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青梅竹马的爱情
病房外记者的闪光灯不停的亮起。身边的记者将话筒递到她的面前。当她面对镜头时脸上已聚满微笑,她轻描淡写的说:“我和里面的这个男人只是好朋友,没有什么格外的关系,这次事件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她转身看着依旧躺着的他,只觉得心脏都要被掏空。她把手放在玻璃上,似乎想要再一次触摸他的身体,她轻轻的唤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在她离开前睁开眼睛再看她一次,可是他没有。离开前,她将嘴唇贴在玻璃上,喃喃着说:“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两年之后,她三十岁,他三十二岁。
他已经结婚生子,对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他们始终没有再联系上,不知是不愿意还是不可以。他唯一能知道她的动向是通过媒体。上次被玻璃溅伤脸颊后,她在自己的脸上纹上了一个“J”字也许这就是她纪念他们爱情的唯一方式了。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出的唱片卖得很好,在影视圈也不错,拍过的片子拿过大奖,她始终未婚。
他坚持要自己再有另外一间房间,房间里摆了一台放映机,他把她所有的专辑电影经常拿出来放映。他看着她在银幕里千变万化,抑或笑的一脸灿烂,抑或悲伤的不能自禁。他对着银幕自言自语,他的妈妈有时也会和他一起看,听见他说的只言片语。“我很想你。”“你好不好?”“我爱你。”
有一天深夜他又在房间里独自看她的电影,客厅里却听得妻子大叫:“妈妈!你还好吧!棹君!”他飞奔到客厅,看见他的妈妈满脸泪痕,表情极度哀伤,一手压着心脏,一手指着电视。他看着电视,径直跪在了电视面前。电视里她平静的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的躺在一片白色花从里,她的身边聚满了失声痛哭的影迷歌迷。银幕里的记者不无惋惜的报道说:“当保姆发现薛涵墨服药后将她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她不只服药还割破了手腕打开了瓦斯,看来是一心想要寻死。薛涵墨留下了一封遗书,明日会在各大媒体上公开发布,现在让我们继续看殡仪馆的现场……”他的妻看见他面目表情,伸手去搀他,被他一手打开。他一下按掉电视机的电源开关,扶起自己的妈妈,拿出纸巾帮妈妈擦着眼泪,擦了许久,他转身进了房间,对妻说:“好好照顾妈妈,我没有事,不要进来打搅我。”他关上门,重新打开放映机,看着银幕里笑的一脸灿烂的她,他痴痴的笑了。
她的遗书被刊登出来,只有短短几行字。“我活到现在,应该有的都已经有过,可我最想要的已经再也得不到了。我维护自己的骄傲那么多年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我只想留着最后一点尊严安静的死去。死亡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我最后的快乐。请把我的骨灰洒在英国利物浦的每一条街道上,那里有我最深的记忆。”
他合上报纸,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工作。
她在死后的数天之内似乎就已经被人们遗忘,大街上她的广告牌被撤下,电视上的广告也已停演,她的名字消失在了所有的新闻报道里。只有他和他的妈妈还有她的家人依旧细细翻着她以前的的一切。
她死后一个月他接到一个包裹。打开,是她临死前寄给他的,里面只有一张光盘,他把光盘放进放映机。
银幕里她穿着耀眼的亮红色连衣裙站在空旷的教堂里对他开心的微笑,“韩棹君我是不是很漂亮?”她问他,他点头“你一直都很漂亮。”
“你肯定会说我临走前都不给你留一件礼物吧,那我就唱首歌给你听啊,这是我的所有专辑里都没有的哦,因为是专门送给你的,你要好好听,知道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不住的点头。她抱起一把吉他,坐在耶稣下的台阶上,表情突然变得伤感,开始轻轻地唱:
让我再唤你一次好不好?
让你再拥我进你怀抱
再牵我的手好不好?
就这样一辈子到老
我给你一段莫名的骄傲
你还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那是我们铭记彼此的记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古人的爱情总是美好
我们青梅竹马的爱啊
却终于已经枯萎掉
梦里花落知多少
冉冉年华吾自老
来生再与君来抱
君且孤独老
唱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到无法出声。她放下吉他抬起头,眼泪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却更显一种破碎的美。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放在镜头前,那是他和她高中时的照片,她把两张照片放在耶稣的脚下,自己站在一边大声的问:“韩棹君,你愿意娶薛涵墨为妻吗?”停顿了一会,她说:“沉默就是默认!那薛涵墨你愿意嫁给韩棹君吗?很好,你也默认!现在我宣布十年前的韩棹君和薛涵墨正式结为夫妻,愿他们白头到老不离不弃!“她在银幕里将两张照片紧紧贴在一起,笑着说:“亲一个。”她看着镜头,沉静的说:“小君,以前的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现在的我们却永远都回不去了。可我会一直记住你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薛涵墨一生一世的青梅竹马。小君,我知道我们曾经深深的相爱过,我很满足,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一手葬送了我们的幸福。你要答应我,看完这卷录像带之后,好好的活着,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君,我求求你一定要幸福,”她的眼泪模糊了脸庞,她用手捂住嘴尽量抑制着抽泣,许久,她重新抬头看着镜头,满脸微笑着说:“因为我爱你,你要记住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她的笑脸久久的定格在银幕上,他起身深情的抚摸她的脸,仿佛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从来不曾离开过。
他伸手将光盘取出,发现光盘的另一面是她的笔记,依旧是那么娟秀又不失英气,她写着:“来生再与君相抱,君且孤独老”。
一瞬间,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