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校园恋情(小说)
赵鹏和段阳在这座的美丽的狮城,攻读了三年大学。他们如同被城市暂存了身份,在离校的这一天,整理好行囊取回了自己。
火车由远方呼啸着奔驰过来,休息室里候车的旅客开始骚动,赵鹏紧紧握住了段阳的手……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发酵的馊腥味,旅客们翘首以待的拥挤,让段阳感到窒息,她感慨与赵鹏三年的校园恋情,在分别的这一刻变得好无力。
赵鹏体察到了她的忧郁,问:
“决定好了吗?回你的老家吗?”
段阳低声欲泣,
“赵鹏,你呢?”
赵鹏的目光冷静深邃。
“我的老家里,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回家种地如同稻子田里混进了稗子,生活着毫无意义。”
段阳理解赵鹏的苦衷,她深情地贴近赵鹏的胸膛,听他咚咚作响得心跳。
“赵鹏,我珍惜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不想离开你!”
赵鹏感受着段阳暖暖的温情,大胆地决定:
“段阳,我们要留在城市,哪怕做两只渺小的蚂蚁,我相信,通过努力,蚂蚁照样搬来金山,到那个时候我们会生活得很幸福。”
段阳之所以爱赵鹏,正是因为他身上有种不屈服的劲头,段阳自认为找到了潜力股男友,期待着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现实如同酷暑寒天考验着这对恋人。
没有实践经验的大学生被用工单位挑剔着,赵鹏所学的企业管理专业如同摆设,说他们是洗衣盆里的肥皂泡沫,华而不实。辗转几家人才市场,终于有一家企业愿意给赵鹏成长的机会。那是本市的一家白酒企业,刚刚转型。酒厂经理对赵鹏说市场经济要求我们勇于吃苦、敢于创新,在市场经济大潮中闯出一条生路来,企业才能发展、壮大,并鼔励赵鹏从基层干起,先做个普通的业务员。
段阳金融学专业,针对当前萎缩的经济形式,她没有人脉平台支持,只好委屈自己做了一名餐馆服务员。
求职的劳顿和不顺心,让赵鹏和段阳相见无语,迎着清凉的晚风,赵鹏牵着段阳的手在城市的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段阳突然问赵鹏,
“赵鹏,你说现在的荷花还在绽放吗?我想去看看!”
赵鹏告诉她,荷花即便是凋谢了,也会长出好看的莲蓬,不如去荷花池走一遭。
荷花池位于火车站西三站地,步行可以去,池塘里因种满了荷花而起名“荷花池”,宽阔的水面上建有石桥、凉亭,是市民休闲赏景的好去处。时至七月初七,荷花瓣飘落水面喂了虫,受精过的莲蓬,披着碧绿的外衣,膨胀着吃撑的肚子,得意的呲笑,段阳见景生情问赵鹏:
“赵鹏,人如这荷花,我们三年的爱情长跑,如今该花落结籽了吧!”
赵鹏听了段阳的话,陷入沉思。他安慰段阳说现在他一贫如洗,拿什么结婚呢?等事业有了起色,把段阳风风光光的娶进赵家门。
段阳竟然感动得哭了。
赵鹏受公司委托要去内蒙古做白酒拓展业务,临走的前一天,段阳从餐厅里稍回顾客吃剩下的红皮港虾和用葱姜蒜清蒸的罗非鱼,赵鹏则从公司里拿回了一瓶样品酒,这顿拼凑的送行饭,看似将就,但两个人吃得口口香,赵鹏竟然喝高了,他海阔天空的大谈理想,段阳陶醉在赵鹏为她编织的美梦里。
夜深了,段阳甜蜜地躺在赵鹏的怀里,不想醒来。
日子因相思而变得漫长。
段阳的勤劳能干得到了领导的赞赏,不久她被提拔为高档雅间服务员,来这种高间就餐的客人,多有好的身份。或是行政事业单位领导招待尊贵的客人,或是家庭重要聚会,或是白领聚餐……,无论是什么客人,来这里就餐一要吃得好,更重要的是面子。段阳的聪明之处,在于她会察颜观色,她懂得席间客人含蓄诙谐的场面暗语,她用智慧化解气氛的尴尬,用细心的服务得到客人的满意。慢慢得她的回头客多了。
段阳,清楚的记得:周末,一桌客人,一帮大学教师,其中有位美术老师,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教师,打破了段阳平静的生活。
那天,中学的教师们相约来聚会,段阳接待了他们。席间段阳了解到一位新上任的美术老师很敬业,他经常熬夜作画,脸色看上去苍白,身体虚弱。善良的段阳起了恻隐之心,她吩咐厨房师傅炖鱼头汤时,多盛出一碗,然后加入枸杞、参片等补品,用小火煲好。
段阳把做好的鱼头汤端放在美术老师面前,并说明了她的心意。这位美术老师被感动,张口结舌竟然说不出一个“谢”字,老师们纷纷为段阳竖大拇指说,服务员小姐的心灵比他的画美。
后来,这位美术老师经常光临段阳的雅间,在他就餐的间隙会偷偷看一眼段阳娇好的脸庞,段阳回视他的时候,他的脸变得通红。
最近,美术老师的心情很好,气色看起来不错。周末,他带领全家人出门聚餐,他早早订下了段阳的雅间。段阳看见他小心搀服着老人走进房间,桌前的老人慈眉善目,嘻笑的孩子谦逊有礼,一家人谈笑风生,互敬互爱,气氛温暖、和谐。段阳发现这位美术老师出身于教育世家,祖孙三辈皆教师。美术老师在老人身边耳语了一番后,段阳发现老人对着她颔首微笑。
这一次美术老师似乎喝多了,在段阳不注意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段阳的手,段阳心里咯噔一声,见他囧红着脸。
“小姐,原谅我的冒犯,我姓蒋,是一中的美术老师,原谅我的直白,我喜欢你很久了,嫁给我吧!”
段阳如误吞了枣核,堵在胸口。
“先生,您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是撞了酒胆,才向你表白的,嫁给我……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们家是书香门弟,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说得话都是肺腑之言。”
段阳看着面前这位为爱疯狂地丢掉自尊的男子,堵在心里的枣核融化了,她想到了赵鹏,想到了赵鹏对自己的承诺,她要坚贞的守候誓言的到来,她必须拒绝蒋老师的求爱,没有考虑的余地。
“蒋老师,对不起,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他正在为我们的将来打拼,我要等他。”
蒋老师看起来很激动,
“他忍心让你做一名餐厅服务员,干又脏又累的工作,还要受顾客的气,何谈幸福呢?”
段阳突然想起来,赵鹏已有半年没来看自己了,经蒋老师提醒,段阳委屈地哭了,她的倔强仍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不怕脏不怕累,也不会受顾客的气,我与男朋友之间的事,用不着外人插嘴!”
蒋老师心灰意冷地笑笑,
“我不勉强你,我有个小小请求,你结婚的时候不要忘记通知我,我要亲自为你画一副画,作为你们的结婚礼物,感谢你每次送我的鱼汤。”
蒋老师,醉得不轻,说完跃跃撞撞的走了……
今夜,皓月当空,虫嘶蛙鸣,孤独的段阳失眠了,他想象着内蒙的夜,是否如这边清彻明静,她想念赵鹏,身体里如万只蚂蚁咬食的撕裂,他要告诉赵鹏,她无法控制对他的思念。
电话打过去,段阳又后悔了,他认为赵鹏劳累了一天,此时应该熟睡,他不该打扰他。
当段阳决定挂掉的时候,对方接通了。
段阳先是感觉到了细微喘息声,然后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您好,有什么事吗?”
段阳弱弱地问:
“赵鹏呢?”
对方拉长了调调,
“他呀,睡得像死猪。”
天还没亮,段阳便坐上了去内蒙的火车,昨夜那女子的声音像幽灵一般萦绕在段阳的耳边,她想象着赵鹏怀抱着那女人翻滚在床上,这种无根据的瞎想让段阳崩溃、疯狂。她要去见赵鹏,揭开那层朦胧的面纱。
这次内蒙之旅,段阳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女子在赵鹏身边,但她隐隐感觉到了赵鹏的紧张,他的紧张转化成对段阳的客气,赵鹏即使与段阳在一起的时候也少了一种温忖。
让段阳意想不到的是,回来不久,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向赵鹏说明这一切的时候,赵鹏沉默不语,回头他打给了段阳十万块钱,他说让段阳先准备结婚的嫁妆,他业务繁忙先回不去,让段阳多注意身体,别亏待了他的儿子。
将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在家人的一再催促下,赵鹏来电话说已经坐上了回家的火车,段阳孤独地徘徊在车站等待赵鹏的归来。
电话突然响起来,是蒋老师,没等段阳开口,他已急熏火燎地说,他要把画亲自交到段阳的手里,段阳告诉他,她正在火车站准备回赵鹏的老家结婚。
蒋老师赶到火车站已是气喘嘘嘘,他看到段阳略鼓的肚子,把煲好的鸡汤送到段阳面前。
“听你同事说,你明天要结婚了,我连夜为你做了一副画,请收下。还有这鸡汤,趁热喝下,注意身体。”
蒋老师从手里展开一副已经装裱好的画,一副夜间盛开的梅花,旁有诗句,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署名:铁树
“段阳小姐,祝你新婚幸福!”
结婚的当天,下了一场凉爽的秋雨,赵鹏看起来意气风发,赵鹏的政界、商界好友前来祝贺,场面好壮观,大家喝得好不热闹,已烂醉如泥的赵鹏,对段阳有微词说那些老板们在笑话他,说他一堂堂区域经理竟然娶了一位服务员做老婆,好丢面子,他一杯接一杯的敬酒,说要喝死他们!堵上他们的臭嘴!
人群中姗姗走出一女人,轻轻搀扶着呕吐的赵鹏,那默契的相偕让段阳都心生羡慕。
段阳明白,初心已经随着时光流逝,最初的承诺已然过期,没有爱情的婚礼只是坟墓,婚礼上段阳手捧梅花图宣布与赵鹏正式分手,现场陷入哑然,段阳在亲朋好友睽睽注目下微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