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柳】你,幸福么? (随笔)
旧传《四喜诗》云:“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四喜可谓人生最最幸福之事了。然而,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够全线包揽呢?
且说“久旱逢甘露”。种种迹象昭示,真的不敢恭维。诸如,地震、飓风、海啸、火灾、传染病等等,早已变干旱为烈火,变甘露为苦水,时不时的滋扰着我们的生活,影响着我们的心情,剥夺者鲜活的生命。所谓的风调雨顺只能望眼欲穿在期盼中等待。
“他乡遇故知”当是飘泊人生的美好境遇。然而,“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又彻底的推翻了这句话的美意。真正像俞伯牙和钟子期般的奇遇和心有灵犀世上能有几人呢?
“洞房花烛夜”更是人人向往。然而,疾病、车祸、等级观念、金钱、地位无不左右着花烛的满脸泪痕。谁知是否:去年今日此门中,花烛笑声相辉映,今年是否:笑声不知何处去,花烛依旧兴冲冲的结局呢?
“金榜题名时”人人之目标,人人之向往。其中滋味,范进中举时皆昭然若市。所以大家趋之若鹜、前赴后继,谁不想做人上人?然而一切都是有限的,在这场竞游中,跳过龙门的鲤鱼便变成了龙,没有跳过龙门的鲤鱼继续做鱼。
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大家都不想提及,然而又都逃不过的结局--那就是死亡。也时时的为我们制造者不幸福的情结。袁中郎说:“天下皆知生死,然未有一人信生之必死者……”我们每个人正是如此,人人都知道要死,然而都不愿相信会死,更不敢正视死,换言之,都不想死,一旦想起了死,不免会犹豫、担心、恐惧。面对死亡,秦始皇不惜一切代价寻找长生不老药,而居然死于寻找的路上。更何况我们俗人,何有幸福之感?而事实上“茫茫众生,谁不有死,堕地之时,死案已立”。
时时郁郁的想着,惴惴不安起来,人生真是苦难堆砌的断壁残垣呀!何来“幸福感”?我终于无法忍受不幸福的折磨,便告知好友,以求安慰。
好友小醉微醺:“我不关心一切,我只关心明天的太阳我是否看到,明天的太阳落下时,我否还能微笑。幸福太简单,其实,就在你身边。能看到日出与日落,就是幸福,说深点,因为活着,所以烦恼,死了,还有烦恼不?这是我们在此间的感受,身在此间,说此间的话,如果死了,一切都没了,一切无从说起,人连命都没了,还能有幸福?再深点,即使死了,未必另一个世界不是如此。所以,我认为,活着,就珍惜眼前,做好自己当做之事,尽享爱情、亲情、友情所带来的温馨。以及大自然、艺术创造所带来的精神享受。其快乐远非追名逐利可比,而享受它们也并不需要太多的物质条件。让自己的心灵沉浸在宁静愉悦的境地。死后,就珍惜死后,那是后话。这才是永远的幸福。”
我顿悟: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你正视一切存在的美好和灾难,并有追求幸福的目标和理想,然后把自己融入其过程,不去在乎生命的长短,而去追求生命的密度。也许这个过程便是幸福的过程。
我忽而又想起了袁中郎的幸福观: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堂前列鼎,堂后度曲,宾客满席,男女交舄,烛气熏天,珠翠委地,皓魄入帐,花影流衣,二快活也。箧中藏万卷书,书皆珍异。宅畔置一馆,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人中立一识见极高,如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者为主,分曹部署,各成一书,远文唐宋酸儒之陋,近完一代未竟之篇,三快活也。千金买一舟,舟中置鼓吹一部,妓妾数人,游闲数人,泛家浮宅,不知老之将至,四快活也。然人生受用至此,不及十年,家资田产荡尽矣。然后一身狼狈,朝不谋夕,托钵歌妓之院,分餐孤老之盘,往来乡亲,恬不知耻,五快活也。
他把人生中的幸福观定位成五种快活,尽管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每一种快活,可把他作为一种追求目标,也不失为幸福的快事呀!
各位看官,你,幸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