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浪漫夏日”征文】荷仙(小说)
为了壮大护村队的实力,黑爷积极推动临近各村的护村队伍走向联合,于是,联庄会成立了,这个会长就是黑爷,联庄会规定,一村有难各村支援。
狗子的父亲本来是替黑爷看守仓库的,一天早晨,黑爷到仓库巡查,狗子父亲为了讨好黑爷,高兴地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您发了大财,您儿子考上了状元当上了大官!”
黑爷听了,一张煤炭似的脸笑成了一朵黑玫瑰,但他立马变了脸,阴着脸说:“现在开始,你到打铁铺打铁去!”
俗话说,三件事最辛苦,撑船、打铁、磨豆腐。狗子父亲莫名其妙地由“白领”变成了“黑领”,他经常帮父亲打铁,练就了一身打铁的好手艺,也练就了一身好体力。狗子打了一把精美的匕首,匕首的两刃嵌着两朵荷花,送给雨荷采药用,雨荷欣然地接受了。
狗子也参加了护村队伍,他棍、棒、刀、枪、拳样样精通,特别是红缨枪耍得出神入化,村民们评价他“撒沙不漏,枪戳滚豆”,随便扔出一粒豆子,他都能用红缨枪戳中。
狗子自幼经常听先辈们讲岳飞大败倭寇、太平军在遂川的金戈铁马、红军把遂川的白军打得落花流水等故事,逐渐培养了他的民族觉悟和豪迈性格。赶圩时,狗子听说日本鬼子由我国东北大肆入侵我国华北,他就向黑爷提出想出去看看,黑爷不但没有阻拦,还给了他两块银元当路费。
通过多方打听,他了解到省城附近刘将军的部队军纪严明、爱护百姓,他一路爬山涉水不分昼夜地奔行了一个多月,才来到省城。不料部队不招新兵,但军中管事被狗子千里投军的诚心所打动,勉强地把他留下当个副兵。
刘将军一见狗子就说:“你要知道,副兵只管饭不发饷。”
狗子斩钉截铁地说:“我当兵不为钱,如果为捞钱,我就不跑这么远来当兵了。”
一次部队到野外拉练,突然从林间蹿出一只老虎,当时战士们练习的是徒手格斗,都没有带枪,仓皇逃散,只见狗子一声大吼,一个箭步蹿到猛虎面前,在猛虎面前侧闪挪腾,引诱老虎前爪扑空,然后跃上虎背,挥拳便打。老虎后腿直立,转头甩尾,咆哮不断。狗子两条腿就像钳子一般夹住虎背,左手死死揪住老虎的脑袋皮,右手照着老虎的脑门铁锤般猛砸,打得老虎瘫软下去,其他的士兵这才回过神来蜂拥而上,对着老虎一阵的拳打脚踢。
刘将军听闻此事非常震惊,就把狗子调到了卫队当贴身侍卫。
一次狗子随刘将军去赴宴,主人的晚宴极尽奢华,山珍海味,一饭千金,可主人仍然满口“家常小菜”、“蓬荜寒舍”等谦辞。
刘将军对如此奢华的晚饭很是心疼,也很痛恨。为了不破坏众人的好情绪,刘将军还是握起了银酒杯、端起了玉饭碗、拿起了象牙筷子,但他只是吃了自己身边的那一两道菜。
席上觥筹交错一派喜气,酒酣之际,主人叫进一群珠光宝气的风尘女子对客人们投怀送抱,主人笑眯眯地问:“刘将军,这妞儿可满意?”
刘将军勃然大怒,拍案而去。
几天后,刘将军决定设宴回请,来治治这群声色犬马的军阀政客。政客们接到刘将军的请帖无不好奇,但一入酒席,看见酒宴精美丰盛也就放心了。
众人落座,准备开吃,刘将军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请了几位陪客。”
军阀政客们拭目以待。
刘将军一声“请”,狗子带进一群叫花子,他们瘦骨如柴、蓬头垢面、抱着豁口的碗、拖着打狗棒,众宾客顿时傻眼了。刘将军又是对军阀政客们一番教训:“各位看看,都民国了,我们的国民还在拖着打狗棒要饭,我们的脸、国家的脸往哪搁?”
说着,刘将军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银元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请人陪酒,得付工钱。每人三块,都放这儿吧。”
众人纷纷掏钱,扫兴而去。
后来,刘将军遭人算计,免职夺权,锒铛入狱。行刑前,刘将军写了一封信,把狗子引荐给了他的一位新四军朋友。
九
受新四军的委派,狗子回到荷花村搞统战工作。回荷花村之前,狗子来到鬼子在县城的驻地,但周围都是岗哨和炮楼,戒备森严。狗子又来到当地有名的汉奸的住地,汉奸正躺在睡椅里抽烟,狗子掏出随身携带的红缨枪枪头朝汉奸飞去,汉奸当场毙命。
回到荷花村,狗子仍然以长工的身份住在了黑爷家,在黑爷家的铁铺打铁。
“香烟、洋火、洋皂、桂花糖——”的叫唤声传入狗子耳朵,不久,卖货郎站在打铁铺门口,冲着狗子问:“兄弟,要买些什么吗?”
货郎一边说一边往铁铺里走,狗子停下手里的活,给货郎递了杯水。货郎放下担子,四处打量着铁铺,然后蹲下身子逐个地摸着地上摆放着的镰刀、锄头、犁头、耙子等新打出来的农具,他一边摸一边感慨道:“好手艺!好手艺!兄弟真是好手艺!”
狗子问:“客官要买农具吗?”
货郎盯着狗子憨憨的脸说:“我要铁帽子。”
狗子疑惑地盯着货郎问:“什么铁帽子?”
货郎从担子下层摸出一个帽子递给狗子说:“兄弟,会打吗?”
狗子一看帽子,大吃一惊,这是日本鬼子的头盔!他不动声色地拿着头盔说:“应该不难,客官,你要多少?”
货郎举起白净细嫩的手伸出三根手指头说:“三百个。”
狗子装出一副惊讶和高兴的样子说:“这么多呀!什么时候要?”
货郎高兴地说:“越快越好!”
狗子交代货郎十天以后来取货,货郎交了定金,“叮当,叮当,叮叮当——”地走了。
十天后,货郎准时把三百只帽子取走了。
不久,从山外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一次对日阻击战中,新四军基本全歼日本鬼子,并缴获了许多战略物资,鬼子都是被正面击中头盔的子弹打死的。
新四军的枪法何以这么准?原来,子弹如果不是正面击中头盔,大多会滑飞的。狗子利用特别的技术在头盔的前面正中打了一朵暗花,阳光一照,暗花变成明花,日本鬼子的额头上就开出了一朵红艳艳的荷花!红色最醒目了,新四军很远就能发现,瞄着小荷花开火,一击必中!
十
狗子回到荷花村不久,一场可怕的瘟疫席卷荷花村及其周边村落,瘟疫见风传播,大批大批的百姓死于瘟疫。每天黄昏,村里村外到处都是推着板车装着棺材掩埋尸体的村民,民众一时间陷入了极度恐慌中。
狗子、黑爷和村民们都想到了雨荷。
通过几次试验,雨荷成功了。雨荷治疗瘟疫的配方很简单,里面的药物在江南随处可见,比如鱼腥草、野菊花、茵陈、紫苏、蒲公英、忍冬藤、葛根、芦根、薄荷等。
黑爷和狗子组织人力在各个村口支起了大铁锅熬药,雨荷日夜不停地奔波在各村之间指导村民们采药和熬药。大家争先恐后地服用,瘟疫很快得以控制。
雨荷因此在临近各村赢得了“荷仙”的美名。
十一
黑爷不但是当地联庄会的会长,有很高的名望,他还掌握了临近各村的土地账簿,拥有了土地账簿就能了解老百姓手里有多少土地和粮食。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战争年代,黑爷就是各方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
狗子一方面宣传教育民众,组织民众挖防空壕、搭窝棚,发动民众把囤积的物质运到山里,另一方面积极做黑爷的工作。狗子向黑爷介绍了日本鬼子的侵略兽行、外面的抗战形势和新四军的性质,明确表达了新四军需要像黑爷这样的爱国乡绅的支持。
黑爷心里很不舒服,狗子只是自己家的一个长工,怎么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他冷冷地说:“这是军队官府的事,我只是一个作田佬,跟我没关系!”
狗子平静地说:“黑爷,如果哪一天日本鬼子打过来了,你的几百亩良田还保得住吗?”
黑爷还是冷冷地说:“需要我做什么?”
狗子依旧平静地说:“改善联庄会的武器装备,加强治安巡防,提防日本军队、伪军和特务混入荷花村及周边村庄。山那边的新四军缺医少药、缺粮少衣,他们更需要你的支持!”
黑爷对狗子的变化更刮目相看了,点头就答应了。
在黑爷和狗子的努力下,荷花村周边村落的村民,不管是精壮男子,还是老人、妇女和孩子都被发动起来,投入到抗日的准备工作当中。
1944年6月,联庄会获悉,日本鬼子准备大规模入侵荷花村。狗子和联庄会抗击日本鬼子的策略是坚壁清野,组织民众躲进山里。民众撤退时,把粮食、牛羊、鸡鸭、铺盖等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将带不走的锅碗瓢盆等沉入荷塘,将柴火、稻草等焚毁,将菜园里的红红的辣椒、披霜的紫茄等所有的蔬菜一律毁掉。
做完这一切,狗子望了一眼金色的田野和起伏的稻浪,他沉痛而坚定地说:“乡亲们,谷子不能落在鬼子和汉奸的手里啊!”
此刻,乡野里回荡着一片压抑的低沉的抽泣声。
黑爷没有吭声,他点燃火把,火苗把他黝黑的脸庞映得更加的黑亮,他决然地把火把扔进了自家的稻田,带头点燃了自家的庄稼。
顿时,抽泣声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整个村庄成了一片燃烧着火海
村民们背着孩子、牵着老人、推着板车、挑着担子、挎着扁萝、牵着牛、赶着猪、抱着鸡、唤着狗,向大山方向走去……
一百多日本鬼子朝荷花村开进,他们窜入百姓家中找吃的、喝的,但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此刻,联庄会员五人一组悄悄进村了,为了不惊动鬼子,他们定下规矩,不使用枪,不发出声响。
一进村,狗子发现两个日本鬼子在荷塘边洗澡。狗子手握大铁锤,另一名队员抱着大石头,向鬼子逼近,两人恶煞般地突然冲到鬼子面前,朝鬼子砸去,鬼子脑浆迸裂。
又走了一段路,狗子发现几个日本鬼子躺在荷塘边剥莲蓬,狗子和几名队员走着“猫步”,轻轻来到鬼子身边,有的用菜刀向鬼子砍去,有的用锄头向鬼子挖去,有的用磨盘向鬼子砸去,有的用扁担向鬼子扑去……
夜半,联庄会员碰头,一统计,零星杀死日本鬼子五十多人。
江南盛产毛竹,之前,狗子组织民众削了许多毛竹钉子,并且将竹钉放进锅里煮过,锋利耐用。狗子带着联庄会员把竹钉铺在出村必经的陡峭山道上,山道的一边是悬崖峭壁。随后,狗子和黑爷组织联庄会员隐蔽在铺了竹钉的山道两边,准备随时围堵袭击日本鬼子。
上午八九点钟,几只乌鸦停在远处的树梢上,时不时地聒噪几声,山林一片空旷、寂静和萧杀。鬼子出村了,无精打采地朝山道缓缓走来。
鬼子终于进入了联庄会的包围圈,霎时,刀光闪烁,红光仆动,人仰马翻,哀嚎声、喊叫声、枪声弥漫整个山野……
十二
黑爷和狗子知道,日本鬼子会对荷花村进行疯狂的报复。黑爷一方面组织村民加紧藏进大山里,另一方面安排联庄会加紧布防,狗子则快马加鞭地朝山那边的新四军奔去。
雨荷知道,鬼子很快就会来的,“看山跑死马”的道理,雨荷懂,狗子要把山那边的新四军请来需要时间;雨荷知道,村民们撤退和隐藏更需要时间。她没有跟着村民一起撤退,而是把村里所有的荷塘灌满水。她收集了许多小竹筏子和木制脚盆,可是,她觉得还不够,她又亲手扎了许多竹筏,还扎了许多稻草人,她给这些稻草人穿上衣服,把这些穿了衣服的稻草人摆放在竹筏上和脚盆里,然后把这些装着稻草人的竹筏和脚盆分散藏缀在荷塘深处的荷叶从中。
做完这一切,雨荷抬头望望天,明月流空,万影横斜,山村寂寂。明月吻着西边山的棱线,一两颗星星仍未退去,天空是迷离和寂寥的蓝。远山如黛,光影如幻。月光下,荷塘边的梧桐和柳树,似一团团巨大的怪兽,梦幻般地矗立。卿卿虫声和阵阵蛙鸣,铺天盖地地涌来。两只梦游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从灌木从里飞起,梦呓般地鸣叫着。
雨荷这时把眼光收住,注目着身边的荷塘,那方方荷塘似一幅幅泼墨画,沉浸在朦朦胧胧的烟水间,荷影绰绰,荷花的馥郁,荷叶的清芬,弥漫在空气里。
雨荷回到家里,穿起了她最爱的翠绿色的绣花衣、鹅黄色的绣花裙、粉色的绣花鞋,重新来到荷塘边。天空已经变成了鱼肚白了,明月已无踪影了,星星也都藏进了白色的天空中。
十三
六月的清晨,是荷莲最美的时刻。雨荷知道,她生命最绚丽的时刻也到来了,她无限眷恋地环视着村里的一池池青碧的荷塘:泼墨般的田田荷叶,挤挤挨挨,层层叠叠。千层万层的荷叶间,朵朵荷花仿佛玉女出浴,轻裙碧萝,薄妆粉脸,凌空而舞,如洛神凌波微步于碧波之上。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千万片荷叶微微颤动,如凝碧的波痕。
雨荷踏上了最轻巧的一个小竹筏,站定,回眸,如水般清澈透明的眸子望向了村民藏身的大山,望向了狗子要去的山那边……
雨荷乘着竹筏向荷塘深处划去,不一会就藏在密密麻麻的荷叶从中了。
早饭时分,三百多人的鬼子部队喧嚣着进村了。鬼子对整个村子进行了一番搜索,什么也没发现,便焚烧了村里所有的房屋,准备往村民藏身的大山扑去。
为了吸引鬼子,雨荷藏在荷叶间“呱呱呱——咕咕咕——”地学起了蛙叫,像打开了荷塘的密码一般,荷塘里的青蛙都叫了起来。可是,铺天盖地的蛙鸣并没有引起鬼子的注意。
后来,干脆从新写过,以我外公为原型,塑造黑爷的形象:勤劳、节俭、抠门、贪婪,但又有大是大非的观念。虽然,我外公不能代表所有的地主,但他还是能代表一般中小地主的形象。雨荷的形象也有所改变,把她塑造成了仁善医者和抗日英雄。
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