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我的唐山我的家(散文诗)
◎ 回望唐山
山赐唐姓,我的家乡。
燕山巍峨,是驱赶风声的牧场;平原辽阔,放大稻梁菽黍的欢唱;渤海浩瀚,曹妃脚下的蓝莲花盛大开放。你看,栗农踩着诗韵在绿海中冲浪,机车飞驰在朝圣的路上,灯塔将海之女儿呢喃的风声照亮。
如果你还记得,四十年前,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将一座城市斩得遍体鳞伤;如果你投身其中,星月下流淌的血汗放大璀璨的梦想;如果你微笑回望,山野在脚下起伏,江河在远处蜿蜒,一声声命运的交响在血管里激荡……
出发——踏霞光的水流,披太阳灼烫的衣裳,听沙海在脚下喧响,像无畏的旅人一路豪壮一路奔放,不留恋客舍青青和蒹葭苍苍;
眼睛——凝望群山上耀眼的白雪,展开翅膀作生命的翱翔,不惧怕飞沙走石瀚海茫茫,点燃血液把前路照亮;
梦想——让芳草蔓延内心深处,不在乎孤独的星辰和寂寞的月亮,口含火种在大地行走,以宽阔的胸襟牵着雾帐轻扬……
不止是诗意,不止是奋发,不止是雄壮。
这是属于你我的唐山,这是我们亲亲的家乡。
◎燕山,燕山
自西向东,你腾空而来,与你有关的一切都直抵心房。
戈矛上的鲜血,仍在流淌;琵琶上的音符,还是如此悲怆。喜悦如卷地的狂风,愤怒如裂金的严寒,柔情如胡笳的断肠。行走燕山之巅,左手接过闪电,右手揽过山风,不会高歌的人,也必定引吭。因为,这里每一块土石,每一棵草木,都享受勇毅的阳光,营帐的忧伤,穹庐的辽阔,器宇的轩昂……
丹崖千仞,势险岩危,一万朵莲花绽放,古长城追赶夕阳。直到,更深漏残,虫鸣蛇行,悲壮的诗意融入月色,与满山星辉一起流淌。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燕山,从来不需要华丽的诗赋,不需要曼妙的霓裳,只有犀利的檄文,刀剑的寒光。狼烟不再,随处可见的,依旧是热血和石头的炙烈,战鼓和骏马的喧嚷,劲草和胸襟的苍凉。
燕山,不须夸赞它秀美的风光。因为它矗立的,永远是人的风骨;迈进历史的门槛,它是支撑天地的脊梁。
请允许我如此描述燕山:巍峨、博大,冷峻、永恒,伟岸、眺望……
◎我的母亲,我的平原
千里沃野,是慈爱的母亲;生长的庄稼,是喂养我的乳房。我正在这里生存,我还将在这里死去,无论站立或躺下,都是一种仰望。
铧犁从油亮的地里翻出太阳的芳香,露水的精华照耀静谧的村庄。于是,一粒种子,一粒简单而复杂、豪迈而深沉的种子,从沉默中爆发,软弱逐渐变得坚强。你看!高耸的头迎向刀锋,坚挺的胸更加香软,让夏天的眼睛讴歌生活,让秋天的耳朵倾听生命的华章。
无法假设,没有你,谁能听到我第一声啼哭排云而上,谁在我欢乐与痛苦的岁月里闪烁温情之光。多么细致的抚慰,你慷慨供养——梦的磁场,沉浮的生命,岁月的沧桑。
假设说出一千种飞向天空的理由,我的脚踵就一千零一次受伤。
我的平原,我的亲娘!我该如何把你颂扬?当我融化在土里,愿奉献灵魂一缕缠绕金风,编制强劲的阿波罗神弓,以小麦为箭杆,以玉米须为箭翎,以思想为箭头,让感恩扶摇直上。
◎渤海边,我是城市里的一条鱼
我是一条鱼,站在城市沉默千年。
沉默的,是我的激情,我的文字,我的语言。
思想游走在纸上,而城市里,我寻找精神与生命的起源。
一个声音涌入大脑——“我是你的海,你是我的鱼。”这是谁写下的箴言?思想的浪花,永不知疲倦;我的城市因为大脑奔跑而灯光璀璨。
那么好吧!叶雨,带上我和紫薇、凝霜,在大海里游走,写下关乎生命的诗篇:
“叶雨眯着眼睛神游,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紫薇、凝霜伸开双臂,变成了两只飞翔的海鸟
采一朵朵白浪花在生命凹陷处种植
我与修行的僧人谈禅,变成了悠远的钟声
拈花一指,让海浪沉醉得跌跌宕宕”
小孩子、海鸟和钟声,都是鱼的另一种语言。渤海,我是你的鱼,我的灵魂被你瞬间洞穿。
此刻,诗的歌喉唱开了恢宏的真经一卷。
此刻,海面就是性灵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