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某人杯】那片已融入生命的土地(小说 征文)
此时眼前闪出那次回河北时的画面,下火车后见人们说着和父母语调相同的方言,心里顿生一种亲切感产生,但也总感觉有点别扭,试着用方言和他们聊天,却引来一些诧异的眼神,有人小声议论:“这人肯定是东北来的,说话听着一股大馇子味……”
听完此话不禁哑然失笑,暗自在心里默默地说:是东北来的不假,可你们哪里知道啊?我曾经也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儿女啊,当初只是因饥饿不得已而离去的……”
回到老家村子之后,所看到的景象却令我大失所望,儿时记忆中村头那片小树林没了、胡同口的那眼土井没了、家北的场院没了、小时候的伙伴没了,一切的一切完全变了样,村子已不再是我童年记忆中的模样、此处已没有了的童年、也找不到童年的我。
缓步走到那几间老宅附近,尽管父亲那次回河北联系工作时就把老宅卖给了他人,但心里依然还眷顾着它,因老宅里保留着我儿时许多记忆,三十三年前搬离老宅时母亲锁门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出,站在墙角手扶墙壁不禁潸然泪下。
看完老宅在胡同里浏览,边走边回味那些自己曾经玩耍过的地方,和在这里所做过的一些事情,这种边走边看的行径引来一些人好奇的目光,有人忍不住上前问我是谁?找谁……
当我告诉他们谁也不找、及我是谁时,有的人恍然大悟、有的人则依然不知我何许人也,那一刻想起贺知章在《回乡偶书》里写的那几句话: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是啊,自己离开此地时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然变成了一个年过不惑之人,两鬓已然隐隐长出了白发,老家这里又有几人会知道我是谁啊?
但是,明白自己来此处一回不容易,想尽量找到记忆里依然还保存的地方去看一下,在一位儿时伙伴陪同下,凡是记忆里可以想起的地方他都陪我去看了一遍,当初我们在一起洗澡的那个大坑不见了、打雀的松林没有了、学校也移址去了村头……就连我们上学走的那条弯弯曲曲的毛毛道,也因学校移址而变的荒芜不堪,一切都不再是儿时记忆里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产生出深深的失落感,同时也意识到这里已与我再无任何关系,再也没有可令我牵挂的因素了,有一种希望而来、失望而归的感觉。
尽管如此,还是在那个儿时伙伴家住了两天,也聊了一些我们相互还都记得的事情。
第三天接到来自东北家人的电话,顿时便产生出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意识到东北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就如父亲多年前说的那样,我们已经在东北深深地扎下了根,习惯了东北的生活方式,彻头彻尾地成了东北人,完全融入了东北这片肥沃的土地,辽阔的东北大地才是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何况那里还长眠着自己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啊。
当即告了别儿时的伙伴,走到村头站定,环视着那个曾经抚育了我十年、儿时熟悉、此时已变为陌生的村庄,向它深深地望了一眼之后便义无反顾地离开,继而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东北的火车。
一路上回味着自己在东北由孩子变为成人的林林总总过程,不由得深深感叹:辽阔肥沃的东北大地啊!我虽然没在你那里出生、却在你怀抱里长大,永远也不会忘了初去东北时那些玉米面大饼子,是它把我从大脑瓜小细脖的小萝卜头状态养育成人的,是东北的山、东北的水、东北的人民让我儿女们茁壮成长、乃至家族兴旺发达……
啊!东北,您这个昔日的北大荒,勤劳的东北人如今已把你建设得如百花园般绚丽多彩,您虽地处于塞外,但白山黑水的美丽却不比江南逊色:天池、五大连池、乃至向海、莫莫格等风景区的靓丽,也是完全可以与苏杭二州相媲美。
或许有人会问:干嘛把东北说得那么美啊?它有那么美吗?
我可以毫不犹豫、也十分自豪地告诉大家:东北在我眼里就是那么美,因为那是我的家乡,难道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家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