台表演“三句半”,锣声一响,最后的半句我最拿手。
不年不节,家里不来客,中餐、晚餐都是一个菜,是早就吃厌了的盐菜汤。盐菜其实就是芥菜、罗卜缨子,晒干后切碎,拌上盐,加一些辣椒面、姜沫,和到一起,用坛内密封,每次吃时,抓一把放进水里煮,盛出的一大碗汤,上面漂浮了一层为数不多的油星,筷子搅动时,产生一圈圈的涟漪来,感觉下面有“硬货”。盐菜吃到后来,酸酸的味,实在是吃够了,听说现在的超市也有卖的,应该只是图个新鲜,权当“忆苦思甜”了,反正是再让我吃,我是不会吃了的,打死也不吃,情愿饿死。
四、名存实亡的五个厂子
北门渡口过来的这五个厂子,纸厂离街里最近。纸厂的纸多,去车间随便捡一张,用剪子剪齐整了,做笔记本,上面顶一格,用针线缝好,纸厂的孩子写作业最任性,写错了题,想撕就撕,搓成一团丢在过道上,从不吝啬,不像我们,巴掌大的一张纸,记满了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磷肥厂和氮肥厂,整天灰蒙蒙地,工人上班戴口罩,露两只眼睛,说话嗯嗯地打手势,磷肥厂以前有一条小铁路,穿过公路,斜插到渡口,是运煤的专线,运煤时,小火车的车头车尾都站了一个工人,“嘟嘟”地吹着口哨,等小火车过去后,才能放行。火车沿线,有几眼水池,五个厂子里的半大小子都喜欢去那游泳,我第一次去学狗刨,就是在那学会的。
制药厂附近成天有一种药瓶子的味道,我们很少去。八十年代中期,周边四个厂子都黄了摊,唯有它还在活着。现在厂子不叫厂子,而改叫“有限公司”了,生产的药物贵得吓人,一个感冒,不吃百十来块钱的药,休想治好,看来公司永远黄不了,没准不久的将来,还要上市哩。
麻纺厂着实红火过的。文化大革命,母亲生我时,父亲被派到杭州出差学技术,八十年代初,父亲又被派到湖北的几个麻纺厂搞支援。生产好的时候,能看出来,成车的黄麻打好包运进来,全都堆放在露天球场,堆得比房屋还要高。因为怕下雨,上面用整张的帆布罩起来,担心着火,帆布上写满了“禁止烟火”的宣传标语,冬天钻进帆布里,枕着麻包,窝在里边暖暖睡,搞对象的男女也爱往里钻,我读高中后,似乎觉得那标语应该直接刷成“禁止人间烟火”,比较恰当些。
厂里生产的麻袋支援越南、老挝、柬埔寨等东南亚的小国家,连带粮食一起给了他们,中国人民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全世界人民大团结。”六七十年代,麻袋属于战备物资,主要用来储存粮食,“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口号,在厂子里随处可见。八十年代,市场被塑料编织袋全面占领,麻袋越来越不吃香,生产渐渐萧条,连着换了好几任厂长,也没能挽救厂子最终倒闭的命运,工人买断、下岗、分流,厂门口换了块“珍珠陶瓷总厂”的牌子,不少福建、广东来的客商在这开门面,每天拉货进货的大挂车在厂里出出进进。陶瓷市场虽然开了二十多年,连个象样的站牌名都没能混上,车上售票的小丫头,还是扯着脖子喊:“麻纺厂到了,麻纺厂到了,上下车的旅客请按秩序上下车。”
现在的麻纺厂名存实亡,再也没有一丝“麻”的影子,家属区里“麻将馆”却是如雨后春笋般,渐渐多了起来,好歹挂了个“麻”的名。
七八十年代之前,工人阶级是老大哥,吃公粮、拿公晌,腰板挺直,走路生风;其次才是渔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集体经济,多干少干都是记工分,生活还算惬意,累不着;菜农最作孽(可怜),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老天爷吃饭。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改革开放,包产到户,三五年的功夫,渔民家家盖起了小二楼,水泥钢筋结构,菜农户户翻新了红砖瓦房,宽大阔气不说,还镶上了彩色瓷砖,而工人老大哥至今仍然挤在上世纪单位分的福利房,四世同堂,“不当大哥好多年了”这是现实。
九十年代,渔民越发富裕,小二楼拆掉,添砖加瓦,翻盖成了三四层的独门独院,工人背地里管那破楼不肯叫“别墅”而叫“别野”,多少还是有些心不甘;菜农一年四季种自家菜,拿到市场换钞票,天天进帐,手里有余钱,再也不用等着鸡屁股下蛋,换现钱;而只有工人按月守着工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遇见时,互不打招呼,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跟生人一般。就是打麻将,也从不坐一张桌,老死不相往来。要知道渔民、菜农那帮家伙,全都打“一亿飘十亿”的,工人去了,赢了好说,万一输得没裤子穿,工人阶级丢不起那个派,更丢不起那个人。
去年回老家,我特意地去了趟渡口,湖面上没有多少水,两艘捞沙子的船支着空架子,在那搁浅了许多日子,船上的工人急着赶回家过年,只留下一个看船的糟老头,独自一人哼着小曲,喝着小烧,以前船厂的位置,连只驳壳船都没有了,渡口已经是彻底荒凉了。
远处倒是还有一艘从长江口开过来的客船,拖着长长的黑烟,“突突”地在河道上跑着。
想起您曾写《舌尖上的岳阳》,此篇唤起了我对岳阳的美好记忆。
原先就有到此一游的好感,现在多了几分亲切和亲近。
问好,祝福。
每次奶奶要揍我之前,必先请出竹板一块,长约三尺,其后念白曰:“猴儿,奶奶请你吃笋炒肉,新鲜的。”
再往后,“啪啪”声不绝入耳,惨叫也是必须陪伴的。
如今还记得好不容易弄到一本课本,念念有词的读道:“庆历六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待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余以作文以记之。”
作者用平静的心态,朴实而诙谐的语言,饱满的情感,在讲述着,就像一个阔别多年的老朋友,那个时代的同龄人,在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这不仅仅是故事,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读老土的作品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品读生活,但是这篇北门记不仅仅是生活在北门百姓的生活写照,也是一段历史写照。
北门记从咿咿呀呀的读书声开始,主题是孩子们,铺垫的是学校的背景,解放后的土匪窝变成了学校,且是“五年制小学”点出了时间。五年制小学那应该是一个历史的特色,那是文化大革命的产物“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作者没有告诉读者那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但是就这一“五年制小学”既点出了特点又突出了特殊的历史背景,比直接说更能加深印象,耐人寻味。继而从孩子们学的课本、吃的零食到玩的游戏,无不体现时代的特色,为我们描述了那时生活在北门的孩子们的快乐无忧的学生时代和生活状况。
露天电影,单列一题,也是加深了人们对露天电影的怀念之情。那个年代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离不开露天电影,那是人们文化生活的营养大餐。尽管花不了多少钱,尽管总是那几部重复的片子,但大家看得却总是津津有味。不管是夏天的酷暑还是冬天的寒冷,都各有特色地一场不落,充分体现了当时文化生活的匮乏和人们对文化生活的需求,北门是这样,全国各地都是这样,因为那是一个年代的特写。
最后就是那坐落在北门一代的五个厂子,那些曾经是代表计划经济时代繁荣的厂子而随着是市场经济的转向而逐渐变得名存实亡,尽管人们有些抱怨,尽管人们有些怀念,但这终究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所以人们也只能怀念,并以各种方式回想着纪念着。这篇北门记就是一篇很好的历史记录,他描述了小人物的生活也记载了许许多多工厂的兴衰史。
好的作品是能引起人们的共鸣,是时代的浓缩和剪影。所以这篇文写的是北门人的生活、工作、娱乐的片段,反应的是一个时代北门人的生活习俗和精神风貌,承载的是历史的变迁、时代的发展,是一篇记载最底层小人物真实生活的非常接地气的大作,这就是我推荐精品绝品的重要理由。
最后主持人雅润的总结,有干部的范,总结的五条高屋建瓴,必将对我们散文的创作产生很深的影响。
另外我还想对主持人雅润说一声: 辛苦了。我相信江山文学赏析课堂会越办越好,江山的明天会越来越好。我也会把《北门记》的评析课保存下来,留下来方便以后再认真学习。昨晚下课时,走得有点匆忙,什么时候我还会再来。
一并答复昨晚各位老师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