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让人心碎的眼神(随笔)
照片上这个小女孩只有四岁,和你我的孩子一样可爱,有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儿,只是头发是棕黄色的。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着小嘴,两个小拳头努力举过头顶……
当我把照片发给朋友时,她立刻不假思索地回复我一个笑脸:“这是欧洲小朋友吧,这搞怪的样子好可爱呀!”是呀,谁都会把孩子和快乐联系在一起,就像你我的孩子一样。
这个春日的周末,你的女儿也许正牵着妈妈的手走在公园或者田野里,和煦的春风像妈妈的手一样温暖,让她感到十分安全惬意。她睁大晶亮的眼眸,竖起小小的耳朵,好奇地看着天上的云朵和湖里的云朵比美,听着一只鸟儿和一只蛐蛐对话,甚至甩开妈妈的手去追逐一只蜂儿,看它如何和一朵花儿亲吻;痴痴地地望着花团锦簇的枝头,看巢里的鸟儿妈妈如何给“吱吱喳喳”的孩子们喂食……她会好奇地问着妈妈:春天为什么是香的?妈妈告诉她:那是因为有花的香;为什么妈妈也是香的?妈妈告诉她:那是心的香;人的心都是香的吗?妈妈说:孩子,就是因为有人心的香,才有了春天的香……孩子的眼眸里,充盈着新奇、快乐和幸福,她小小的心田里贮满了这个世界给她的爱,她之所以张开双臂,就是她要扑向妈妈盛满爱的怀抱!
可是照片上这个孩子的眼睛里却满满都是恐惧哀怜,虽然你我咋看照片都不会把恐惧哀怜和孩子联系在一起,就像我的朋友一样。
残酷的现实就是这样血淋淋的真实:那个小小人儿站在一片被战火烧得焦黄带着血紫的土地上,这块土地已经被斩尽了最后一星绿草,赤裸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支撑着几棵树皮龟裂的老树,那老树佝偻着身躯,就像站在废墟前失去儿孙哭瞎了双眼的老妇,嘶哑的喉咙里再也无力发出声音,和这个小小的人儿一样静穆着直视着你,触动着你人性最深处的柔情……这个小女孩儿就这么紧闭嘴唇,眼神飘忽,小手努力举高,小小的拳头里死死攥着乞怜!
自从她降生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就是硝烟弥漫,每天她的耳朵里都充盈着隆隆的枪炮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随着家人躲避战火的日日夜夜里,她的小小的心里每天都游荡着恐怖的死亡阴影……也许她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可是她不愿自己像曾经的玩伴那样被炸得血肉淋漓,软软包裹在妈妈凄惨的泪水里,也不愿意妈妈像别的妈妈那样倒在血泊中,怀里的婴儿还在吮着带血的乳房,她更不愿意自己会像垃圾一样,被捡拾扔进垃圾车,混人乱尸堆,翻扣在早已挖好的坑里,让带血的黄沙掩埋……于是她举起了双手——像那些曾经面对着黑洞洞枪口举手投降的大人们一样——她请求不要伤害自己,她要完完整整地活着!
这就是来自叙利亚战场的一张撼人心魄的照片,难民营里那个可怜的孩子被记者手中黑洞洞枪口似的镜头吓坏了,本能地举起了双手,那楚楚地哀怜让人不忍直视,让人泪流满面!
孩子的瞬间意识从哪里来,一定是她有过无数次面对枪口的经历,妈妈让她像自己一样举起手来投降,也许她曾和妈妈随着像待斩羔羊的人群,被驱赶到一堵被断垣残壁挡住的绝路;面对举起手来的无辜百姓,一定还有人被残忍虐杀,侥幸活下来看到也是凶神恶煞的面孔,听到的是冷血的狞笑,要不这个小小的人儿怎么会用满眼的恐惧,等待着未知的结局呢?
可怜的孩子呀,你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生命枝头萌发的一星嫩芽,沐浴着阳光雨露,将来你也可以伸展为一片叶儿,绽放为一朵花儿,汇入一片葱茏馥郁,让这世界无比美好,可是万恶的战争将这一切都毁灭了!
记得一部动画片里一只狼这样评价人类:狼从来不杀自己不吃的东西,为什么人类要杀害同类?谁是战争的原罪?一定是那个操纵了人类灵魂的魔鬼迷失了人们的心性。那个魔鬼是一个暴君,操纵着嗜血的权利,追逐着永远满足不了的贪欲;那个魔鬼有着一副伪善的面孔,标榜着民主自由却向全世界输出战争和灾难……文明的谎言掩盖不了丑恶的伎俩,那些被蛊惑端起枪和死在枪口下的冤魂都是战争的受害者!
远离战争吧,让孩子的眼神不再恐惧,让妈妈不再哭泣,让善良的人不再心碎!
2015年4月3日夜于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