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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马村长和他的寡妇村(小说)


作者:江上渔夫 秀才,2298.0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8647发表时间:2017-11-13 16:40:51


   冬季的北方,滴水成冰。在寡妇村施工的工程队早已停工,都回老家准备过年去了。村里目前剩下的除了妇女就是孩子,还有几个年迈的留守女人的公爹或她们患病的老父。村里现在有啥事,也只好是马村长包揽一切了。
   大旺弟妹子的公爹走了,马村长给他用白酒净了身,又给整理了遗容。尔后,穿妆死衣服,搭停尸位,设了灵棚,请了鼓乐班子。唢呐声低垂悲凉,白花点点。大旺弟妹子在公爹的棺财前,哭得是死去活来,大旺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跪在棺椁的两侧守灵。尽管平时大旺弟妹子,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卧床的公爹,公爹真走了,她还是接受不了。公爹活着起码家里多了点人气,有个可以说话的人。现在公爹走了,以后那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还有谁呢?大旺弟妹子越想越伤心,越哭越来劲,越悲伤。
   村里虽然没有了那么多的男人在家,但留守的妇女们,听到大旺弟妹子公爹去世的消息,也都来吊唁了。就连几个老得行走都困难的老爷爷们,也拄着拐杖在家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来大旺家奔丧了。
   夜晚。呼呼的老北风,牛吼似地刮得人瑟瑟发抖。寡妇村一片悲戚,远远望去,大地、房屋、树木、四野的一切都是层层的白。守灵的乡亲们,不时地在大旺老爹的棺木前,烧纸钱、烧香、磕头、祈祷,马村长也是寸步不离地忙前忙后。
   忽然,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猛然传来,惊动了所有在大旺家忙活的人。原来是大旺在广东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娇小的女子。大旺目睹家里这么多前来帮忙的乡亲,更是感恩不尽,他向在家帮忙的所有人连连点头谢意。之后,跪在老爹的棺木前,悲痛欲绝,泣不成声,他用双手拍打着老爹的棺木,伤心地,断断续续地说:老爹呀,儿子对不起你呀,我大旺回来晚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临终前,儿子都没能看上你一眼,跟你说上一句话呀,是儿子不孝啊。”
   “爹爹,爹爹呀。”这时,一个令在场的寡妇村人谁也不认识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扑到大旺旁边,与大旺并排跪在棺木前,大喊大叫地哭起来,那哭音听起来是那么不顺耳。有人认出,那女子是刚才和大旺一起进院儿的外地女子。
   大旺弟妹子,此刻,好像看出了端倪,她敏感地感觉到这女子来者不善。她倏地一个箭步跨过去,“你是谁,这不是你爹。你哭啥,你爹姓钱,你去管钱叫爹去吧。这是俺爹,俺才是他儿媳妇。你是在哪阴沟里爬出来的骚狐狸,赶紧滚一边去。说完,只看大旺弟妹子几个耳光,打得那女子哇哇大叫,狼狈而逃。
   大旺拉住要去追赶的大旺弟妹子,却也反遭大旺弟妹子的一记响亮耳光。大旺弟妹子仍想继续撕打大旺,被众乡亲拦住。大旺弟妹子向在场帮忙的乡亲,凄惨地控诉多年来的不容易,令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
   大旺弟妹子哭诉着说“大旺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俺青春年少,十八岁就嫁给你,你穷得叮当响,裤子都穿不上,是俺拿出在娘家当姑娘时累的钱,给你买的妆新衣服,你才像个人样。那时你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住个破马架子,还四处漏风。一天天的,是俺跟你起五更爬半夜,摸爬滚打,伤了病了也不吭一声,咬牙坚持跟你累。好不容易攒下个房钱,盖了房子,立了门户,又给你生了儿子。后来你说为了多挣点钱,你要出去打拼,说攒下些留将来供孩子读书,娶媳妇用,俺寻思这是好事,自己在家累就累点吧,就答应了。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家里公公有病,炕吃炕拉,俺不分时辰地给他点灯熬药。田里农活忙了,俺起早贪黑。孩子感冒了,俺抱着他大半夜冒雪去敲诊所大夫的门。掏心窝子说,再苦再累,这些俺从没跟你抱怨过。俺本以为你是俺最信任的人,一生都托付给了你。每天俺惦记你,怕你冷了热了,吃不好睡不好,是不是又累了?你每时每刻都在俺心里,俺天天夜里睡不着觉,有时数星星数到天亮。孤独、寂寞一时一刻都挥之不去,俺简直变得像是一个疯狂的精神病人。可你倒好,这几年,你大旺钱也不往家里寄了,连个电话都懒得打。你还知道家里有你这个为你看家望门的媳妇吗?你还知道家里有你这两个双胞胎的儿子吗?他们可都是你的种啊。想不到,你大旺挣俩土鳖钱,还真出息了,竟然把小三带回来了。告诉你大旺,今天趁公爹还没送走,趁俺村上的老老少少都在这呢,你过还是不过?给个痛快话。要过你就跟那狐狸精断了,在家给俺老实呆着,不过你爱上哪上哪,你领八个狐狸精俺都不稀管,俺领孩子离开你家。以后俺也用不着你管了,咱们各走各地,俺就不相信哪的黄土不埋人。”
   大旺在众乡亲的劝说下,在大旺弟妹子的感召下,承认自己做得不对,忘恩负义,背叛了媳妇,背叛了家庭。他跪在老爹的棺木前连连磕头,发誓,说自己以后再也不离开马家村了,要为马家村的民俗村旅游建设发展出力。大旺的一席话,令周围的马家村人,各个点赞,她们为大旺的回心转意而高兴。马村长更是第一个带头为大旺的这一表态鼓掌叫好。
   大旺,大旺弟妹子,以及众乡亲,送走了大旺的老爹,离年也就不远了。寡妇村在外地打工的男人们,也都陆续赶回来过年,与久别多时的家里人团聚,寡妇村又开始热闹了。孩子们跑着跳着,媳妇们也都泛红了脸,各个神采飞扬,满脸地笑意。受大旺影响,在马村长的主持下寡妇村的男人们开了个会,会议期间,大家集思广益,探讨规划马家村的未来发展和具体建设目标。同时在会上,大家都表示向大旺学习,决心不走了,为了马家村的民俗村旅游建设添砖加瓦。让马家村彻底甩掉寡妇村的帽子,家家团圆,家家生活幸福。一起建设家乡,发展经济,共同致富。这样一来,马家村的男人们高兴,马家村的女人们更高兴。
  
   五
   冰雪消融,大地复苏,又一年的春天唤醒了马家村。北归的大雁,欢叫着,一会排成一个一字,一会排成一个人字。天上白云朵朵,地上绿草茵茵。马家村到处红旗招展,歌声如潮。男女老少满怀豪情地投入到小村修建改建重建的大潮中。人人心努力,人人心向上。大家热火朝天,鼓足干劲,小村日新月异,天翻地覆。那真是,如今,要问幸福在哪里,路人笑指马家村。
   经过两年的夜以继日地奋战,马家村终于建成了民族民俗,乡土风情旅游的标志地。各地来马家村游玩的多方游客,充分享受到了满族情怀,满族特色:礼数、服饰、美食、休闲,娱乐、狩猎等,满族文化传统。今天的马家村再也不是什么寡妇村了,家家夫妻和睦,儿女情长,你恩我爱,相互携手,一起工作在为旅游者服务的各个行业。
   马家村的名声越来越大,名闻遐迩。因此,吸引了许多各级村镇领导们前来参观和学习。这一天,正好是节假日,一些本镇的各村领导利用休息日,不约而同地赶到马家村,学习经验。他们与游人一起游览了马家村的独特风光。当领导们看到马家村这游人如织,车水马龙的繁荣场面后,无不兴叹:马家村真牛!
   中午,凡在马家村游玩的本镇各村领导,由马村长做东请客,共同品尝满族传统风味八大碗。席间他们不停地向马村长请教:马家村为什么会发展得这么快?马家村人心齐力无比的干劲,是怎么调动起来的?
   马村长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马家村能有今天的发展,一个是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和领导。再一个就是自己放下身段,没拿自己当领导,没什么了不起,自己就是个勤务员。自己每天当马家村的长辈们都是自己的父母。马家村的孩子们都是自己的儿女。只有这样和他们打成一片,同呼吸共命运,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人心齐才能泰山移嘛。
   在场的各村干部们,为马村长的领导能力各个点赞,无不竖起大拇指。有个别兄弟村的领导,甚至还手机录了像,发了微信朋友圈。
   马村长送走客人,暗自兴奋。他为自己的工作沾沾自喜,为自己的仕途发展翘首企盼。可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马村长回到村上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人刚坐定,就有不同的村民闯进来,对他人身攻击,有的甚至大打出手,并砸了他的办公室。他们纷纷质问马村长:快说,你和我媳妇有事没,我家孩子是你儿女不?马村长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自己以前做下的丑事都败露了?那这几个闹事者,就他们的媳妇长的什么模样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能和她们有染呢?
   事出有因,原来是朋友圈惹的祸。就在马村长中午请客吃饭的当中,有一个兄弟村的领导,在发朋友圈的时候,转录了他说的话:马家村的长辈们都是我的父母,马家村的孩子们都是我的儿女。可恰恰在发朋友圈的时候:马家村的长辈们都是我的父母,这一句没有录上,剩下了:马家村的孩子们都是我的儿子,这句惹生争议的一句话,也是最要命的一句。马村长说什么也想象不到,自己这顿午餐请的,不但没捞好,反而成了导火索,成了他仕途上的最后晚餐。
   马村长的事情越闹越大,简直如同一场地震。转眼间,给祥和的马家村人带来了阴云、恐怖。马家村人,夫妻吵架,互不信任的事情屡屡发生。为此,许多家庭还特意领孩子去医院检查,验血,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女。
   上级领导对发生在马家村的事情相当重视,立即派出工作组,进驻马家村调查。通过大量走访,调查结果很快出炉:马家村的孩子们都是马村长的儿女,这一事件,与事实不符,没有实际证据。不过,马村长日常生活作风不检点,利用手中的权利,营私舞弊的事实存在。马村长被停止了工作。新任村长,由上面派来的一个大学生村官担任。
   秋风凉,树叶黄。在一个秋天的夜晚,马村长在自我封闭多日之后,带着老婆开车出了村子,去了外地的女儿家。他的心理复杂,不是滋味,一时失足千古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千不怨万不怨,脚上泡自己走的,如果当初自己要是好好把握自己,怎么能落得今天的下场……
   马家村恢复了平静,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马家村人办旅游,土地由外地来的种田能手承包。大片土地,有的种植了果树成了果园,有的建起了蔬菜大棚,还有的养鱼养猪发展养殖业。现在的马家村真正变成了旅游之乡,鱼米之乡,富裕之乡,夫妻恩爱之乡。再也没有人称它为寡妇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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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以马家村为线索,以马村长为主线,撷取乡村经济腾飞的时代背景为切入点,为读者展现了一幅马家村从贫穷走向富裕这一片段里,发生的一幕幕画面,令人嘘唏,让人感慨。乡村,应城市的超速发展,村民羡慕更是为了挣钱改变命运,纷纷远赴北上广打工,有的常年在外,逢年过节回家一次,有的挣了点钱,在外养起了女人,数年不回家。这个现象必然导致马家村剩得一群女人。她们撑起了家里的大梁,养老带幼,操持家务,犁田耙地,男人做的活,也只能她们自己承担了。虽然苦,但还能承受。然而,精神上的苦闷,尤其是生理上的原因,使得她们夜夜独对苍穹,极为难耐。于是,夜里,一幕幕故事出现了。村里唯一的成年男人马村长,虽然五十来岁了,却得到了这些留守女人的热情款待和诱惑。夜夜颠龙倒凤,虽然后悔却不能自己,欲罢不能。后来,由于马家村是满族村,政府要建成民俗村,要村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宝献宝,女人们更是纠缠马村长。连亡夫的江南女子柳青,也耐不住寂寞,缠了马村长一宿。当然,女人们也不是好惹的,都是有条件的。譬如柳青,办得了低保。马家村项目带动了发展,男人们不用外出打工了,这儿就有许多挣钱的工程。马家村不是寡妇村了,家家夫妻团聚,谁也不理马村长了,甚至被举报,再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马家村。一失足成了千古恨,世上没有回头路走。作品具有现实性,当代性,写法上具有传统型,以发展为时代背景,刻画了一个个在这样背景下的人物,栩栩如生。故事构架脉络清晰,主题清晰,描写到了人性。佳作,倾情推荐阅读。【编辑:山地73182882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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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7-11-13 16:54:54
  没有一定的调查研究,是写不出如此有生活气息的文字的。
   在很多村子,这确实是存在的一种现象。
回复1 楼        文友:江上渔夫        2017-11-13 19:46:49
  能得到德高望重的山地老师编审,万分荣幸,道一声您辛苦了。谢谢您!
2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7-11-13 16:56:08
  此文,关注留守妇女,置于当前经济腾飞的时代大背景下,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引人思考!
回复2 楼        文友:江上渔夫        2017-11-13 19:49:59
  谢谢山地老师富有深度的精彩点评。预祝山地老师冬安!敬茶。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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