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瘪三
“走就走他娘的。柯莲,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自己决定吧。如果你要走,爸也不强留。你要留下,我也只认你这个媳妇,不认那个孽子!”吴德咬牙切齿的说。
柯莲抱着两个幼小的儿子失声痛哭。
人没了,钱也没了,只留下一屁股的债,柯莲只好租了一间小门面,给别人织补维持生计。她也一直不甘心,她认为吴新玩腻了,还会回来的,她不相信结婚证书比奖状还更不值钱。她向别人打听得次数多了,就有人告诉她,去问问神婆,神婆神汉们受了她的香火钱,嘴里叨叨几句,告诉她吴新回来的日子,还有那狐狸精已被托塔天王收去的天机。她就带着这些希望一次一次的等待、失望、再等待……面对婚姻堆起的坟墓,柯莲放下最后一丝希望,正如刚才算命先生所说的:“你应该放下仇恨,在这件事中,最可恨的不是小三胡丽,而是你那经不住诱惑的小瘪三吴新。”孩子已经失去了父亲,她不能离他们而去,为了孩子,她咬牙坚持。
一晃眼十五年过去了,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也快乐。
然而,当一辆奥迪停在他们家院门前,车上下来一个穿戴时髦皮鞋铮亮的男人时,他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吴新拽了拽脖子上粗大的金项链,转了转大拇指上的黄灿灿的扳指,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包进了院门。两个儿子已经上大学了,不在家。家里只有昏瘫的妈和白发苍苍的吴德。吴德有心不认这个儿子,怕邻居笑话他说话不算数,要赶吴新走,可是看到老婆子眼角的泪水时他心软了。儿子毕竟是儿子,这是拿什么都换不来的,媳妇就是衣服,穿旧了可以换件新的。俗话说得好啊,儿不好养儿,地不好种地。吴德用这句俗语为自己无耻的决定做了挡箭牌。当柯莲回来以后,吴新已经走了,公公吴德和她说了一段话,她听着虽然很难受,但是为了孩子,她又能说什么呢?
当两个儿子寒假回来发现母亲一个人搬到织补店住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领了离婚证。两个儿子大宝和小宝发誓要给妈讨个公道,柯莲拦着他们,叫他们不要莽撞行事,要以自己的学业为重。
不料,大年夜里还是出事了。
当柯莲赶到医院的时候,小宝满脸缠着绷带,那双迷茫而无助的眼睛令她心碎。“不就是让狐狸精进个门吗?你们兄弟俩何苦要争这口气呢?她进了门又能怎样?”柯莲心底里恨啊!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小宝为了报复吴新,让吴新的名声彻底搞臭,竟然趁她出去的时候选择了轻生。幸亏楼下有洋槐树救了一命,大家虚惊一场。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让一记者知道了,在报纸上登出他们的悲惨遭遇以后,好多热心人来医院探望他们,有的捐钱,有的安慰,就有人跟他们说,吴德早就有了吴新的消息,吴新在省城开门市都是吴德拿自己的私房钱支持的。吴德的老院过几天要拆迁,那么大的院子,至少也赔偿两套楼房,还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金,吴新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串通了吴德把她扫地出门的。也有律师给她支招,那吴新在他们婚姻有效期间与别的女人同居并有了孩子,已形成事实婚姻,可以告他们重婚罪,吴新拿酒瓶行凶使小宝重伤住院,也可以告他故意伤害罪,二罪合一,他也得在狱中度过一段时间了。
柯莲一边照顾小宝,一边考虑两孩子的学费问题。对于起诉吴新她现在懒得想。喜好热闹的吴德大正月里却不敢出门,这一天也不知怎么心血来潮,拿了一纸遗嘱跑到医院来。谁都不想理他,如果不是他助纣为虐,孩子们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吴德脸色苍白,把房产证交到柯莲手里,“房产证你替孩子们保管着,孩子们的学费我来出。什么都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能原谅我,还是搬回来一起生活。”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不离婚你是我儿媳妇,离婚了你就是我亲闺女,那个小瘪三我不认他!”
大宝高兴的泪花扑闪扑闪的,躺在病床上的小宝就想笑,肌肉拉疼了两边脸蛋的伤,就“啊”了一声。
“怎么啦?”
一家人紧张的围到病床前。
灯光摇曳,映照着一家人温馨的画面。
胡丽听到这个消息,眼看到手的肥肉要没了,赶紧让吴新开车回家,想挽回局面。在车上,胡丽气呼呼地咒骂反复无常的吴德,“你个老不死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迟早不得好死。”吴新心里也有气啊,也不管酒驾不酒驾,反正在高速上,很少有警察查,他一边挨胡丽的骂,一边咕嘟咕嘟喝酒,车开得越来越快,只觉得车身撕裂了空气,轮胎离开了地面,就听得胡丽停止了叫骂,尖锐地发出一声喊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