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四季的故事】化解危机(小说)
“呸,沈老二,我操你妈,操你十八辈祖宗!”
随着低沉的怒骂声,从墙角处闪出一个身材颖长形如鬼魅的男人来。夜色渐浓,月光似水,朦胧中,只见男人左手持刀,右手提着件好似小儿脑袋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还不停地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小子,有种你等着,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老子就不叫丑孩!”
月光下,持刀的男人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迈着沉稳的步子,在村子里左绕一圈右绕一圈,最终在一家高大的门楼前站住脚,将滴血物件交与拿刀的右手,左手抬起,敲响了这家的大门……
一
四十一岁的王丑孩收完小麦后暂时没走,中午喝了半斤老白汾,脑袋晕晕糊糊的,饭没吃一口,便往枕头上一栽,呼呼进入梦乡。
这一睡就是四个钟头,醒来时,月亮已经爬上东山头老高一截。
醒来后,他啥都没做,随手拿了把杀猪刀,端来半盆污水,用手掬了浇在那块中间低两头高月亮状的磨刀石上。
嚓,嚓嚓;嚓,嚓嚓,嚓。
磨刀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里显得十分恐怖。
老婆比丑孩小两岁,叫刘巧针,把晚饭盛好了放在院子里葡萄架下那张小圆桌上,家庭便饭,一大碗炒米汤,一个大馒头,一碟咸菜。
“吃饭了,老丑。”自结婚以来,刘巧针就这样一直称呼自己的男人。
“不吃,有事。”
王丑孩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磨他的杀猪刀。
足足磨了半个小时,一把杀猪刀被他打磨的飞棱棱明晃晃,在月光映衬下泛着寒光。刘巧针突然害怕起来,脸色一下子变成苍白色,全凭有夜色掩护,才没被王丑孩看到。
“你,你磨这刀,干啥?”尽管刘巧针心里害怕,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杀人!”王丑孩在磨好的刀刃上吹了一口气,贴在耳朵上听了听,一阵动听的金属声波由强及弱在夜色中振荡。
“我去去就来。”王丑孩又在刀刃上吹了一口气,阴沉着脸说:“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也别去,明白吗?”
刘巧针心里一哆嗦,舌头都有些打颤了:“明,明白。”
王丑孩将杀猪刀拿好了,瞧都没瞧刘巧针一眼,昂首挺胸,冷笑着出门去了。
蓦然,从后院羊圈里传出一声凄厉的羊叫声。刘巧针听得出来,是她家那只大公羊在惨叫。
等了约莫十分钟,肯定王丑孩走远之后,刘巧针才战战兢兢走到后院,用手电筒一照,差点没晕过去。
家里那只大公羊站在圈里直打颤,两腿间滴滴淋淋流着鲜血。
二
叫个丑孩模样却不丑,中等偏上的个子,胖呼呼的圆脸,上唇黑森森一片漂亮胡子看上去很绅士。
虽然人长得还行,脑子也灵活,可惜就是没文化,小学二年级没毕业就死不上学了,和他爹一块背着铺盖挑着担,走南闯北做些钯锅补瓷碗的小生意,日子过得到也还凑合。他爹死后,王丑孩只身一人在外漂泊单枪匹马闯江湖,一年只在夏收和过大年时回来一趟,忙完家里活马上就又外出了。
丑孩长年不在家,把个老婆饥渴得,如同那持续大旱未得一点甘露的庄稼地,干巴巴的净是皱褶,裤裆里那一洼水浇良田,干枯得竟像那千年老龟的后背壳。
跟前没男人的生活,难受啊。
这情景被“有心人”沈老二看在眼里,心想这回要是丑孩家的房子坍塌掉多好,那怕屋顶破上几个大洞也行。
沈老二约莫三十七八岁,中等个,长得甚是壮实,乃村里有名的泥瓦匠,方圆二十里以内无人能敌,不用出远门天天有活干。可惜的是,老婆命短,五年前就死了,到现在,沈老二也没找到个合适的,急得他像条公狗,每天深夜人们都睡下了,他还在大街上转圈儿。
自从打上刘巧针的主意后,沈老二每天出工时,专门绕道多跑半里地从王丑孩的门前路过。每次路过,总要在王丑孩大门前那棵大柳树下坐一小会,吸两袋水烟再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早晨,王丑孩家的大门一开,探出一颗女人的脑袋。这女人正是刘巧针。刘巧针身材不是太高,但眉眼还算俊俏,微黛色的脸庞上,安放着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稍微厚点的小嘴唇十分性感,特别是胸前的那对大奶奶,啧,没法形容。
“闲了?他叔。”女人笑着问道。
“闲了,大嫂子。”男人也笑着回答。
女人笑时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男人笑时双眼里冒出一股邪火。
撒谎,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沈老二手里提着瓦刀、泥堵(一种盛稀泥的瓦匠工具),肯定是要出去干活的。
“你真行,手艺好,许多人都羡慕着呢。”
“那里话?还是你家丑孩厉害,走南闯北的,大把大把地给你往家捞钱。你更勤劳贤惠,又种地又养羊的,里里外外一把手,全村百十号妇女,那个敢和你比?”
“看你说的,我哪有啊。”女人听男人这么说很是受用,那桃花般的面容立刻变成浅红色,低垂了头,羞涩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襟。
“丑孩没回来?”男人关切地问。
女人抬起头头,眼睛里流露出哀怨的目光:“别提那死鬼了,提起他我就心烦。”
“也真是的,这个丑孩,把娇妻一个扔在家里,他到放心,这那像个老爷们?”
女人那眼泪,扑籔籔就掉了下来。稍倾,女人擦了把眼泪,扬起脸望着男人:“大兄弟,要是没事,进来,坐一会儿?”
沈老二脑袋一阵晕眩,抓着水烟袋的左手微微一颤:“方便不?”
“方便。”女人胸部一起一伏,双乳颤抖的频率加快。
女人又甜甜一笑,极具磁性,屁股一扭,回去了。男人像丢了魂一样,不自觉地跟在女人屁股后头,进了门,反身将门栓插了。
“你,你真坏,想干什么?”女人娇嗔道。
女人往回走了两步,要去拉开门栓。男人一把捏住女人发炀的小手,女人颤栗了一下,犹如触电,但男人的大手像把铁钳,女人一时没能挣脱……
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次回来夏收,王丑孩从一个本家哥口中得知老婆红杏出墙的消息,气得三尸暴跳,五雷轰顶,脸都变了形。
“真的?”他不信,他有点怀疑,他想,不是本家哥想搞点恶作剧吧?
本家哥看出了他的心思,摇摇头说:“我知道你不会信。这样说吧,如果你信得过哥,你就有个防备,如果信不过哥,只当我放了个屁。”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丑孩不能不信了,本家哥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哄自己干吗?
他气了三天三夜,拒绝吃老婆做的饭,拒绝沾老婆的身。
“怕出事,他娘的,还偏偏出了事。”
王丑孩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巧针啊,咱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牵挂你,担心你,就怕你耐不住寂寞,毕竟你还年轻,自己一年都不在家,正值虎狼年岁的你,即使对丑孩再忠心再贞节,也难保不出轨啊。巧针啊巧针,你什么好的一个人,怎能做这样坏的事情?唉,气死我了!”
“你妈B沈老二,全怨你,你小子找谁不行,偏找到我的头上?活得不耐烦了是不?你妈个臭B!”
一想到沈老二,王丑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老二那小子怎地见了我,表现出很不自然的神态。他妈个B,原来,原来,呸,奸夫淫妇,可恨,可恨啊!”
他想:先将老婆暴打一顿,再把老二那狗日的一刀捅了。
然而一想不行,捉奸要双,空口无凭啊,咱不能鲁莽行事,尽管消息出自本家哥口中,但是真是假,咱还得验证验证。咱这样行不?假装走了,然后选择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悄悄杀个回马枪,从墙头上翻进家,当场将奸夫淫妇抓住。
这几天王丑孩好揪心,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得特别慢,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在这几天里,他苦思冥想:怎么样一雪此恨?把老二那小子的蛋小子的球割下来喂狗?抑或是一刀来个痛快?他娘的,不宰了那老小子,老丑的脸往哪搁?今后还怎么行走江湖?刀,咱那把杀猪刀呢?
王丑孩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将那把早日不用了的锈迹斑斑的杀猪刀找了出来,不紧不慢磨了起来。
刀磨好后,试了试锋芒,感觉砍个头颅绰绰有余了,于是右手将刀握紧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向沈老二家走去。
且说沈老二听见敲门声甚急,以为是有人找他谈盖房上瓦的事了,嘴里应答着“来了来了”,赤裸着上身,便赶紧前来开门。门一开,着实把沈老二吓了一跳,瞪着王丑孩手里那明晃晃的杀猪刀和血淋淋的物件,上下牙齿直打架:“丑孩,你,你,你这是要干,干吗?”
王丑孩沉声说道:“拿着!”
沈老二后背直冒凉气,腿肚子都抽筋了,怎敢去接那滴着血的物件?结结巴巴语不成声地说:“哥,哥啊,有,有话好说,千,千万别冲动啊!”
“怕什么?”王丑孩嘿嘿冷笑了一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就是给你送点肉吃,怎么,你不想吃肉?”
“想吃。”沈老二更加语无伦次了:“啊,不,不不,不想吃。”
“这回由不得你,想吃得吃,不想吃也得吃。没关系,你先尝尝,好吃的话,哥下次给你带更大的,这东西好啊,大补,吃了,保证你那JJ比钢筋还硬。”
“这个,这个。”
沈老二一时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一时语塞。
“没事。”
王丑孩一把将沈老二拖到屋内,将一对大羊蛋往案板上一摔,把那把杀猪刀举在空中一晃说:
“老二,去呀,去,你妈B,去把毛煺净,把皮剥了。”
感觉话还不到位,又追加了一句:“如果不够,加上你那两颗卵。”
沈老二腿一软,瘫座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