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青春】伊人如画,咫尺天涯(小说)
素手拈花美人绣,云移风舞锦晴楼。
公子玉箫清愁奏,唯卿哀惋美人忧。
纵使人间佳人意,莫问君别君不偕。
天若有情无情愿,何处箫声默默忆?
一、歌舞笙平,浮华乱世,谁乱了谁眼里不动的眸?谁惊了谁心中难解的蛊?
有美一人,名曰如画,锦晴楼中的清倌人,名动天下的无双花魁柳如画。江南街头巷尾的梦里,有人传说那个女子惊为天人,姣好的面容,淡若梨花静比初雪的气韵,一颦一笑,谈吐气质,极尽动人温婉。
初识彦霖那日,如画着一身烟白色广袖长纱裙,她正风情万种为那些看客舞着《美人如画》,而彦霖,则是楼里的妈妈新请来的琴师。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原来这世间还有一种叫一见如故的感情。
美人如画,属锦晴楼头牌花魁如画专舞。其舞姿美伦美幻,宛如惊鸿,翩若游龙,奇比六月飞雪,妙比九宫仙舞,如画起舞时犹如九天仙女,浅笑回眸之间,令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一舞毕,全场掌声四起,喧嚣不止。
如画每次起舞于台前,彦霖总是身着青衣手抚玉箫缓缓而奏,袅袅清音,一舞如画,楼里华幔翻飞,沉香之味四面弥漫,一时间,锦晴楼里恍若九天仙境,世人总是惊叹,这样的一对璧人真是世间无双。只是,一个是清苦秀才,一个是青楼舞姬,总不能注定些什么,也没有可歌的未来。
若是以前的彦霖,倒是可以为如画赎身迎她进门,可如今,家道中落,就连自己温饱都成问题,且莫提要赎娶一个才艺无双的花魁了。
这之间的种种,如画明白,彦霖亦是知晓的,所以两人从未想过奢侈的以后,就这样一直长日相伴也好,她是舞姬,他是琴师,总可以做每天的知音。
但,天总是不随人愿,偏偏有人要打破这样的静谧……
二、锦晴风月,佳人明眸,刹那芳华驻。
初荷之夏的一日,有位贵客将锦晴楼全场包下,美名曰为博如画一笑。
“白公子,您是只留如画一人在此,还是让琴师也为您弹曲。”桑妈妈乐呵呵地笑着,满目之间尽是讹谀奉承。
“只要如画。”那白公子手摇折扇,风趣笑道。秦彦霖,你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吗?今就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切肤之痛,白祁寒眼睛微微一眯,笑得极其凄凉。
当年若儿若不是为了这个纨绔子弟,也不会投身夜凉河中,香消玉陨。如今秦家败落,是白祁寒最乐意看到的。
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折磨如画来让彦霖痛苦,可却在如画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失了神,这世上竟还有拥有这般纯洁眸子的女子,而这张容貌不妖艳却美得极致,那样清冷的气质压得祁寒喘不过气来。祁寒忽然觉得要去亵渎这样一个女子,是件多么可耻的事情。
柳如画,果真如画!眉目如画,唇齿如画,身姿如画,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妙人儿……
而那双眼眸,祁寒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是如何也记不得了……
三、往事重回,烟波之恩,又遇费思量。
白祁寒该是认识如画的,五年前的烟波桥头,他曾借给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孩一把油纸伞。
不过是一场短暂相逢,如画却记了整整五年,她总记得,那个黑发如墨,白衣飞舞的好看男子,笑起来万物失色的白祁寒。
如画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生今日,竟还有见他一面的机会。不过,他好似不记得她了。
也对,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个落难孤女,时隔五年,如画已是江南城里百姓皆知的第一花魁,如今这个身份,如何向他提及当年的一伞之恩。
午夜梦回,如画总是被噩梦惊醒,她梦见爹娘不要自己,梦见大雨滂渤的烟波桥头,那个白衣男子给她的温暖,所谓温暖,亦不过是三个干饼,二两碎银,一把油纸伞,却就是这样的简单给予让如画印记在了心里,永不忘记。如画这样身处乱世犹如浮萍的女子,最奢侈的梦想便是能遇到温暖,温暖之人,温暖之事。
那时的如画无家可归,被骗进这座金丝笼,再也插翅难飞。
只是为何,白祁寒会顾临这烟花之地呢?
“如画,快来见过白公子。”桑妈妈向失神的如画招着手。
“是,桑妈妈。”如画浅笑应声。
“白公子好!”如画轻声说道。
白祁寒不复方才的阴冷,转而笑道:“早闻如画姑娘貌美出尘,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公子过奖。”
桑妈妈已偷笑掩门而去。
懦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今日,桑妈妈收了你的处子之费,我给了她黄金千两。”白祁寒调笑道。
闻言,如画先是一惊,又转而平静起来,道:“公子想如何?”
“原意是想要了你,现在只要你陪我喝喝酒。”祁寒毫不掩饰地说道。
“呵呵,那便最好,不过如画从不饮酒。”如画不问原由,毋自答道。
“你不是以舞名动天下么?我喝酒,你跳舞好了。”
四、情分情离,是是非非,月舞人憔悴。
北楼的雅阁中,如画一袭霓裳舞着美人如画,白祁寒则一杯一杯的喝个不停。
而东楼里,彦霖使劲用拳头捶着门,手都滴出血来,桑妈妈一早便知道他会去闹事,故而把他给锁了起来。
“若儿,若儿…”醉了的祁寒一直呢喃不停。
如画停下舞步,缓缓走近他身前,慢慢问道:“谁是若儿?”
“若儿,我的若儿。秦彦霖…那个畜生…害死了若儿。”
如画心里一惊,原来如此,怪不得白祁寒这样的男子会入烟花地寻欢作乐。原来是为了伤害自己让彦霖痛苦。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个若儿到底是谁?
第二日,白祁寒一早醒来便看见一旁沉睡的如画,心里不禁笑道,真是能睡,也不怕被人吃了。手不自觉的抚过她白晰的脸颊,又突地收回手来。
“让我去见如画。”
“让开…”
“放开我。”
听到门外的吵闹声,祁寒看着熟睡的如画坏坏一笑,一手撕开了她单薄的外衣,心道千两黄金换件衣裳,柳如画你赚翻了。
砰!门开了,彦霖进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如画香肩外露,白祁寒亦是衣冠不整。一瞬间,心凉了一片,彦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裂开,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保护不了应该保护的人,如画,他的如画。
“白祁寒,你这个混账,谁允许你碰她的。”彦霖一拳挥过去,祁寒嘴角溢出血来。
“现在我们两不相欠,当初你给我的痛苦你现在明白了,我当初给你的一拳你也还给我了。秦彦霖,愿我们永不再相见。”祁寒轻蔑笑道。
语罢,他快步离去。
如画慢慢醒来,看着抱头痛哭的彦霖还有自己衣杉不整的样子倏地明白了什么。
“彦霖,你怎么了?”如画轻轻问道。
“如画,对不起。”说罢便快速跑出门去。如画大声喊着,却早已不见彦霖身影。
如画已然明白,彦霖心中的凄楚,遭遇家庭变故,现在连自己深爱的人亦保护不了,这样的他,一定觉得自己无立于天地之间了。
只是,彦霖,你可明白,如画要的只是你能安好,她只要那个锦晴楼里瑶池台前儒雅抚箫的温暖男子。
只愿与他一生,长相厮守,不分不离……
相遇了又如何,相知了又怎样?到最后是不是会形影相错,空负年华?
五、蓦然回首,空负年华,故人可会归?
“他还没回来么?”祁寒问着如画。
“没有,不回来便算了,他连求证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如画淡然说道。
已经三个月了,彦霖仍是音讯全无。
如今的锦晴楼仍是锦晴楼,不过老板变成了白祁寒。这里也不再是青楼,而是舞文弄乐的场所,文人墨客到此切磋才艺,如画总是见到那么多儒雅翩翩的男子,却总没见过素手执箫的他了。如画,依旧以美人如画名动天下,但身边的乐师却总不如着青衣者秦彦霖。
其实彦霖和祁寒的故事很简单,祁寒妹妹白子若当年爱上自大骄傲狂放不羁的秦家少爷彦霖,却在成亲前得知彦霖在外已有一房宠妾,故而心中抑郁投河自尽。昔日的秦彦霖跟锦晴楼的彦霖相较,简直判若两人。昔日已是过去,再说又是何意?始终回不去,回不去。祁寒视妹妹若珍宝,若儿死了多久,他便恨了彦霖多久。
这些日子以来,祁寒的心意如画自是明白,只是她心中再容不下其他人。
对祈寒,如画心中只有感激和报恩,再无其他。
而彦霖,则是如画心里所有的寄托,没了他,在这世间有何意义?
只是,天南地北,君在何处?
有一天祁寒告诉如画,这届金榜题名的书生里有个青衣男子唤作秦忆画,总爱执箫,清眉如画。
忆画,忆画,你忆的是哪个如画?
如画明白,那个叫秦彦霖的男子就要回来了……
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故人总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