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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蟑螂的报复


作者:一海蔚蓝 秀才,2551.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631发表时间:2017-04-22 18:44:22


   那天,我陪徐丽去贵和购物中心,买了东西出来,正要打开车门上车,一个女人突然窜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被拽了一个趔趄,回头去看,只见那个女人一脸愤怒地盯着我。不等我说话,她就歇斯底里地嚷嚷上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你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一旁的徐丽看到这一幕,先是困惑,之后脸色突变,因为那个女人接下来掀开了自己的衣服,拍着那个隆起的肚子,说这是你的……因为有前两次误会,这次我虽然生气,但却处之坦然,我知道她认错人了。
   我说,放开你的手,你认错人了。
   剥了你的皮,我认识你的骨头。那个女人咄咄逼人地说。听口音却不像本地人。一个外地女人,错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这看似荒唐,但也符合常理。生活中很多事是超出我们的想象的。我说,你仔细看看,我是那个你要找的人吗?
   那个女人说,你死了,把你烧成灰,我也能闻出你的气味。
   我看一眼徐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徐丽却阴着一张脸,似乎在等我解释。
   这是我第三次被别人当做另一个人,在生活中被别人认错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你走在街上,有人拍了拍你的肩膀,你回头去看时,那个拍你的人才发现认错人了,马上尴尬地向你道歉,说对不起,认错人了。遇到这种情况,你能说什么,也只是笑笑,事情就过去了。但是,当别人几次三番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你就心生困惑了,“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和我长得非常相像,或者说一模一样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粒沙子是一样的,所以你会心生不快,甚至是恼火。是的,现在我就深陷这种多次被别人当成另一个人的郁闷与纠结中。前两次我被别人当成另一个人,没当回事。到了第三次,我发现事情变得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被别人认错只是一种巧合了。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小城,真的有一个人和我长得相貌一样。如果有这种可能,但是在这之前怎么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呢。
   那个女人不依不饶,在大庭广众之下,指鹿为马,叫我有口难辩。我该怎么解释?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解释,保持沉默。
   那个女人还在说,滔滔不绝地说。
   你要对我负责!那个女人大叫着,你这个披了狼皮的羊啊!
   我笑了笑,再看徐丽,她却躲开了,像其他的看客那样事不关己地看着我,脸上甚至还挂着嘲笑。这一次事情变得超乎我的想象,有点严重了。那个女人死命抓住我,让我一时无法脱身。这个时候徐丽怎么可以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呢。
   我说,你不要闹,这样对胎儿不好。
   听我这么说,那个女人说,你还知道对孩子不好,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我说,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那个女人看我一眼,突然像一条狗一样咬了我手腕一口,我感觉她锋利的牙齿深深嵌进了我的肉里。那一刻我蒙了,处于本能的反应,我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其声响亮,让围观者叹为观止。那个女人愣了,她没有想到我会打她。在那一刻,她面无表情,脸如一张白纸,刚才的愤怒烟消云散。打过之后我就后悔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怎么可以动手打一个女人呢。我知道这下麻烦了,我看了一眼徐丽,而她嘴角挂着冷笑,对我求救的目光无动于衷。那个女人似乎被我一巴掌打冷静了,她抬起手,捂住被打的脸,看着我却不说话。在我们僵持不下时,我听见110警车发出的声音。谁打的报警电话?开始,我有些紧张,不过马上就释然了。警察来了更好,是她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之后又咬了我。我打她,纯粹是为了自卫。这么说似乎有些牵强,但我只能向警察这样说。
   流氓!那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
   两个警察分开七嘴八舌的众人朝我走过来,我猜得出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不是在指责我,而是在嘲笑、讥讽、揶揄我,很显然他们把那个女人误作小三了。但对我来说,加上上次被别人认错,我觉得这好像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像蹩脚的电影里演得一样。我被我的想法逗乐了,禁不住哑然失笑。不过看到两个警察不苟言笑的表情,我还是有些紧张,为了能够平静一下,我点上了一根烟。生活中我极少与警察打交道,除了去派出所办身份证,我还是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警察。他们的严肃无形中给我了一种威慑,感觉鼻尖上有汗水冒出来。我目光逡巡,不见了徐丽的身影,她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此刻,我一个人孤零零深陷困境,进退无路。
   见到警察,那个女人却变得嗫嚅了,她捂着被我打红的腮帮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警察。我想,我必须先向警察解释,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警察见多识广,他们肯定能明辨是非。不等我开口,其中的一个警察说,你们吵架回家吵去,在这里寻滋生事,扰乱公共秩序,成何体统!
   那个女人,恶人先告状,说他打我。
   我伸出被她咬了一口的手腕,说是她先咬的我。
   另一个警察说,把烟扔掉!
   我扔掉烟,说这是一个误会。我和她素不相识,她却诬赖我。
   警察说,误会不误会,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我同意去派出所,可那个女人却说,我不去,我还有事。
   警察说,刚才你怎么不说有事呢?
   那个女人与此前相比判若两人,她不再张狂、大喊大叫,而是胆怯地低下了头。我掏出烟来叫警察抽,他们摆了摆手,说上车,上车。我应该感谢那个打报警电话的人,警察要是不来,还真的没有谁能给我解围。是徐丽打的电话吧。我再次去寻找她,却依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跟在警察的身后,我向那辆警车走去。围观的人群似乎并不满足刚才的闹剧,他们不无遗憾,脸带失望地散开了。我知道到了派出所,事情对我是有利的,但对那个女人却不是这样。我不无得意地回头去看那个女人,却发现她不见了。
   警察同志。我说,她跑了。
   谁跑了?一个警察说。
   我说,那个女的。
   另一个警察发出唔的一声,两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的一个警察说,你也走吧。
   这个时候我倒不想走了,那个女人在广众大庭之下诋毁我,对我人身进行攻击,我怎么能走呢。
   我说,我不能走。
   警察说,为什么?
   我说,那个女人在我老婆面前说我把她肚子搞大了,对我进行污蔑,我怎么向我的老婆解释。
   警察说,你是不是要我们给你开个证明啊,证明你是好人?
   另一个警察说,走吧,走吧。你怎么向你老婆解释看你的本事了。
   我心有不甘,说警察同志,我这是第三次被别人认错,当成另一个人了。难道这是巧合吗?
   对我的话,警察毫无兴趣,说当然是巧合,快点回家吧,我们还有事呢。
   我不知道徐丽是否有耐心听我解释,虽然她不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人,但今天这事要想向她解释清楚的确有点难度。我想无非有两个结果,一是她相信我的话,二是她因为这事和我离婚。但是,那天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回到家,徐丽好像已忘了那事一样,她已做好饭在等我。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有底。她表情平静如水,甚至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是你打的报警电话?我说。
   徐丽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我多么希望她说是她打的报警电话,但她摇头否认了。我心生一阵黯淡,一丝失望。
   我说,徐丽,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徐丽说,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越冷静,问题越大。夫妻这么多年,在那一刻我却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她是那么陌生。
   这是一个误会。我说。我的解释苍白、无力。
   徐丽笑了笑,说你兄弟几个?
   我茫然地看着她,过了半天才说,你是知道的,我只有一个妹妹,还是同父异母。
   徐丽说,我也曾认错过人,把别人当成了你。
   我说,什么?
   徐丽说,那个人和你长得太像了,要不然我不会认错。
   我说,有这种事,你怎么从没对我说过呢。
   徐丽说,如果不是今天发生这事,我都忘记了。
   我说,还有这种事。
   徐丽说,说不定你有一个哥哥或弟弟,你们是双胞胎。
   我说,你这是在讲故事,还是拍电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没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弟弟或哥哥。
   徐丽说,吃饭吧。
   我毫无食欲,遇到这种事,我一时难以平静,也不能接受。
  
   二
   听我父亲说,他和我母亲离婚时,我还小,出生不到三个月。两个人离婚后,父亲带着我去了他工作的城市,也就是我现在生活的这个城市,而母亲留在了老家Z市。父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到八岁,才找了他现在的妻子。对他和母亲为什么离婚,他总是语焉不详,我问起的时候,他总是搪塞说,两个人过不下去就离了。
   我说,那她怎么舍得你带我走,你一个男人,带个孩子不方便。
   父亲说,怎么不方便,我不是照样把你养大成人了嘛。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父亲把手一摆,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你要想你的亲生母亲,那你可以找她去。
   其实,我曾瞒着父亲回过老家,曾经的老房子因为旧城区改造,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高层建筑。时过境迁,一切已面目全非。我那次寻找,无果而终,之后再也没去过老家。我不曾见过母亲的照片,父亲是否有他的照片,我不得而知。在我成长的岁月里,父亲从不提及母亲。除非我问他,他才支吾其词,说母亲已不在人世了。等我长大了,他才告诉我,他们离婚的事。我不知道母亲的长相,即使在街上遇见,走个对面,也不会认出她的。想到母亲,我内心不免怅然,甚至为此失眠过。父亲没有说当初母亲生的是双胞胎,对过去的事,他从不向透露多余的细节。
   那天夜里,我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见我辗转反侧,徐丽说了一句,怎么了?
   我说,睡不着。
   徐丽说,你希望你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或哥哥吗?
   听她那么说,我有些茫然。这可能吗?我没有回答她。
   徐丽说,说不定你真的是双胞胎,此刻你的那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就在这个城市里。
   怎么可能。我说,如果这是真的,我倒想见见他。
   徐丽说,我倒不希望你是双胞胎。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不说这个了,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我说,其实,我也无法接受。
   她嗯了一声。
   我毫无睡意,又怕弄出动静打扰了徐丽,就保持一个姿势躺着,第二天早晨,感觉身体僵硬,比从事了一天体力活还累。
   中午,徐丽没回家吃饭,她说单位搞活动,她在单位吃。我一个人在家,凑合着吃了点。吃过饭,躺在那里想打个盹,眼皮很涩,大脑却很兴奋。我点上一根烟,给父亲打过电话去。听到我的声音,他说,你有事吗?
   我说,没事。
   父亲说,我正忙着呢。
   我说,改天我和徐丽回家吃饭。
   父亲嗯一声,把电话挂了。
   结婚后,我和父亲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了,见了面,也只是寒暄几句,更多的时候是彼此沉默。父亲看他的电视,我摆弄手机。他的妻子,我从没喊过她妈,而她对我却知冷知暖,视如己出。对这个女人我没什么不满意。父亲娶她那年,他已在这个城市开了两家连锁店,而她只是他的一个店员。她年轻时,不怎么漂亮,却是那种耐看的女人。两个人结婚后,相濡以沫,夫唱妇随,生意是越做越好。父亲的生意能做到今天的局面,那个女人功不可没。
   我已有半个月没去父亲那里了,电话也很少打。我想双休日回家看看,可能的话和他聊聊过去的事。
   下午,我去了一趟单位,抽了一根烟,和同事闲聊了几句就回来了。因为天气好,风和日丽,我没开车,来回权当散步,但我的心情并不轻松。我想无论换了谁,心情都不会轻松的。有人几次把我当成另一个人,这绝不是巧合。我想父亲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秘密,比如他和我母亲离婚的真相,还有当初母亲生下的是不是双胞胎。我被这些纷乱的问题困扰着,走到永和豆浆店门口,我甚至出现了幻觉,居然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看着我。我眨巴了一下眼,又去看,那个人还在看着我。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看着我。我停下脚步,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当我再去看,那个人消失了。
   到了古槐街,路上的车辆少了,人也少了。这是一条用花砖铺的路,平时极少有车辆通过,街两旁是槐树,看上去已有些年头。这条街给人一种远离闹市区的安静感觉,我喜欢在这条街上散步。我正走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拍得力度有些大,感觉有点疼。
   没想到吧。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干嘛!我回过头去,说你是谁?
   那个拍我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胡子拉碴,脸色憔悴,他看我一眼,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我说,我不认识你啊。
   那个男人说,你不认识我!哈哈,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王子龙,你欠我的钱该还了。为了区区十万块钱,你亡命天涯,值得吗?
   我说,你认错人了。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说你以为你说K城话我就不知道是你了,除非你整容。就算你整容,我也能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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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亲情,是生命成长的沃土。“我”和双胞胎哥哥从小分离,互不知情。当“我”和妻子徐丽在大街上购物,第三次被人认错时,竟然是个怀孕的妇女,像是小三,揪着“我”不放,不知确实是认错了人还是诬陷,幸亏有人报警解了围。妻子却不动声色,没有为难,她认为“我”有一个双胞胎兄或弟。在去父亲家的路上,“我”又被一个胡大海的男人认错追债,为了弄清真相,只好将错就错请他喝酒,知道了和“我”长相相同的那个人叫王子龙,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他弄大了朋友李国强老婆的肚子,“我”帮王子龙还清了胡大海的债务,他也知道了事情真相,并带“我”一起回到自己出生的城市,见到了亲生母亲,“我”没有相认,王子龙却要与“我”相认,并一次次恐吓他这个亲弟弟,竟然绑架了“我”,原来都是他为报复张振业而精心策划的蟑螂计划。小说开篇设置悬念,结尾含蓄耐人寻味,故事情节一波三折,扣人心弦,精彩生动。欣赏学习,推荐赏阅!【编辑:老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423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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