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我逮到过一只刺猬(诗歌)
瓜园夜色美,
爷俩收工笑声脆,
丘陵瓜地翻身的新啊!
甲壳虫儿朝这飞。
啊啊哈哟!
丘陵瓜地翻身的新啊!
甲壳虫儿朝这飞。
瓜园夜色美,
吃虫刺猬忘情追,
晚风吹拂自由的梦啊!
爷俩收工正回归。
啊啊哈哟!
晚风吹拂自由的梦啊!
爷俩收工正回归。
瓜园夜色美,
想起那回心已碎。
晚风吹拂自由的梦啊!
随人捉住怎不亏。
啊啊哈哟!
晚风吹拂自由的梦啊!
随人捉住怎不亏?
随人捉住怎不亏?
这一天犁地回来晚了些,小儿子在前赶着牛,我紧跟在后。
儿子眼尖,迎面来了一个小动物,变成个模糊不清的黑球,朝路边一滚。要我探个究竟,我说:“别怕,那是刺猬”。
刺猬自卫似的缩成一个球,我把草帽仰过来装着带回家,强行用一根长长的鞋带拴住它的脚,另一头拴在笸箩边沿上。
夜里爷俩在做梦,半夜被狗叫声吵醒了,断续的,似乎有个婴儿在门边啼哭。我当又是谁家在弃婴,那年月超生罚款要倾家荡产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儿子也醒了。我点起松明一照,原来是刺猬想逃跑,被吊挂在笸箩外沿,刺猬后退都吊肿了,伤心地学婴儿啼哭呢!
小儿子是个心善的孩子,决意要我放了它,我解开鞋带子,把它放到家门口的竹林里。
后来儿子长大,外出打工了。我不止一次看见有一只刺猬在家门口的竹林里小跑。不知是回访,还是原来那只刺猬,不知回归瓜园的路线。
家人与狗对这出没无常的刺猬,都不以谓奇。渐渐地把往事给遗忘了。
那年秋天,征收拆迁,满目萧条,一只貌似凶恶的流浪狗来,少见多怪,对着缩成一团的刺猬,龇牙咧嘴地叽叽歪歪,怨恨不停。狗咬刺猬不知从何入手,强不能欺弱,大不能欺小,我懒得理它。
个人是微不足道的。
融入人群,失去自我;
离开人群,孤独不堪。
从呱呱坠地的第一声啼哭,疼痛和忧伤一起袭来。
每个人的疼痛和忧伤是一样,
大疼,轻微的疼,都说是疼。
落入陷阱才知黑暗。
黑暗和特别黑暗是一样的,都说是黑暗。
在黑暗里疼痛,
或在明亮中的忧伤,
似乎是记忆中某个感觉的唤醒。
甚至可能,
有一天观察到月缺花残,也会唤起内心的忧伤。
像陷阱里的黑暗,像黑暗中疼痛那样,唤醒了的忧伤。
冬眠的刺猬。
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刺猬。
因此,除了缩成一团,再没有防范意识。
冬眠的刺猬缩成一团。
你一定不知是不是受伤的刺猬。
我看它还算幸运,狗不敢咬它。
又一天,我看到黄鼠狼从那里窜出来。
我仔细一看,就剩下干枯了的一张刺猬皮。
我难过极了。
小东西,有了对付恶狗的本领,
却死在一个貌不惊人的黄鼠狼手里。