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姑
一位精瘦的小贩走进村里,村中的那帮妇人们各自从家里拿出些尚能值钱的土特产出售给他。
平姑家空四壁如洗,能值钱的早卖光了。
可男人连一件过冬的衣服也没有,于是她豁出去了,待那帮年轻媳妇走后,她悄悄的尾随在商贩的后面而去......
平姑回到村子里时,头上的封顶帕封的更加严实,那常年苍白的脸见人就红。
常年衣衫破败的疯叔,第一次穿上了新衣得意洋洋的在街上游走,惹得好事的人们在私下里众说纷云:
有人说看见平姑跟着那个商贩走进村后的那眼废旧的破窑里......
还有人说,平姑都那把年纪了,未勉也太那个了。
也有人说,也太难为平姑了,一切都是那疯子害的。
更损的人竟撺掇神经时常错乱的疯叔:你都戴上绿帽子了,还瞎乐。
疯叔愤愤然脱掉新袄,狠狠的掷在房前的水沟里......
平姑从外面回来,见男人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衫凛然于寒风中,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盯得她毛骨悚然,平姑想,男人的病又犯了,眼眶里顿时涌起泪花。
疯叔看着那些远远地尾随而来看好戏的村邻,极度的羞辱和愤怒使他更加失去了理智,他轮起那铁锉般的手掌雨点般落在平姑那瘦弱的身上。平姑并不躲闪,委屈的泪水倾泻而下,任凭男人在自己身上发泄那被人羞辱的愤闷。
平姑的衣服破了,疯叔还打。
平姑的鼻子出血了,村人漠然。
平姑头上的白布帕被打跨了,疯叔将要再打下的手掌被那群年轻的村妇愤怒地挡开。
这时,人们发现平姑先前那一头浓浓的秀发已经被剪得七零八落,村妇们猛然记起小贩说过人发也能值钱的事。
在一遍叱啧声中,疯叔神经骤然清醒许多,颤抖地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条黑浸浸的白布帕,替平姑缠在头上,紧紧攥住平姑的手顺势跪了下去,平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挽起男人朝屋里走去。
听说,此后疯叔的病从未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