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诸父,如事父, 事诸兄,如事兄
这句话就是说,对待身边的长辈,能像对待自己父亲一样,而对待身边年龄相仿的兄长,就像对自己兄长一样尊重。这个概念,进一步延伸的话,就是人类博爱情怀的一种。
不管什么样的人,都能像亲人一样对待,如果能做到这些,他离圣人贤人不远。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把这种关爱辐射到整个社会,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能像对待亲人一样,这里就有了菩萨精神。有人说,如果是这样,就没有爱憎观念了,对待好人和坏人都一视同仁,不是没有立场么?不是助纣为虐么?不是东郭先生与狼吗?
首先,我们一定要明白作者的初衷在哪里,我觉得作者从这个角度看,是培养人们善心善缘的原点或起点,从身边最基本的五伦纲常做起,基本精神是怎样为人,如何为人的问题。当做人做到极致,可以说水到渠成,自然会趋近佛菩萨精义和境界。虽然这句话提出者在儒家,可进一步延展开来,就可以说是贯通三教的一种权宜,因为对待不同的人,所说的标准会有差异。这句话还是说做人的主流方向,还不是本体意义上的说辞,孟子老人家还说过:“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这是从人的立场,进而过渡到对万物的珍重。可见,三教起点虽不同,但最终也会殊途同归。
如果说,我们对待好人和对待坏人都一样,感觉我们是不辨忠奸善恶。其实,这个问题辩解起来比较复杂。谈到这里,让我想到一次央视做的节目,探讨了以“佛学与科学”为主题的启发性节目。做客的是北大哲学教授楼宇烈和香港著名科学家潘宗光两位重量级嘉宾。其中有学者提问:如果按照佛家说法,东郭先生救了狼,而狼反咬死了东郭先生。这个寓言如果发生在楼教授这里,是不是还应该去救狼。楼教授说还是应该救,不救就不是菩萨精神。在场的人不见得能理解楼教授的话,可是,放在中华文化精神层面上说,这些不应该是一个问题。读过《金刚经》的朋友都知道,释迦佛讲过的一个著名故事,佛说自己在做忍辱仙人时,歌利王围追猎物,但猎物逃脱了,歌利王看到忍辱仙人,并问是否看到猎物逃遁方向。当时,忍辱仙人思考两个问题,如果告诉歌利王动物逃遁方向,小动物必然毙命当场,这样有违自己爱生护生精神,更会助长他杀生的气焰,造种种罪业。如果不告诉他就是隐瞒事实,就是打妄语。正在他思考该怎样回答歌利王的时候,歌利王一气之下,叫人砍断了他的两只手臂,再问无果时,又砍断了他的两条腿。按照常规讲,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必生嗔恨怨毒之心。但对于未成佛的忍辱仙人来说,他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歌利王,他为此发下大愿心:“我若成佛,必先度他出苦海。”佛进一步解释这个故事,告诉弟子,当时若我还有四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必生嗔恨。佛未成就之前,已经有如此胸襟和境界,可见我们的认知理念有多少误差。
回头看那个问题,其实问题还在人们眼里的分别心,分别见,没有那么高的精神境界,所以才不被理解。放在生活中,我们不应该高推圣境,而是平实履地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但对待好人与坏人的问题,也是有各自认知的差异。首先,好人与坏人是怎么界定的,必须要以人的认知观念为依托,他表现的形式怎样,我更觉得潘宗光校长说的很受用。他说,一个人是好是坏,有时是存在差异的。比如,张三在李四面前做了一件好事,或者他对李四做了一件帮助李四的事,李四就会认为张三是个大好人。而张三又在王五面前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或者他对王五做了一件破坏王五利益的事,那么,王五一定会认为张三是个大坏人。而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眼睛里,就可能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立场问题。即便是伟人,难道说,人们都会用一致的眼光去看待么?所以,好人与坏人界定关系本来就是一个两难选择。当然,这是从认知角度谈的,如果放在利益人群看,还是有好坏格局在其中。不过,对待坏人,我们就一定要嫉恶如仇?这个问题就变得有意思了,佛家提到过一种菩萨精神,就是谈怎样为人利众生的事。菩萨一个精神特点是双向的,既有慈眉善目,又有霹雳手段。只不过用极端解决问题,同样饱含了慈悲精神,就好比看到坏人杀人,就要伸张正义,而伸张正义的目的是为了卫生、护生,杀生的目的是为了救生。这在本体上谈不是问题,而对待一般情况下,我们一定要明白,圣者的胸怀不是建立在个人分别知见上看问题的。教育的目的,就是让好人变得更好,帮助更多的人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而教育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坏人转变思想,变成一个好人。
这些问题在常规原则上,其实没有矛盾。所以,弟子规里谈到这个问题,也是我们努力需要学习的,任何人从本质上来说都有趋善向善的能力。
儒家著名的训蒙之作《三字经》里,开篇就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虽然在纷呈的世界里,做个对世界有用的人并不容易,虽然人们都有各自的缺陷,虽然我们都在各自的习染里生活,但我们不要放弃一个观念,那就是用自己的能力,关爱利益更多的人,成就一个完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