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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暖】最终回忆(征文·小说)
她找了一张纸巾,写道:亲爱的经理,我要去结婚了,所以GoodBye!温文雅。
他们相视而笑,拉着手离开了公司。
如此甜蜜的回忆,与现实的悲伤形成很鲜明的讽刺。这便是他最痛苦的地方,恩恩爱爱的过去展现在那里,痛苦难熬的悲伤也在那里挥之不去。
他微微一笑,此刻已经是深夜的凌晨,他的头痛的厉害,他又看了一眼眼前飘散的蔷薇花瓣,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夜色很美。
他清醒的时候,阳光透过枯黄的叶子与花瓣照在他的眼皮上。他已经被飘落的叶子花瓣埋没,他被吓了一跳,忙起身,抖落了身上的大片枯黄。他冷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头还是有些疼痛,回头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不见。
“操!”他骂了一句,向路边走去。
路还是那条路,城市还是那座城市。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不时有人看向他,被他狼狈不堪的外表所吸引。
肚子空得厉害,他想起来以前常去的一家朋友的餐厅,便向那家餐厅走去。
餐厅里正在举行婚礼,人很多,忙忙碌碌的。他与温文雅的婚礼也是在朋友的这家餐厅里举行的。这里地方很大,朋友装修的很古典,像极了三十年代的时候。
他走近餐厅的大门,很奇怪来到这里参加婚礼的人都很眼熟,有些甚至跟他的关系很密切。他想上前去打个招呼,但他们很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挥手说:“去去去,我们这正举行婚礼呢,别捣乱。”
他们将他当做是乞丐了,也难怪,自己已经七天没有换过衣服,没有刮过胡子了,衣服脏乱,头发也脏乱不堪。就在此时,他不经意往大厅种看了一眼,大厅最里面的舞台上写道:“恭喜张子轩、温文雅喜结连理。”
这是谁在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们已经结婚了过,而且妻子已经出轨,难道是妻子想要道歉故意设的一个局?目的是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不对,有些人他已经没有了联系,妻子是不可能找到他们来参加婚礼的。这些人只是他们在结婚前的朋友,后来认识的朋友一个也没来。
他想:不可能啊!这个婚礼看起来这么熟悉,这些朋友,这些摆设,只有在几年前自己结婚的时候有。怎么会这样?难道是……
正在这个时候,婚车驶过来。朋友们忙上前来,撒花的撒花,点炮竹的点炮竹。车门被自己的好朋友冯绍伟打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满脸欢喜的走了出来,他转过身弯腰,抱出了他的新娘。那是,那是温文雅!是他的妻子温文雅!!!
男人抱着温文雅在一群人的簇拥中走进了餐厅,徒留张子轩傻傻地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4.
人生最重要也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婚礼。张子轩与温文雅的婚礼虽然并没有很大的排场,但温馨浪漫。
公主抱着新娘子进入红毯,红毯两旁站满了亲戚朋友在起哄祝福。宣誓,交换戒指,被主持人调侃,敬酒。一切的程序都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躲在门外的他:这不仅是现实,更是回忆。
张子轩知道,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婚礼的那一天。回到过去!是多么渴望的想法。他做到了,只是过去的他依然在,而可悲的是,他变成了外人,变成了雨之毫不相干的人。
他静静地躲在门外看着自己的婚礼,看着婚礼上的他在亲吻温文雅,看着他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能看到一圈若有若无的戒痕绕在指上,而绕在心头的却是妻子说爱他的那个瞬间。那个瞬间被定格在他最后一次离家之时,妻子拥抱他说再见。
他转过身,他落魄的样子与热闹的婚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至大街,顺着大街一路走至啤酒街。
还是那个叫做“新叶”的酒巴,不同的服务生,不同的装修,因为正午时分
没有顾客。他依旧是点了一杯伏特加,加冰。
酒吧的老板叫做琳儿,是一个刚离婚不久的女人。琳儿看到他一个人在喝闷酒,走上前坐在他一旁说:“这个时间来喝酒,不是有心事就是一个酒徒,你是哪一种呢?”
他回过头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与我攀谈,你是有多寂寞?”
琳儿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反而回答他:“我有多寂寞恐怕只有你了解之后才会知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琳儿。”
张子轩又瞟了她一眼,道:“张……张文轩。”
老板娘示意吧员为自己倒一杯酒,她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又弄成了这样?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这么堕落的人。”
“找一个女人,她今天结婚了。”
“哦,了解。”
两个伤心的人,很容易聊着聊着就上了床。张子轩跟随琳儿去到了琳儿的家里,对他而言也是暂时有了一个歇脚的地方。当然,张子轩是清醒的,因为他明白自己回到过去会与过去的自己重叠,会有很多事情很不方便。若自己如住宾馆会被登记身份证,倘若被相熟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选择也不得而知。
琳儿是一个很随性的女人,除了酒吧的事情之外她几乎无所事事,更多的精力便放在了一些看着没用的精神慰籍中,也就是看书看电影享受生活。
张子轩心里却深深的明白,既然自己回到了过去,那么他就一定要阻止温文雅出轨的事情发生。那她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家健身房,找到那个教练,然后想办法阻止他们的相识。好的一点是,他对自己的记忆了如指掌,也就是说他对刚刚结了婚的张子轩和温文雅的是了如指掌。想要阻止一场相识,易如反掌。
5.
初夏清晨总是那么让人感觉到很舒适,微风拂面,阳光慵懒。
张子轩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琳儿,他知道自己与她之间无关感情。也许是因为温文雅的出轨给他带来心理上的不平衡,所以他才会在酒精的麻痹下躺在这个女人的床上。而现在,阳光洒进来,他清醒了,酒精散去,他要做的是寻找那个第三者,阻止他与妻子的相识。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下楼,打车。
当他站在那条街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现在是2013年,是两年前。那条街还是那条街,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的广告牌,一样的红绿灯,一样的路口。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条街上并没有那一家叫做“建翔”的健身房,而健身房所在的店铺是一家餐馆。
造化弄人。他本以为自己回到过去就可以找到第三者,及时阻止悲剧的发生,却不曾想过去的世界与现实是不同的。
看到餐馆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还并没吃早餐,有些饿意。他推门而入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服务员手持菜单走了过来,打着哈欠说:“吃什么?”
张子轩问他:“你们这里都有什么?”
“豆浆油条包子稀饭,早餐就这些。”
“那就来一碗豆浆和两条油条吧!”
“等着吧!”
服务员的态度很差,这家店的生意也很差。这条街的餐馆不多,正是吃早餐的时候,这家店里却只有他一个客人。他想:也许很快就有人转了这家店,然后改成健身房。这样的话,他就很快能够找到那个健身教练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豆浆油条都已经端了过来。他喝下一口豆浆,味道一般。
“欢迎光临!”
他回头,看到了一个不太愿意看到的比较熟悉的面孔。进来的人是他以前上班时候的经理赵经理,就在他与温文雅结婚后便没有任何联系。
“给我来一笼素包子,再来一碗稀饭。”
“好。”
他自顾自吃饭,将头埋得很深,生怕让赵经理看到自己。如若赵经理认出了自己,那么这一切就全乱套了。但是此时的他满脸胡须,整张脸显得疲惫不堪,根本没有人能认出来他是谁。
吃完了饭,他正准备结账离开,赵经理对服务员说:“小刘,你们老板呢?”
“老板不在,怎么啦?有事吗?我可以转告他。”
“是这样,你们老板回来你告诉他,我朋友想转这家店。你们这里生意也不好,不如让他考虑一下,转给我朋友开健身房算了。”
健身房?!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张子轩心里为之一振,原来健身房是赵经理的朋友开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服务员说:“好的,等老板回来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
“嗯嗯,算账吧,不吃了,得去上班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子轩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重新认识一次赵经理,如今的他虽然还是那张脸,不过两年没有见过面,自己以前在公司时候也很少见到他,若是自己精心设计一番,他肯定认不出自己是谁。更何况如今另一个自己昨天刚刚结婚,而且赵经理还去参加了婚礼,他不至于会怀疑有两个张子轩的。
赵经理结过帐离开了餐馆,他将钱放在了桌上也赶了出去。
此刻的张子轩看了看自己,正穿着2015年卖的那件长衫,还有在花园里沾到的些许污迹。他摸了摸脸,好些天没修边幅,都赶上周杰伦了。他笑了笑,超越赵经理转身面对着他说:“赵经理,好久不见了,竟然在这里遇到您了。”
赵经理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不耐烦的说:“你谁啊?”
“我是温文雅的一个朋友,前几天还见过您呢,只是您贵人多忘事,所以不太记得我了。”
“你有事吗?”
“刚刚听您说您的朋友想转这家店做健身房,是吧?”
赵经理疑惑的问:“是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张子轩故作尴尬状说:“我这几个月都比较拮据,想要找份工作。我什么都能做的,而且我对健身器材方面还是比较了结的,我做过两年的健身房。”
赵经理半信半疑,说:“你说你是温文雅的朋友,那你应该能找到我的手机号码吧!等健身房开起来了再说,好吧?”
赵经理不想再打理他,自顾自进入车里,开车而去。张子轩看着远去的车自言自语道:“我还不了解你?!”说完他笑了笑,向另一条街走去。
6.
夜里的时候,他在街边买了一张电话卡,换了手机号码,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赵经理,说了一些赵经理的事来证明他的确认识赵经理。那一晚,赵经理前来与他喝了很多酒,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送别了赵经理,他想起昨日的婚礼来。那是另一个他与温文雅的婚礼,也可以看作是自己婚礼的一次重演。温文雅出轨给他带来巨大的伤害,可是2013年的温文雅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张子轩的地方,而且新婚燕尔,温文雅深深得爱着张子轩。
他想回去家里,想看一看久别的妻子。可是,该已怎样的身份回去?这个世界不允许有两个张子轩。他是不能回去的,永远都不能。他突然有一丝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回到过去来,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嫁给另一个自己却无能为力,而他能去的地方,恐怕除了那些落魄到不会查身份证的旅馆之外,就只有琳儿的家了。
琳儿并没有介意他的不辞而别,反而问他:“有没有吃过晚饭?”
他说:“吃过了。”
琳儿说:“要不要吃水果?对身体好。”
“嗯嗯。”
“我去帮你洗洗苹果,今天中午特意买的,很新鲜。”
“好的,谢谢。”
谢谢这个词语很容易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一声谢谢,让琳儿知道他不是她那个前夫,他是刚刚认识的张文轩。不过不是又如何?至少,他会在天黑之后回来,不会夜不归宿。
然而这样几句简单的对白,曾经在他与温文雅的生活里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他都会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上天恩赐他有那么爱他的爱人,恩赐他那么的幸福甜蜜。
可是,可是就在前不久,这种幸福的恩赐被破坏了。他的爱人在别人的怀抱,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这件事已经是过去了,但自己已经回到了2013年,就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要让幸福继续环绕着自己,他要他的爱人依旧对他死心塌地。
他一把抱起琳儿,用身体推开门,将她放在床上,亲吻她,解开她的衣衫。在他的眼里,琳儿就是他的爱人,就是温文雅。
琳儿说:“你爱我吗?”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表达:“爱!”
“有多爱?”
“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爱你!”他坚定如初,没有丝毫改变。
琳儿知道他不爱自己,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那自己呢?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把他当做另外一个男人。
两个受伤的人彼此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以火热的方式安慰彼此破碎的心。
他是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的,他怕自己一个人太久,就会变的沉默寡言,就会变的无所事事,就会在漆黑的夜里因为害怕而不知所措。
这个夜晚,月光皎洁。
张子轩并不知道,他在自己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种子。这个种子正在慢慢发芽,等大再成长的粗壮一些,就再也没有办法隐藏,或者磨灭。只能任由它不停的生长,一直到它自己停下来。
7.
新的感情并没有让张子轩放弃寻找那个第三者,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得知回到过去的那一刻已经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他总是在催赵经理,希望赵经理的朋友能尽快的开健身房。但他自己也知道,过去的事情只会顺着历史重演,不可能有所改变。若是他强行改变,后面的一切就都乱了。除了阻止第三者这件事情外,他必须阻止事情的发生,哪怕后面变成什么样子,也比爱人出轨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